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筆錄

趙乾明和張宇寧辦好了該有的文令，從季明的手裡拿到姚介明的病歷正準備離開時，一名女護士拿著藍色的文件夾從容的走進辦公室說：「季醫生，姚介明醒了。」

季明看了一眼趙乾明，鎮定的問：「各項指標如何？」

「都已經達到正常水平。沒有任何異象。」護士遞上文件夾，「這是詳細數據，您看一下。」

季明點點頭，看向趙乾明，「行。你們跟著她過去吧。」

護士：「請跟我來。」

這次要去的病房與上次不同。他們穿過長走廊，又鑽進了上八樓的電梯。

趙乾明和張宇寧都有些困惑，但並沒有開口詢問。

從他們的臉色，善於觀察的護士就知道他們的想法，盯著電梯里跳動方塊顯示屏解釋：「姚介明的情況比較特殊，所以季醫生交代，把他搬到這裡。這邊畢竟偏僻，不會打擾到其他病人休息。」

張宇寧嘟囔著，「打擾到其他病人休息？他有什麼不正常的舉動或是反常的習慣嗎？」

腦子裡突然彈出姚介明猙獰的表情，護士不禁打了個冷戰，「自虐。」

叮～

電梯門打開，護士率先走出去，張宇寧只能的問題咽回了肚子里。

陽光照不進來的走廊靠著聲控燈亮起一片慘白的明亮。他們順著走廊走了好一會，拐角到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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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是從外面鎖上的。護士拿出一把小鑰匙，有些費勁的把門打開了。

「有一名男護士在旁邊的辦公室，如果有什麼特殊情況就請按床頭櫃旁的呼叫鈴，他會立刻趕過去的。」護士把鑰匙給了趙乾明並且交代，離開時把門鎖好。

目送護士離開后，張宇寧心裡突然一陣荒涼，總覺得這個護士有些神神叨叨的。

「趙警官，我們、」她轉身才發現，趙乾明已經進去了。

四十平米的屋子裡放了一張床，一個茶几，擺著書和一瓶水，三個帶著墊子的木椅子。窗戶外面是不鏽鋼防護欄。被拉攏在兩個角落裡的淺藍色窗帘隨風蕩漾著。陽光透過玻璃窗肆意的撒進來。相比慘白的走廊，病房裡要暖和許多。

姚介明坐在床上，看著著窗外。沒有注意到有人進來。

「姚介明。」趙乾明抱著手。

張宇寧拿著筆記本跟在他身後。

「你們好。請坐。」姚介明回頭看著他們微笑，當他看到張宇寧時，頓時明白了他們的來意。「兩位警官，稍等，我馬上下床。」

「不急。慢慢來。」張宇寧忍不住安慰撲騰著下床的姚介明。

「好的，」他消瘦的臉上掛著卑謙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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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警官好。」姚介明坐下來，雙手緊握。

趙乾明：「你好。你的案子由我們負責。現在有幾個問題需要你解答。請配合。」

「好的，我一定一定好好配合兩位。」

趙乾明一臉嚴肅，劍眉頭微皺，開始問話，「為什麼三個月後才報案？」

姚介明緊握著手，沉默了，過了一會才顫抖著回答：「我以為逃過了法律就能過下去了。可是我的良心逃不過去。她問我，為什麼？」他瞪圓的眼睛里掛著淚，「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一遍又一遍的問，我受不了了。後來，我想、、」他抹了一把鼻涕，「她需要我，我要去陪她，可是、可是我沒有膽量自殺。」

「為什麼要殺她？」

「不記得了。」姚介明抱著頭，「我也想知道，努力去想的時候，腦子就像要炸開一樣。為什麼？為什麼？我那麼愛她。為什麼會殺她？」姚介明突然抓住趙乾明的手，「警官，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求求你，抓我，將我繩之以法！」

趙乾明只是盯著他，就像狼盯獵物一般，「告訴我，屍體在哪裡？」

「在哪裡？」姚介明晃晃悠悠的站起來，雙眼無神的，聲音飄渺，「在哪裡？我不知道、、不知道她在哪裡？」他迷茫的看著他們，腦子裡有一個聲音響起，是因為不知道在那裡才報人口失蹤吧？是嗎？他猛地搖頭，想甩開這個令他腦子腫脹的聲音，」警官，我報案了，「

張宇寧看著他們不說話，又想起當初審訊姚介明的場景。

當時他們問這個問題時，他也是像現在這樣回答，但那時，他的眼睛里沒有現在這般空洞，她能感受到，他是認真的在回憶，不過沒有回憶起來什麼而已。而現在他就像一個常去挖那段回憶卻一如既往一無所獲的人，失望至極不再懷有期待。

「我不知道。。。。。。」

「趙警官，換個問題吧。我看他是答不上來了。」張宇寧提議說。姚介明痛苦無助的樣子，她實在看不下去了。

趙乾明：「姚介明。坐下。繼續其它問題。」

姚介明恍然回神，突然笑了一下，恢復了剛才的拘謹禮貌。

趙乾明：「回答我。殺人之後，你故意報了失蹤，混淆視聽，是嗎？」

姚介明想了一下，鄭重的點頭，「是的。」

「楚月是你一個人殺的對嗎？」

「對。」

「作案地點就是你目前住的地方是嗎？」

「是的。」

姚介明的目光堅定，回答沒有絲毫的猶豫。

趙乾明開始動搖了。但他確定在姚介明這裡沒有其它有價值的線索。

「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姚介明突然慌亂起來，眼神又飄忽起來，咽下口水，緊張的搓著手，「如果你、在房子里看到她，請一定告訴她，我會去陪她，不要再來找我了，不要再問我了，麻煩你、麻煩你。」

張宇寧一臉不解，「姚介明，你還好嗎？」

另一個房間里盯著顯示屏的季明察覺到情況不對，立刻撥通了趙乾明的電話。

「趙警官，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趙乾明瞟了一眼攝像頭，「行。」放好手機，站起來，「先到這裡，我們走。」

「好，」張宇寧偷瞄了一眼攝像頭，收拾好筆記本對姚介明說，「你先休息，我們先走了。」

姚介明，站在原地，看著他們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求求你們一定要告訴她～不要再來找我了～不要再問了～」

張宇寧問：「下一步我們怎麼辦？」

趙乾明捏捏病歷，「先回去看看姚介明的病歷，明天一早去案發現場看看。」

「可是、」張宇寧知道趙乾明要重新再查一次案子，但是她不想浪費時間，「可是，我們先前的調查里並沒有在姚介明的住處檢查到血跡。」

叮～

趙乾明走出電梯門，一邊走，一邊說出了他心裡的假設，「如果姚介明不是蓄意謀殺，案發現場一定會留下痕迹。如果假設相反就有些難辦了。」

他說到痕迹時加重了語氣。

張宇寧：「我明白了。」

趙乾明：「去開車。我在門口等你。」

「您和我一起去地下室吧？」

「不了。我討厭裡面污濁的空氣。」

張宇寧無奈的聳聳肩，「好的。我會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