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番外(另世九)

第 99 章 番外(另世九)

屏幕上顯示的備註是嘮叨哥哥,魏峙的目光瞟了一眼,抿了抿唇,鬆開她,往後靠去,閑閑地靠在沙發靠背上望着她。

夏竹悅也沒多想,當着他的面接起了電話,

「喂,哥。」

「你在哪。」

李牧白的聲音自聽筒中傳了出來,很低沉,聽上去似乎疲倦極了。

「哥,你怎麼了?工作很累嗎?」

夏竹悅擔心地關切問著。

李牧白沉默了一會兒,似乎調整了情緒,聲音聽上去平靜一些了,

「你在哪。」

他重複了一遍問題,似乎對這件事情非常地在意。

夏竹悅有些無奈,但也不忍心拂他的關心,只好跟他說實話,

「我還在G國啊,剛開完會,可能還要再......」

「回來。」

他打斷了她。

「......」

夏竹悅有些無語,不知道哥哥為什麼會這樣執着地老是叫她回去。

「哥...我......」

她試圖向他解釋,什麼時候回去也不是她能說了算的,畢竟她也只是個社畜打工人啊。

「回來再說,我等你。」

李牧白說完,不再等她回應,直接掛斷了電話。

嘟~嘟~嘟~~

電話里的忙音令夏竹悅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哥哥為什麼會這樣,從小到大,哥哥都對她疼愛有加,從來都不會這樣直接掛斷她的電話,都是等她掛斷的呀。

忽然覺得有些委屈,夏竹悅垂下頭,沉默了一會兒,才放下了電話,失落地盯着地面。

「怎麼了?」

魏峙看她這副模樣,不禁出聲詢問。

夏竹悅搖搖頭,

「沒什麼。」

她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看向魏峙,輕輕地問他,

「魏總,咱們在這裏還需要待多久呀,可不可以...嗯...可不可以提前一些回去呢?」

「你有什麼急事要回去么?」

魏峙笑笑,

「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可能還需要一兩天左右。」

「哦。」

她垂下頭,捏著自己的裙邊兒,似乎有些坐立不安。

「究竟怎麼了?或許我可以幫到你。」

魏峙伸手攬過她,在她耳畔輕輕問著。

夏竹悅下意識地想要推開他,但一想到親都親過了,剛才還那麼主動地向他表白了,這會兒又推開他,也太過矯情了。

她想了想,沒有動,任他攬著自己,靠在他懷裏的感覺很好,令她頓生安全感,也產生了想要傾訴的念頭。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我剛畢業,剛一工作就出國出差,家裏有些擔心。」

「這樣啊。」

魏峙唇畔勾起一抹笑意,似乎很好說話的樣子,

「是我想的不周全,那我們早些回去吧。」

他看了一下時間,

「本想結束工作后陪你在這邊玩幾天的,既然你想回去,那收尾工作就交給林霄處理吧,我們走。」

說着他站起身來,回首向夏竹悅伸出了手,

「走吧。」

「現在就走嗎?」

夏竹悅有些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望着他。

「嗯。」

魏峙望着她,很是認真的模樣,語氣堅定,

「你想要去哪裏都可以,無論什麼時候。」

夏竹悅心中一動,像是聽見了最甜蜜的情話一般,心底生出了甜滋滋的味道來,燦然一笑,伸出手來,將指尖放進了他的手心裏。

魏峙也笑笑,指尖輕挪,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裏,十指相扣,

「走吧。」

「嗯。」

回來的路上非常順利,在魏峙的悉心呵護之下,夏竹悅甚至都沒有暈機,在夜幕初臨的時候到達了國內。

婉拒了魏峙邀她共進晚餐的提議,她還是想先回去見見哥哥。

魏峙也沒有勉強,親自將她送到了新街口小區的門口。

「嗯,謝謝你送我回來。」

車子停穩,夏竹悅解開安全帶背起小包包,略帶羞怯地偷瞄了一眼魏峙,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見。」

「嗯。」

魏峙望着她。

夏竹悅抿唇一笑,轉身開了車門準備下車。

「等等。」

魏峙忽然喚住她。

「怎麼......」

夏竹悅回過頭來,還沒待她問出口,就被魏峙一把擁進懷裏,隔着中控台狠狠親了一口。

魏峙俯首在她的肩窩裏,聲音悶悶地,

「怎麼辦,你還沒走呢,我就開始想你了,我好像...等不到明天了。」

「你好油膩呀。」

夏竹悅笑着推開他,伸出指尖點了點他的額頭,

「好好獃著吧你。」

說罷不等他反應,推開車門靈巧下車匆匆往樓棟跑去。

魏峙靠在椅背上,目送着她,她的每一步都似踏在他的心尖兒上一般,令他的一顆心,上上下下,躁動不已。

直到她的身影漸漸完全消失在拐角處,他才幽幽嘆息了一聲,發動引擎驅車離去。

夏竹悅心如擂鼓,匆匆一路跑回哥哥的房子,她伸手摁了指紋,門鎖應聲而開。

她緩緩推開門,裏邊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哥哥還沒回來么,可能還在研究所加班吧。

她這樣想着,伸手推開房門,摸索着想要去摁亮牆壁上的燈。

啪——地一聲,燈光大亮。

她被嚇了一跳,她分明還沒摸到開關啊。

她驚呼一聲,抬頭望去。

李牧白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裏握著智能家居的遙控器。

他沒有穿家居服,仍是穿着出門的白襯衣和西褲,靜靜地坐在那裏,他開的是玄關廊道的吸頂燈,沒有開其他的燈,客廳仍是幽暗一片。

光線微弱地打在他的側臉上,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他也沒有說話,只是陰鬱地看着呆愣在門口的夏竹悅。

「哥!你幹嘛呀,嚇死我了。」

夏竹悅看清是哥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抱怨了一句,放下包包,換上了室內拖鞋。

李牧白仍是沒有說話,無聲的壓迫感瀰漫在屋裏的每一寸空間,使得夏竹悅心中有些發毛,隱隱有些害怕。

她不知道哥哥這是怎麼了,從前他從來都不會給她這樣的感覺。

「我,我先去洗澡了,好累呀。」

她吶吶地,躡手躡腳地就要往房裏走去。

「過來。」

李牧白忽然出聲,聲音暗啞極了。

走到一般的夏竹悅停下腳步,只得折返過來,往客廳走去。

走到李牧白跟前,她看清了他的臉,才兩天沒見罷了,李牧白確似憔悴了許多似的。

他是一夜沒睡么?

眼下泛著淡淡的青色,眉眼間佈滿了疲倦的神色,甚至連下頜都生出了淡淡的青須。

他原本就生的清秀俊美,白皙的很,這般略顯頹廢的模樣非但沒有使他顏值受損,反而替他增添了許些憂鬱的氣質,看上去既危險,又迷人。

「哥。」

她輕輕地換了一聲。

「過來。」

他又說了一次。

夏竹悅只得又靠近了一些,在他身邊坐了。

她垂著頭,雙手整整齊齊地交疊在雙腿上,像個做錯事了的小學生似的。

但她心裏卻很是不明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要這樣做小伏低。

忽地,李牧白蹙起眉頭,轉頭深深地看着她。

「怎,怎麼了嗎?」

她有些緊張,甚至有些結巴了起來。

李牧白忽然伸手將她摁在沙發靠背上,傾身過來。

「你幹嘛?」

夏竹悅驚疑不已,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推開他,卻被李牧白一把捉住手腕,交疊摁在了她頭頂上。

「哥?」

她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哥哥這是要做什麼。

李牧白的臉湊近她頸側,深深嗅了一瞬。

他閉了閉眼睛,咬緊了牙關。

夏竹悅不知道他這是在幹什麼,但這個舉動實在是太奇怪了,大大超出了她能夠忍受的範圍,令她有些生氣。

她使出渾身的勁兒,掙脫了他的鉗制,

「你幹嘛呀,你這樣很奇怪哎。」

「他是誰?」

李牧白轉過臉來,原本淺淡的琥珀色眸子黯的很,流淌着她看不懂的情緒,她只覺得莫名其妙。

「什麼誰?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夏竹悅推開他,試圖站起身來,李牧白卻長臂一攬,再次將她摁回了沙發上。

「你身上有別的男人的味道,他是誰?」

李牧白的聲音沉了幾分,微微有些發顫,似乎在極力隱忍着滔天怒意。

「......」

原來哥哥是生氣這個。

夏竹悅有些心虛,自從下午那個熱情的吻之後,魏峙一直纏着她,她身上肯定染上了他的味道。

被哥哥抓包了。

哥哥不允許她談戀愛,這一點她是知道的,只是沒把這個當多大回事兒罷了。

但哥哥不同,哥哥似乎把這一點看的非常重要。

自己沒有提前報備,忽然就消失去國外出差,回來身上還帶着男人的味道,難怪哥哥會這麼生氣了。

這樣一想,她瞬間失了氣焰。

但是她真的很愛魏峙,雖然見面不多,認識也才幾天,但那樣強烈的感覺是不會錯的,親吻他的時候,那強烈湧來的愛意不會錯的,她是真的很愛這個男人,那個男人也很愛她。

如果跟哥哥好好解釋,哥哥應該會理解的吧。

她打定了主意,抬起頭望向李牧白,很是認真,

「哥,那不是什麼別的男人,那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

李牧白如遭雷擊似的,怔忪了一瞬,雙手捉着她的肩膀,手下不自覺地失了控制,力道愈加加重了許多。

「哥,你弄痛我了。」

夏竹悅捉住他的手,試圖掰開他掐在自己肩頭的手掌。

「男朋友?」

李牧白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氣,

「你在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

夏竹悅痛的泛起了淚花兒,伸手去推他,

「他叫魏峙,我愛他,我們確定了男女朋友關係,我真的很愛他,不是胡鬧的,請你祝福我們吧。」

「夏竹悅!」

李牧白吼了一聲,震的她愣在了原地,怔怔地望着他。

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一句重話啊。

他到底怎麼了。

「愛?」

李牧白紅了眼尾,情緒少見地激動,

「你從來沒談過戀愛,你知道什麼是愛?」

「我就是愛他。」

她不肯退縮,希望能向哥哥表達自己的決心,說服他支持自己。

「你胡說!」

李牧白狠狠捉住她,將她拉向自己,迫使他看向自己,

「你才從我身邊離開了一天,才一天,你就愛上別人了?」

「愛情是不分什麼時間的,一見鍾情也是愛啊。」

夏竹悅扭動掙扎著,想要掙脫他的手,

「再說了,我已經長大了,談戀愛也很正常,我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你根本不了解他!」

「我可以用一輩子慢慢去了解!」

「你!」

李牧白怒不可遏,狠狠一拳砸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你瘋啦!」

夏竹悅駭然,趁這個空檔站起身來,往房間走去,

「哥你別再鬧了,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上當受騙,但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我不會放棄的。」

說罷她頭也不回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反手關上房門落了鎖,徒留李牧白頹然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夏竹悅心情很糟糕,本來為了顧及哥哥的想法,早早地趕回國,連晚飯都沒吃就回來了,就是怕他會擔心。

可誰知道自己的一番好意非但沒有平息哥哥的怒氣,反倒還吵了一頓架,實在是氣人。

她踢開拖鞋,重重地倒在床上,把頭埋在枕頭裏,氣呼呼地生了半天悶氣。

手機響起了提示音,是來了消息,她掏出手機一看。

魏峙:寶,想你。

夏竹悅:哦。

魏峙:好冷淡,嚶嚶嚶。

夏竹悅:你好油膩。

魏峙:明天我來接你?

夏竹悅:不要了,就幾步路而已啊。

魏峙:可是我想想早點見到你。

夏竹悅:那就早點睡吧,夢裏啥都有。

魏峙:你好無情。

夏竹悅:不說了,睡了,晚安。

魏峙:好,晚安,愛你。

魏峙的消息恰如其分地安撫了她糟糕的心情,雖然餓著肚子,但似乎真的印證那句俗話,有情飲水飽,想着明天又能看見那傻小子了,她心裏甜滋滋的,一點兒也不覺得餓了。

這幾天的經歷彷彿一場不真實的夢境似的,大學剛畢業的她,竟然和才認識幾天的訊菱總裁在一起了,實在是太荒誕了。

她哈哈笑着,丟開手機,闔上眼睛沉沉睡去。

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穩,魏峙,李牧白,爸爸媽媽都走馬燈似地來回出現在她的夢境裏,夢裏的她一直在奔跑,令她醒轉來的時候只覺得頭痛欲裂,嗓子眼兒乾的很。

她艱難睜開眼睛,卻看見天光大亮,熾熱的陽光透過窗子打進來,鋪照在房間里。

這看着都快中午了啊。

她心下一驚,趕緊去摸手機想要看看時間。

「醒了?」

一聲輕問,打斷了她摸索手機的動作,她赫然回過頭來,卻只見李牧白正坐在她床邊的椅子上。

他靠着椅背,似乎梳洗過,看上去乾淨清爽了許多,仍是穿着他常穿的白襯衣,戴着一副精緻的金絲邊眼鏡,正翻閱着手中的書籍,看上去文質彬彬的。

「哥?」

夏竹悅疑惑地看了一眼半敞的房門,

「你怎麼進來的,我昨晚忘記好像鎖了門的呀。」

聞言,李牧白輕笑了一瞬,伸出食指輕輕推了一下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隨手擱下書籍,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

「嗯,是鎖了。」

「那你怎麼進來的?」

她有些茫然。

「這不重要。」

李牧白的視線自她的臉上緩緩下移,將她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遍。

那目光令夏竹悅有些赧然,不禁拉過被子遮掩在自己的身前。

那目光,並不像是哥哥看待妹妹該有的目光。

似乎更像是男人看待女人的目光。

亦或是,獵人看待獵物的目光。

夏竹悅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起身想要離開這裏,她想要打破尷尬的氣氛,隨口問著:

「哥,你看見我的手機了嗎?我定的鬧鐘怎麼又沒響啊,搞得我又遲到了。」

她嘟囔著,伸腳去穿拖鞋,

「我得趕緊出發了,今天得上班兒呢,遲到了多不好。」

「不會的。」

李牧白淡淡地,看着窗外的陽光,沒什麼表情。

「什麼不會的?」

夏竹悅有些莫名地看向他,有些奇怪,

「今天是工作日哎,你不用去研究所上班的嗎?」

「你不會遲到的。」

「都已經遲到了好嗎。」

夏竹悅哭笑不得,伸手去掀被子翻枕頭,喃喃自語,

「奇怪了,我的手機呢,我明明丟在這兒的呀。」

「你已經辭職了。」

他幽幽地丟下一句。

手中的動作一滯,夏竹悅抬頭看向李牧白,

「什麼?」

「你已經,辭職了。」

李牧白勾起唇角,

「不需要去上班了。」

「你在說些什麼啊。」

夏竹悅皺起眉頭,按耐下心中的不悅,不想要一大早就跟哥哥鬧不愉快,

「快別鬧了,把我的手機給我,我趕着出去呢。」

李牧白不為所動,仍舊坐在那裏,淡淡笑着,但笑意卻並未抵達眼底。

夏竹悅愣了半晌,終於漸漸意識到他並沒有同她在開玩笑,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

她真的有些生氣了,

「李牧白,你幹嘛呀,你真把我的工作給辭了?你這樣也太過分了吧。」

「怎麼,不叫我哥哥了,嗯?」

李牧白不以為意,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形立刻形成了強烈的壓迫感。

「正好,我也不想當你的哥哥。」

他俯視着身前的夏竹悅,

「試着,把我當做男人看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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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青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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