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存摺

第 7 章 存摺

直到所有人都洗漱完,宿舍里漸漸的沒了聲音。

顧明穎早幾個月前因為和謝蠻在宿舍里大張旗鼓的幹了一架,所以自己提出來搬到院子里唯一的一個雜物間,獨自一個宿舍。

大家雖然都有點不滿,但男知青以祁峰為首,他又相當袒護顧明穎。而原主又樂的把顧明趕出去,女知青們便不想多事,也都沒再多說什麼。

這讓謝蠻鬆了口氣,她一見到顧明穎就煩躁的很,要是天天跟她睡一個房間,指不定哪天她沒控制住,一刀結果了顧明穎的小命。

一夜無話。

雞鳴第一聲,還帶著薄霧的村莊里陸陸續續傳來些許動靜,許平燁幾人陸續爬了起來,儘管幾人動作已經放得很輕了,但不可避免的還是將謝蠻也吵醒了,她全身皮膚滑膩洗嫩,昨日那些傷痕在她身上看起來便格外的嚇人,因此大隊長給了她三天的休息時間。

聽見蚊帳里傳來嚶嚀聲,陳靖紅瞪了眼故意將盆摔得震天響的羅寧寧,索性掀了帳子,叮囑道,「鍋里給你留著粥,記得早點起來吃了。」

床上的人惺忪著雙眼,臉上還帶著未睡醒的迷茫,淺色的睡裙因凌亂的睡姿卷到了腿根,薄薄的夏涼被只囫圇蓋了蓋,露出凝脂般圓潤修長的大腿,耀眼的白讓陳靖紅惡向膽邊生,迅速伸出手在那讓人垂涎的大腿上摸了一把,還沒等過夠癮,人又一煙溜跑了。

謝蠻的意識壓根就沒有清醒,她在現代就是個怠懶的性子,早上起不來,要是讓她正常醒來,起碼也要是上午10點鐘以後,因此對陳靖紅揩油的行為毫無反應,翻了個身,人又沉沉睡去。

接近中午,房間里才傳出來一點動靜,謝蠻呆坐在床前發愣一會,才慢騰騰的往廚房走,簡單的洗漱后,將長發盤成了一個花苞,瑩白的臉上除了額角那處包紮的傷口額外顯眼外,在金色的陽光下,透著健康的紅色,面若桃花。

掀開鐵鍋的木蓋子,鍋底里剩了點粥,因水添的多了些,玉米粒地沉在了下面,面上一層稀薄的水,湊上去都能清楚的看見人臉,寡淡的讓人絕望,謝蠻舉著蓋子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僵,長嘆了一口氣。

沒有一點食慾,但胃裡已經受不了在抗議了,她昨晚也沒有吃多少,剛剛還是被餓醒的,雖然實在有些吃不下眼前的東西,但也沒得挑了。

不過她也不是個能委屈自己的,回房抱了罐黃砂糖,一勺接一勺的往粥里撒,黃色的砂糖堆成了尖,一點點慢慢的融化,隱隱的甜味散發出來,謝蠻歡愉的眯了眯眼,冷硬的饅頭沾了沾甜粥,嚼起來也沒有那難以下咽的感覺。

單手支額,右手漫不經心的攪著那碗粥,涼粥很難融化大量的砂糖,喝在嘴裡還能咬著粒粒的砂糖,甜的膩人,慢騰騰喝了幾口的墊了墊胃,謝蠻便對這碗粥失去了興趣。

穿書來的突如其來,沒有一點徵兆,到現在,她時常有身在夢裡的迷茫感,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

只能一遍遍的想著劇情,那本書她只是匆匆的翻了翻,看了看開頭和結局,能記住的不多,就算她擁有了原主的記憶也沒什麼用,原主在這裡的記憶單薄的嚇人,除了整天攪鬧顧明穎,和她做對,其他的人事都不怎麼接觸。

想到這裡又嘆了口氣,心裡隱隱的覺得有些焦急,這種感覺縈繞在心頭久久不散,像是忘記了什麼事情,讓她愈發焦慮。

將剩下的粥喝完,碗筷沖洗乾淨,將砂糖鎖進柜子,電光火石間謝蠻終於意識到自己忘了什麼。

雖然不抱希望,但她還是迅速的重新打開了行李,一通翻找下來,終於確實了她的想法。

謝母塞給她的那張存摺不見了。

應該是逃跑的時候弄丟了,謝蠻閉了閉眼,長嘆了口氣。

她就說原主怎麼可能蠢到什麼都不帶就敢跑,事實上,書里根本沒有提過這一段。

她對於這本存摺的印象,也只是存在於原主的記憶里,對於上面到底有多少錢,她也不清楚。

只是謝母既然將謝蠻送走,給她留下的東西肯定是能夠支撐她生活下去的,所以,這本存摺,她一定要去找回來。

想了想,謝蠻重新收拾了一番,費勁從箱子里找出來一套能包住全身的長袖長褲,將頭髮盤成的花苞散開,編成不易散亂的蠍子辮,她還想找些有殺傷力的工具,奈何前前屋子裡轉了好幾圈,也只發現了一把菜刀,只能放棄了。

收拾好一切,又留了張字條,謝蠻辨認好方向便準備出發。

恩澤村雖然四面都是山,但區別卻很大,東西兩側的都是正常的山林,栽種了板栗樹橘子樹,唯獨背靠的這座山,竹林連綿到大山深處,似乎與天際接壤,在正午強烈的陽光下,翠色的竹葉隨著微風擺動,形成浪潮,自有一番大氣俊秀的美感。

然而這些不過是表面,不進去還好,一進去,落了滿地的竹葉和叢生的雜草就會讓人知道上山的難度,熟悉山路的人走起來難度不大,但像謝蠻這種的,每向上爬幾步,就會再下滑幾步,只能揪著邊上低矮的小樹向上爬,沒過多久,細嫩的掌心便一片通紅。

饒是竹林的溫度比外面抵了十幾度,謝蠻的額角也開始滲出了汗水,她走的這條路,是羅寧寧誆騙她帶她上山時走的,路上隱約還殘留著痕迹,一路找過來,並沒有找到那張存摺,越到後面,大量密集的雜草讓路面更加難走,連痕迹都找尋不到直到此刻,謝蠻才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

她迷失了反向。

痕迹早就消失了,密密麻麻的竹林遮掩了天光,顯得四周陰暗,越深入進去,林間竟然出現了指甲蓋大小的蚊子,通身吸黑,那長長的吸血喙都清晰可見,她試圖按原來的路線返回,卻驚奇的發現,自己留下作為路標的石子也不見了。

她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夏日日長,現在的陽光還很充足,但已經漸漸的西斜,再不離開這裡,只怕情況就和昨晚差不多了,如果今天再被困在這裡,她可能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再遇見陸裕。

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也顧不得手指被磨破了,她開始找尋這附近的藤條,將拽下的藤條一一綁在竹子上,這山裡野生的藤條極為堅韌,一根藤條蔓延的非常長,而且極難弄斷,就算是用石子砸,也需要耗費很長的時間。

將來路都綁上藤條后,手心冒起了血泡,一碰就疼,金烏西墜,預告著謝蠻最後的掙扎失敗,她不敢再亂闖亂撞,挑了看起來還算好走的方向,準備歇歇。

身下的枝葉潮濕腐爛,帶著一股難聞的氣味,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莽撞,她嘀咕了這座大山,和前世早已鋪好路的泰山華山不一樣,這是一片真正的樹林,沒有可以拾級而上的階梯,沒有標識清楚的地圖和指向標,她現在的行為根本與原主沒什麼區別,一樣的愚蠢,一樣的徒勞。

靠在竹幹上,謝蠻苦笑著閉了閉眼,沒有辦法自己回去,她只能在原地等待救援,竹林的光線隨著時間越來越暗,知了的叫聲消失,竹林除了鳥兒停靠時發出的動靜再無其他,越發晦暗陰森。

按著估算,她其實還並沒有很深入,如果眾人下工后看見她留下的字條,肯定會來找她,有她綁在竹子上的藤條作為標記,難度應該不算是很大。

想到這,謝蠻暗暗嘆了口氣,自作孽,不可活。

可如果在當時讓她放棄上山來尋找,這也絕不可能,那張存摺關係到她的生活質量,加上涉及到金錢,她更不可能讓別人陪她一同來尋找,連原主都知道將這件事藏著掖著,如果她一旦暴露了自己丟的是張存摺,毫無疑問會坐實她逃跑的行徑。

時間在等待中一點點流逝。

知青宿舍。

下工的一群年輕人怨聲載道的走進來,羅寧寧最先沖了進來狠狠灌了一大口水,停下后才總算是輸了口氣,餘光瞥見桌上的紙條,愣了愣,趕緊將紙條抓進手心后又心虛的看了看四周。

紙條上寫著——有東西落在山上,我去找找,很快就會。

看清后,羅寧寧默默的塞進了口袋,落後幾步進來的陳靖紅兩人並沒有看見她的小動作,還在討論謝蠻怎麼沒在,羅寧寧強自按下上揚的嘴角,默默走了出去。

廚房左邊的隔間就是顧明穎住的地方,房門緊閉,羅寧寧敲了好幾遍都沒等來人開門,看這個時間,確實是都已經下工了,羅寧寧走到院子里,裝作無聊的等了又等,卻還是不見人回來。

沒過多久,那邊在叫著讓人做飯,羅寧寧匆匆應了一聲,趕忙跑了過去。

這頓飯吃完,碗筷都洗好了,還是不見顧明穎和謝蠻兩人的身影,別說女知青,男知青那邊都過來問了,謝蠻本身就還沒建立起來的信譽瞬間岌岌可危,只是因為連帶了顧明穎,暫時還沒有人明擺著往逃跑那方面想。

院子里一群人圍著這件事討論,很快就傳來了爭吵聲,祁峰一臉不屑的道:「還用找嗎,謝蠻肯定又跑了。」

陳靖紅嗆道,「那看來顧明穎也不用找了。」

「這怎麼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許平燁淡淡道。

「咱們去通知大隊長把?」一道不懷好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眾人扭頭,只見羅寧寧似笑非笑,臉上的惡意昭然若揭。

「現在不能去通知大隊長,現在事情還沒弄清楚,說不定她們倆人是在一塊,再等等,萬一是我們弄錯了,反而會更麻煩。」許平燁冷靜道,平素和緩的目光在眾人間一一掃過,最後頓在羅寧寧身上,「不管是誰出了事,最後大家只會說是我們知青有問題,腦子清醒點,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心裡有點數。」

「難道這事咱們不管了?」

「先等等,謝蠻還有三天的假期,暫時不會有問題,顧明穎那邊咱們去拖延一下,明天她們如果還沒回來,咱們再想辦法。」

這話得到了大夥的廣泛贊同,昨天還鬧了一出,今天如果再去煩大隊長,估計以後名聲就臭了,本來大家人生地不熟的處境艱難,再一而再的得罪村裡人,以後日子還過不過了?

隨著結果定下來,幾人也漸漸散去,不過大夥心裡怎麼想的就不知道了,至少現在,眾人對這個主意還是贊同的,畢竟忙了一天,誰也不想再去鬧一場。

天光漸暗,夜幕的天空出現幾顆零星的星子,走在最後的陳靖紅倆人對視一眼,皆無奈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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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端築美人[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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