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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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思見秦雲柔無聲哭泣,便抬起小手,去擦拭姐姐面上的淚水,安慰道:「大姐,你別難過了,二姐被帶走,不怪你的,是那錦衣衛實在太過囂張霸道!」

「嗯。」秦雲柔不希望秦思思憂心,便只得撒個善意的謊言,同她說道:「楚楚昔年救過那錦衣衛一命,我想,那人雖把楚楚擄了去,也應該……不會太苛待楚楚的。」

秦思思雖然才十二歲,可也不傻,她隱約聽出大姐秦雲柔話語中皆是安慰她的意思,姐妹二人心照不宣的默認了這般安慰的話,也不戳破。

「會的,我看那錦衣衛雖然脾氣不太好的樣子,可二姐畢竟是他的救命恩人,定然不會苛待二姐的。」秦思思如此懂事的回道。

「嗯。」秦雲柔重重點頭,把懷中的秦思思抱的更緊了些。

……

姐妹二人在教司坊中一呆,便又是三日。

三日之後。

雲娘竟是破天荒的放了姐妹二人出房間散心。

「我看你們整日在屋裏獃著,也擔心你們憋出病來,便尋思著每日放你們出來半個時辰的工夫,你們可以下樓走走,或者去後花園散散步。」雲娘停頓一下,又耳提面命的提醒道:「但是切記,絕對不可踏出教司坊半步。」

「知道了。」秦雲柔無甚情緒的應了一聲。

當日,用過晚膳之後,秦雲柔便領着秦思思出了房間,外頭原本守着的兩個龜公,如今只留下一個,看來,雲娘確實對她們放鬆了管制。

「雲娘說的,我和小妹每日皆可出房間半個時辰散心。」秦雲柔對那守門的龜公道。

「諾。」龜公應下,卻也不忘提醒:「半個時辰內必須回來,切不可出教司坊半步。」

「知道。」秦雲柔回道,這便拉了秦思思的手,同她一道出了房間。

秦雲柔沒在樓梯上久呆,畢竟,每層樓梯下方那些令人面紅心跳的畫作,實在是令她欣賞不來,甚至幾度產生出生理厭惡來,她拉着小妹秦思思的手,快速的下樓,出了樓門,直接去到種了梅花的後園。

隆冬時節,地上的白雪未曾化開,樹梢的紅梅開的俏麗,樹枝上掛着白雪和冰凌,和她們初時看到的無異。

這裏,也是她們母女四人從押送的馬車下來的地方,不過是七八日之前的光景,如今,卻已是物是人非了。

秦雲柔想到母親和二妹相繼離開的畫面,心中頓生絞痛,她轉首,看向身邊的小妹秦思思,又伸手替她緊了緊披在身上的大氅拉繩。

秦思思仰著臉,見秦雲柔清涼的眸里盈出淚花。

「大姐,怎的哭了?」秦思思道。

秦雲柔用袖口擦拭掉淚水,搖頭道:「只是忽然有些傷感罷了。你不冷罷?」

「不冷的。」秦思思回道:「這大氅厚實的很。」

「嗯。」秦雲柔頷首。

就在兩姐妹敘話的時候,忽然有腳步聲靠近,秦雲柔率先反應過來,猛的轉過身去,待看到是個男子身形,便趕緊的把秦思思護在身後。

「是誰?」秦雲柔呵道。

魏延見到秦雲柔,原本渾濁的雙目頓時為之一亮,且是邊走近邊搖着手中摺扇說道:「我倒是哪家娘子在此?原來是秦家嫡長女啊,難怪光是一個背影,都美的令人窒息。」

秦雲柔見魏延不知臉皮的靠近,便帶着秦思思轉身欲走。

哪只那登徒子並不放過她們,幾步竄上前來,攔住她們的另一條去路。

魏延收了摺扇,張開雙臂攔住:「做什麼急着走呢?」

說着,便帶着淫戲眸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秦雲柔,語氣也染上猥.瑣:「到底是林菲的親女兒,竟和及笄那年的林菲,長的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般!前幾日,你娘登台,我帶足了銀兩給她捧場,卻沒曾想,竟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

魏延說到此處,便是恨的牙痒痒,磨著后槽牙道:「那殺千刀的楊則善,此前從不來城西這些個青樓楚館的,早年他與你娘退親后,愣是挨到三十好幾了都未娶妻,坊間都說他要麼身體有疾,要麼好龍陽癖。沒曾想,竟來同我搶你娘!」

魏延說着,便忽而笑了出來:「現在想來,那殺千刀的楊則善哪裏是身體有疾,亦或龍陽癖,根本就是個大情種啊哈哈哈哈!竟是暗搓搓的戀着你娘這麼十幾年啊!如今你們秦家落難,他正好乘火打劫,把你娘弄了去啊!」

「一派胡言!」秦雲柔呵斥道,便是立刻拉了秦思思,又改道離開。

那魏延如何能依,便也立刻改了道。

男子體力比女子好,跑的也比女子快。

魏延很快追上來,再次張了雙臂把秦雲柔和秦思思攔下。

「我既不能與你娘共度良宵,與你也是一樣,畢竟,你長得和你娘這般像!」魏延說着,便恬不知恥的伸手來拉秦雲柔蔥白的小手:「走,春宵一刻值千金,趕緊同爺進屋去!」

「你放開!」秦雲柔被她扣住手腕,只覺得全身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噁心的令人想嘔吐。

「放開!你這個登徒子!放開我大姐!」秦思思見到秦雲柔被欺辱,便不顧一切的衝上去,對着那魏延拳打腳踢。

說時遲,那時快。

魏延忽然中邪般的抖動身子,然後雙眼一翻,竟是轟然倒地。

那一地的白雪也被他砸的凹陷下去。

而這時,正好天空飄下雪花,一片片瑩白的雪花落在雪地上的男子身上,那男子眼睛,鼻子,嘴巴,甚至是耳朵全部徐徐滲出鮮紅的血水來,那血水緩緩滴下,染紅了地上的白雪,又混合著四周飄雪的場景。

竟是恍惚間,繪製成了一副怪異卻奇艷的畫。

秦雲柔見那魏延轟然倒地間,竟是七竅流血,畫面可怖,便是趕緊抬手捂住了小妹秦思思的眸子。

一個時辰之後。

衙門接到報案,便先派了衙役和仵作前來探查,待到仵作確定魏延死後,又考慮到魏延身份,便把此案報上三司。

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同夜全部接到此案的帖子。

三司商量之後,考慮到案情過於蹊蹺,又事關宣平侯世子,便隔日上朝之時,把案件直接呈給了新帝。

新帝得知,勃然大怒。

竟有人在天子腳下犯下如此兇案,簡直目無王法。

況且,新帝剛剛登基,滿朝文武和京中百姓,也都在等着他做出些成績來,而新帝自己,也想做出些成績,以此證明自己。

於是,當日,新帝便親自召見了大理寺卿李雲深,同他細說了此案,也勒令他徹查此案。

李雲深貴為大理寺卿,掌舉國折獄詳刑之事,位九卿之列。

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官職。

他本是鎮國公和長公主的獨生子,原本就家世顯赫,又生的容貌佚麗,且是憑藉自己的本事,一步步走到今日大理寺卿的職位,所以,在朝中頗有威望,且他從不參與黨派之爭,只是專註地查案,審案,判案。

於是,京都世家說道他,便要道一句正人君子,京中百姓說道他,便要道一句鐵面無私,可謂是公正嚴明的典範了。

新帝覺得,把此案交予他,很是放心。

此時,李雲深頭戴烏紗帽,頎長高大的身子穿着件暗青色的四爪龍袍朝服,雙手接過新帝親自送到跟前的案貼,聲線不染任何情緒地回道:「臣,遵旨。」

當日,還不及入夜,該是酉時過半。

看過案貼的李雲深便帶了一批大理寺的侍衛來到城西的教司坊。

雲娘受寵若驚的領着下人出門相迎:「李大人安!昨個夜裏出了那般大的事,我便猜着朝中定會派人來審查,卻是萬萬沒想到,派的竟是大人您吶!大人,這邊請。」

「先帶我去案發地。」

李雲深已經換下了四爪龍袍的暗色朝服,換的一身湛藍底色,上綉青松錦繡圖的常服,頭上扎著玉冠,腰間也配着一塊上好的和田玉,腳踩白底長靴,倒是襯的本就容貌俊美的人更加長身玉立,風度翩翩。

雲娘趕緊帶路,領着李雲深一行人去了後園,那魏延的屍首在仵作驗完之後,便被衙役移開了,倒是按照屍首擺放的位置,畫了個差不多的人形,昨夜又逢大雪,此刻畫的人形已經被新雪掩蓋的差不多了,可到底還能看出個四仰八叉的輪廓來。

李雲深戴上白色手套,又把長袍的下擺紮起,先是蹲下身,仔細的查看了案發地,又在幾處血水的地方指了指,命令下屬收集起和血水混在一起的白雪,又命人測量一些關鍵數據。

夜裏,本是教司坊最忙碌的時候,可是雲娘卻是移不開步子,更加移不開目光。

饒是雲娘見過諸多天皇貴胄,但這般好顏色,好身形,好氣質的,倒是頭一個了,且李雲深的名聲在外,誰說到他不道一句鐵面無私,執法如山!

家世極好,長的又極好,還如此嚴於律己的男人,當屬世間罕見了。

雲娘雖是教司坊的鴇母,算得上閱男無數,可她同時也是一個女人,也有自己的情感和私心,她雖此前只在大理寺來城西辦案的時候,遠遠看過李雲深一眼,可從此便在心中扎了根。

那般矜貴俊美的男子,仿若天上神邸,即便是頂禮膜拜,亦不能表達心中的萬千情思。

李雲深專註於查案,倒是沒有注意到身邊的雲娘,等他忙完這頭,才解開長袍的下擺起身,看向身邊的雲娘:「你是教司坊的鴇母?」

「哦。是……是我。」雲娘反應過來,紅著臉點頭應下。

李雲深道:「案發時,還有誰在場?」

「還有……」雲娘思索著道:「還有淮安侯家中的女眷,秦雲柔和秦思思。」

「嗯。」李雲深低頭摘掉手套,旁邊的下屬趕忙替他接過。

李雲深抬起下巴示意,沉聲道:「帶路,我要見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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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美小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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