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深院中有一少年

第四章:深院中有一少年

「少爺,少爺,您別跑了。」一個年輕的僕人追着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男孩一身白衣,生的明眸皓齒,比那女孩還要漂亮些許,只是臉色卻不似孩童般紅潤,略顯蒼白。

男孩繞過圍追堵截的僕人們,陳府里亂作一團。

一溜煙的功夫男孩跑到荷花池邊,此時正是夏日,滿池荷花近乎覆蓋了池子,男孩跑到一片草地上,雙手叉腰氣喘吁吁,臉色滿是潮紅。

那年輕的僕人追到身後,同樣扶著膝蓋喘著粗氣,:「少,少爺,別再跑了。不然老爺看到非打我板子不可。」

「哼,阿歡,誰讓你色膽包天,光顧著看美女,害得小爺不小心絆進湖裏。」男孩做了個鬼臉。

僕人聞言嚇得臉色蒼白連忙捂住男孩的嘴說道:「少爺啊,這可不興說的呀,老爺要是知道咱們偷溜出府,您還掉到湖裏,非得給我一頓板子再把我趕出府。」

「唔唔唔。」被捂住嘴巴的男孩掙扎抗議,卻不料年輕的僕人竟是力大無窮,掙扎了半天竟沒能掙脫開來。

「少爺,您可別再亂跑了,您要是同意,我就放了您。」叫阿歡的僕人說道。

男孩點了點頭,果然阿歡放開了他。

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男孩抱怨道:「真是倒霉,好不容易溜出去一趟還遇到這事。」

「這不還好少爺沒出什麼事嘛,也就喝了幾口水。」阿歡說道。

「啊呸呸呸,說到這就晦氣,那水還有股說不出來,但又極為噁心的味道,不知道那個混蛋乾的。」男孩一臉嫌惡。

「不說了,我要去洗個澡了,你就別跟着我了。」男孩說道。

「阿?那您真的不跑了嗎?」阿歡遲疑道。

「真的真的,你去忙你的吧。」男孩不耐煩的擺擺手道。

說罷男孩便獨自回屋,臨近屋前回頭說道:「阿歡,幫我打些水來。」

「好嘞。」阿歡應道。看着男孩走進屋內,阿歡原本謙遜的態度瞬間變了個模樣,神態瞬間冷厲了起來,喃喃道:「少爺啊少爺,您可知道今天差點就要命喪那湖了。」說完撓了撓頭,不住嘆息,神態又恢復了往日的謙遜討好的模樣,「打水去。」

男孩洗浴完后獨自坐在草地上,他就是陳懷瑾,十年前的那個嬰兒,他只知道他有一個嚴厲的父親,過於溺愛自己的母親,還有永遠出不去的院子和十年如一日的練劍。

「真無趣啊。」陳懷瑾看着天空,從他記事起,他就被困在了這一方天地,他不明白為什麼他不能和別人一樣出去玩耍,偶爾的機會也必須和父親或母親一起,他也不是沒想過央求父母,只是沒想到連一向溺愛他的母親也沒有答應。

每天過着一樣的生活,他唯一嚮往的就是那在天上自由自在漂浮的雲。

這時,忽然門前傳出一陣喧鬧聲,「哈,你原來在這啊。」一個有些稚嫩甜美的女孩聲音從門那邊傳來。

門前走進三人,為首的是一個約摸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扎著兩個羊角辮,身着明黃色裙子,瞪着杏眼,撅著小嘴,插著腰。後面的是陳懷瑾的父親陳道清,身邊則是黃衣小姑娘的父親,陳道清的好友,庄賢。

陳道清撫著鬍子笑道:「小玉妍還是這麼有活力啊。」

庄賢同樣負手笑道:「小丫頭性子跟她娘一樣,就喜歡胡鬧。」

說着便看到黃衣小女孩庄玉妍跑向陳懷瑾。

陳懷瑾聞言后先是身子一僵然後一陣頭大,這妮子凶得很小母虎似的,要是能重新來過,他再也不去對她惡作劇了。

原來,兩年前,陳懷瑾因為整日被困在這院子裏不能出去,久而久之就喜歡上了惡作劇嚇人,院裏被他搞的雞飛狗跳,僕人們天天提心弔膽。

正巧那日晚上庄玉妍一家來府里做客,席間庄玉妍多喝了些湯,起身去如廁,半路被陳懷瑾裝鬼嚇得尿了褲子。

從此梁子就結了下來,事後自然免不了一頓打,就在陳道清準備教訓這個兒子時被庄母阻止了,庄母說道:「老子打小子,小子自然不服,不如讓他們倆自己打上一架吧。」

陳懷瑾當時自然是高興啊,心想一個小女孩能有多厲害,這樣不但免了一頓打還能讓父親沒話說。

沒想到庄母早便看出陳懷瑾體內靈力波動幾乎沒有,而自己女兒則早已修鍊了幾年。陳道清又在氣頭上自然同意了這事,這倒讓當時的陳懷瑾有些差異,難道不怕自己再欺負那看着弱不禁風的小丫頭?

接下來陳懷瑾便後悔了,沒想到那小丫頭看似弱不禁風,卻拳腳上已經練了些許,再加上天賦不錯,靈力也修鍊了很久,陳懷瑾雖有練劍,但沒有靈力的支撐,幾回合后便被那小丫頭騎在身上痛毆。

打那以後,小丫頭似乎還揍上了癮,是不是找到陳懷瑾,美名其曰互相交流增進功力,實則每次都把他痛扁一頓。導致陳懷瑾現在聽到她的聲音心裏都開始發毛。

只見陳懷瑾「嗖」的一聲站起,下一刻便撒丫子就跑,一溜煙拐進了一個小巷中。

正當他鬆了一口氣時,忽然背後傳來一聲:「抓到你了。」下一刻,他只感覺一股巨力襲向自己的屁股,他被那丫頭一腳踢了個狗吃屎。

陳懷瑾瞬間感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等眼睛能看清時,他已被那丫頭騎到了腰間,雙手被她一隻手繳住,另一隻手則毫不客氣的已經開始了痛扁陳懷瑾,不對,應該是友好的互相提升功夫的修鍊。

陳懷瑾吃痛狂扭,小丫頭庄玉妍大笑道:「你是一隻蛆嘛?哈哈哈。」

陳懷瑾聞言大怒身子猛地一扭,竟有一隻手逃過了,庄玉妍的鉗制,猛地向後一拳揮去。

下一刻,陳懷瑾只聽到身後一聲驚叫,背上一輕,便知庄玉妍離開了自己後背,立馬向前一個翻滾,警惕盯着庄玉妍。

只見庄玉妍小臉紅的像熟透的蘋果,一雙大眼睛又是驚詫又是憤怒:「你,你,你這個流氓,我打死你。」說着便要提拳衝來。

陳懷瑾看到這架勢,身子不禁抖了一抖,心想,娘嘞,這怕不是要被這女人活活打死。

想歸想,手下動作卻沒停止,陳懷瑾立馬雙掌曲握向前遞出,半跨馬步,好不猥瑣,口中大叫道:「你不要過來,不然我可不客氣了。」

卻不料庄玉妍銀牙緊咬,雙腿猛的一用力,竟從陳懷瑾頭上反轉而過,陳懷瑾大驚,急忙轉身卻是為時已晚。

衣領被揪住,下一刻,陳懷瑾只覺眼前一黑,又是被一記背摔丟了出去。

陳懷瑾趴在地上咳了兩聲,連忙舉手投降道:「不玩了,不玩了,再玩小爺就要真被你宰了。」

「哼哼,投降了沒?」庄玉妍臉色紅暈還沒散完,哼了一聲說道。

「投了投了投了,你這瘋婆娘。」陳懷瑾狼狽的爬起身。

陳懷瑾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翻了個白眼說道:「怎麼今兒來我家了。」

話剛說完,庄玉妍的神色卻有些暗淡了。

「我爹要我去玉蟾宮修鍊道法。」庄玉妍精神有些失落道。

陳懷瑾邊走邊說道:「那不是好事,這世上多少人想修鍊都沒有路呢。」

庄玉妍跟着他,忽然大聲道:「可我就是不想!」

陳懷瑾被她這一聲嚇了一跳,兩人都有些沉默了,走到一塊常坐的草地上,陳懷瑾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下,仰著身子,雙手向後撐着地,抬頭看着天上飄來的雲。

忽然說道:「當神仙不也挺好的嘛,自由自在的在天上飛來飛去。」

庄玉妍翻了個白眼,說道:「古往今來,又有幾位大修行者,聽說就連這代玉蟾宮宮主也只能短暫御劍飛行。」

「那不也挺好,有能力了就能想去哪就去哪,不像我,大概只能在這院子裏過一輩子。」陳懷瑾平淡道。

看着陳懷瑾那似乎有些沉默的臉龐,庄玉妍不知為何心中有些酸楚,她早從爹娘那得知,眼前這個男孩從出生后就極少離開過家門。她問爹娘為什麼他不能離開,爹娘總是以自己還小拒絕了回答。

忽然小姑娘眼睛一亮,抬起小臉興奮的說道:「那,如果我要是很厲害了,是不是就能帶你出去玩了?」

陳懷瑾愣了愣,忽然嘴角輕輕笑了:「或許吧。」旁邊這個有些暴力傻姑娘真有意思。

「好!那我就決定了,等我變得很厲害,就帶你出去玩,吃好吃的糖葫蘆,喝聽說是天下最好喝的酸梅湯。」庄玉妍斬釘截鐵地說道。

在她眼裏最好吃的就是那街上的冰糖葫蘆,和夏天那份冰鎮酸梅湯了。

陳懷瑾抿了抿嘴,不知為什麼,他的心中有些小小的悸動,有些感動又有些好笑,他扭過頭去,把臉藏起來,想說她傻的話剛到嘴邊卻又變了:「我等着你帶我吃冰糖葫蘆,喝酸梅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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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最是無情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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