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半個時辰前，土堡水塘。

銀色的水刺在水鬼掌心裡歡快的轉了兩圈，它們的主人抬起頭，方才豪氣衝天的表情不知跑到哪兒去了，一臉的媚笑，對曾經是他奴僕的飛羽們說：「咱們打個商量，我保證不去恪言齋給堡主添麻煩，你們也不要跟我打了，傷著我無所謂，踩到花花草草就不好了。」

胖子笑的見牙不見眼，憨態可掬十分喜慶。這吉祥物離開土堡快二十年了，比圍著的這群飛羽歲數都大。他們訓練有素，怎麼會吃這吉祥物的蠱惑？根本沒人理他，直接衝過去開打。

水鬼體形龐大，卻很靈活，在石橋上翻來躍去，像一隻充滿彈性的皮球，讓飛羽們滑不留手的逮不住。鋒利的水刺像皮球探出的兩條觸角，想要上手，就免不了被蟄傷。靈活的胖子對付五個飛羽堪堪有餘，想要佔上風撕開破口卻也沒戲。鬼知說的對，他是一條魚，離了水，就撲騰不了多久了。

水鬼龐大的身體失去了流水的托舉，越來越沉重，皮球的彈動慢下來。飛羽逮到機會，一劍刺向水鬼肋下的空門。「嗷」，水鬼發出一聲和他身材十分不匹配的聲音。他讓自己早已被肥肉掩蓋的腰折了一個不可能的角度，劍鋒擦過他肋下。雖然連油皮兒都沒蹭破一點，卻還是劃破了衣服，露出被水泡的發白的肥肉，隨著他的動作微微顫動著。

「有完沒完了？不怕憋死啊！快.......」

飛羽們根本不當回事，還以為又是吉祥物拖延時間耍嘴皮子，自動把他的聲音屏蔽，專心打球。可是下一瞬，水鬼的聲音被嘩啦的水聲壓過了，殺氣從四面八方壓迫而來。飛羽們甚至來不及回頭，就已經滿目灰暗，接著是徹底的黑暗。

同一時間，茶園。

地鼠比水鬼幸運的多，他沒有離開他最喜歡的土地。可是他本身武功不高，連半個飛羽都敵不過。他又是天生殘疾，移動速度不是一般的緩慢。被飛羽堵在地基堅固的牆根，不能往後院里突，只能鑽茶園裡的老洞子。飛羽們施展輕功，在茶園裡高來高去，在各個洞口上堵地鼠。茶園裡進行著一場精彩的打地鼠遊戲。

這五個飛羽被鬼知留在這兒，任務只有一個，就是困住地鼠，然後殺了他。他們打的很有耐心，對付這麼個半殘，這任務實在是玩樂的成分更多些。

地鼠不停的在地面上冒頭又縮回去，折騰的大汗淋漓。又一次縮回來后，坐在地洞里呼哧喘氣，不肯再上去了。

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爬到地鼠旁邊，用諂媚的聲音勸說：「五爺，再躥兩下子。」地鼠喘著氣擺手，「你當我是你啊？身高腿長，一蹦三尺高。你這招太不動腦子了，我有折騰的功夫，早挖通了回堡里了，你把我當傻子，他們還真以為我是傻子！」

錢后在按地鼠身高一半的高度挖的地洞里勉強伸了個腰，沒覺得過癮，討好的勸著：「您不傻，您一點都不傻，就是他們傻。可是您再不出去，他們就也不傻了。」地鼠掃他一眼，「你是不是傻？出去殺了他們不就完了，你在這貓著，腰不疼？」

錢后眨眨眼，覺得疼痛從自己的老腰蔓延到全身，最後到了腦子裡。錢后感覺他的頭被一把斧子劈開，劈出六個大字「你就是個傻子」。他發出一聲和水塘邊水鬼一樣的喊叫，和不遠處的嗷嗷聲交相輝映。接著他用自己酸痛的脊背頂開土層，帶著滿身黃土殺向還等著地鼠冒頭的飛羽們。

恪言齋。

樹月一腳門裡一腳門外，斜靠在門框上，「堡主，好久不見啊！」

哪兒來的好久不見？鬼知恨得牙根兒痒痒，明明半個月前她還在維陽城下把他算計的落荒而逃，現在又在這兒擺一副他鄉遇故知的模樣。「十三記性真差啊，難道是葯吃多了，腦子也不好使了？」

竹辭走進來，恭恭敬敬的說：「堡主的教訓竹辭一直記在心裡，從不敢忘。十三隻是愛說笑，腦子還是好的。」樹月：「......」

竹辭提升內力的丹藥用的第一次，也是在樹月身上。那時丹藥剛研製出來，竹辭還掌握不好各種藥材配比的分量。那時長短劍領了個大活兒，要去殺武林中的一位泰斗。她功夫跟人差了一截，卻是見錢眼開，非要做這筆買賣不可。冷月知道竹辭在研製這種丹藥，興沖沖的去要。竹辭不願意給，可知道不給她也有辦法拿的到，到時候亂吃起來反倒傷身，便給了她。千叮嚀萬囑咐的，這丫頭還是貪財吃多了分量。最後錢是落袋為安，她卻在床上癱了一個月，連腦子都遲鈍了。病好后，和竹辭一起被罰砍了一個月的柴火。之後冷月跟竹辭說了用藥后的感覺，竹辭細心研究，才改良了丹藥。當日在維陽城下，樹月神勇非常，以一敵二。當時鬼知還沒想明白，過後細想自然就明白她是用了竹辭的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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