第14章 拚命
「可以把我的皮球還給我嗎？」
黑暗裡走出來一個小女孩兒，大約五六歲，扎著小辮子，穿著哥特式的公主裙，眨著忽閃的大眼睛，釋放出前所未有的期待之意。
李察心中冰寒，一點都沒有心動，甚至不覺得面前這個小傢伙可愛……明明是可怕好吧？
小女孩兒的外表雖然看起來是個人，有一雙好看的大眼睛，但她的面容卻難以言語，恐怖到了極點——裸露在外的小手乾枯得像個幾百歲的老人，面孔上也布滿了腐肉，凹陷的眼眶附近，甚至有白色的蛆蟲在眼睛縫隙里穿梭、爬行，渾身上下，散發出讓人作嘔的腐朽氣息，惡臭衝天。
鋪天蓋地的陰冷之氣，瀰漫到李察的腳下，覆蓋了他的身體，令他狠狠哆嗦了一下。
李察知道，面前這個小孩兒模樣的怨靈，恐怕就是這棟高樓內，不斷有人死亡的罪魁禍首了，也就是所謂詛咒的來源。
而真正殺死傑克的兇手……也是她！！
想到這裡，李察心跳加速。
這不是因為恐懼和害怕，又或者是生理上自然的反應，而是由憤怒促使的狂暴。
「喂，你聽到了沒有？」
怨靈緩緩抬頭，眼眸中透露出天真無邪，但猙獰可怖的臉龐，卻勾勒出一股莫名的弧度，原本清脆的聲音也多出了幾分冰冷。
怨靈緩緩道：「我讓你……把皮球還給我！！」
「你聽到了沒有？！」
「啊啊啊——」
怨靈突然一聲咆哮，既像是在質問，又像是在憤怒。
總而言之，她裂開了大嘴，嘴角延展到耳根，狹長而又恐怖，露出尖利卻又參差不齊的牙齒。
殺念縱橫，充斥在這一樓大廳的空間，月光瞬間黯淡。
「跟我耍橫？」
李察一點都不怵，反而咬牙切齒，雙目瞬間赤紅，臉色有些猙獰，「呸」了一聲，低喝道：「還真以為我害怕你？」
轟隆！！
他雙手瞬間燃起火焰。
這四處瀰漫的火光，甚至比月光更加明亮，也泄露出了更加強悍的波動，驅散了四周的黑暗和陰影。
既然已經碰到正主，那也就到了真刀真槍乾的時候。
「就是你殺了傑克！！」
李察衝上前去，飛身一撲，宛如猛虎下山，拳風呼嘯，如龍似虎，血性十足，一拳砸在怨靈的臉上。
這時，他說完了後半句話：「我要你——血債血償！！」
轟隆！！
燃盡火焰的拳頭砸在怨靈臉上的剎那，怨靈竟然身子驟然消散成無盡的黑暗。
李察的拳頭落了個空，火焰瀰漫，卻沒有傷到怨靈分毫。他不由得凝神看去，發現這無盡的黑暗，其實是怨靈化作的黑霧，其中隱約有一道嬌小的身影閃動，夾雜著尖銳的嘶吼和嚎叫。
呼呼——
黑霧在黑暗中穿梭，繚繞在李察身邊，散發出令人感到恐怖驚悚的氣息。
李察只覺得感覺四周的空氣急速下降，像是置身在封閉的冷凍車，地板和四周都浮現出白霜。
他沒得選擇，活動了下身子，有些艱難。
他心中有些不安，這黑霧過於難纏，竟還束縛了他的行動，可以說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封印！！」
李察用了一個壓箱底的底牌。
他並指如刀，劃開了手腕的血管，當即鮮血洶湧流出，宛如潮水一般，不見停歇。
他的精氣神迅速被抽空，臉色變得極端蒼白，雙眼也有些迷離。
只見無盡的鮮血嘩嘩落下，在他的腳下匯聚、蔓延、鋪陳，與籠罩了他的黑霧對抗。
嗤嗤嗤——
黑霧和鮮血的碰撞極端激烈，宛如互不相容的油和水，一個在上一個在下，一定要分個勝負。
李察見差不多了，就用僅剩的精力施展了治癒術，手腕的傷口當即癒合。
不過，以他目前的等級來說，施展的治癒術還相當初級，只能癒合簡單的皮外傷，無法補充流失的氣血。而他由於劃破了血管，流血過多，此時還是覺得有些頭暈，稍稍有幾分虛弱。
李察強打精神，用鮮血為代價，施展著後續的法術。
不要忘了，
李察在放血的前一刻，念到的兩個字，可是……
封印！！
隨著李察手印的變幻，以及他心念的變化，這一灘隨波逐流的鮮血竟然好像被什麼控制，在地板上自動擺出了一個六芒星的法陣。
以自身鮮血為陣基，李察已經豁出去了。
「嘶嘶嘶——」藏身在黑霧中的怨靈不斷發出尖銳的咆哮，針刺一樣的扎向他的耳膜。
聲音好像進入了腦海，深入了靈魂，令他煩不勝煩。
然而，
這更加堅定了李察要消滅怨靈的想法。
鮮血化作的六芒星不僅隔絕了迷霧對他的束縛，更加阻止了怨靈對他的下一步動作。
此前，
怨靈對他的戲耍，對他的漫不經心，給了他反擊的機會。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何況是李察？
再說了，這樣的怨靈在靈異界的地位，還遠遠比不上動物界的獅子，頂多是條失控的土狗。
砰砰砰！！
鮮血組成的六芒星法陣釋放出血色微光，將李察包裹在內，宛如一道隔絕天地的結界，隔絕了怨靈對他的襲擊。
怨靈顯然非常不甘心——玩具竟然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她很不開心，非常不開心！
於是陷入了狂怒和瘋癲！！
咔！
李察臉色大變。
咔咔咔！！
怨靈不惜一切，任由黑霧漸漸變淡，也要衝破李察的法陣結界。因為二者之間，必有一個人，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鬼也能碰到春天。在怨靈堅持不懈的努力下，結界竟然有了破碎的跡象。
但是，李察的準備還沒結束，在他徹底準備完畢以前，根本沒有能對付怨靈的把握……
李察微微咬牙，他的速度已經開發到極限，快不起來了。
時間就這樣過去。
咔咔咔！！
宛如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清脆而又悅耳。
在李察聽來，卻意味著他距離死亡，又近了一步，彷彿一抬頭，就可以見到死神，站在他面前……
咚咚咚！！
李察陷入了一個忘我的狀態，心臟劇烈跳動，暫時忘卻了死亡的威脅，全心全意的捏動法印，調動體內的全部魔力，在地上的法陣塗塗改改，牽引法陣的魔力路線。
幾個剎那后，李察長吐一口氣。
還有最後一筆，只要再添上這最後一筆，就準備完畢了。
他露出笑容。
轟！！
就在此刻，結界破碎。
陰冷徹骨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潮水一樣侵襲而來，湧上了李察的身體。
李察笑容凝固。
咔咔咔！！
他耳邊傳來清脆的聲音。
結界已經破碎，
那麼這聲音又意味著什麼被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