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冰帝VS立海1

第 109 章 冰帝VS立海1

今天便是立海大的關東半決賽,許是天公作美氣溫並沒有往日的燥熱,舒爽的涼風徐徐吹過抽離地面的熱量,對即將上場的選手們而言可以算得上好消息,只是這點微風卻無法阻止此時啦啦隊成員內心的熊熊烈火。

「黑川,快過來集-合了!」

「馬上!」一名黑髮少年迅速在屏幕上點擊幾下,然後把手機塞入口袋趕來,面對朋友調侃他就是個離開弟弟三秒就會死的弟控時,他只是挑眉收下這個「愛稱」,然後接過朋友遞過來的白色髮帶扎在頭上匯入隊伍。遠遠望去,這片區域已被整裝待發的立海啦啦隊佔領,墨綠校服、黃色隊服、黑色加油服涇渭分明卻又和諧統一。

按理來說今天並非立海大首輪比賽也並非決賽,啦啦隊成員本不必如此隆重,但奈何今天立海的對手是那個冰帝學園——那個在第一天首輪比賽時就以聲勢浩大的應援而令他們印象深刻的東京強校——當時從隔壁傳來的響徹雲霄的尖叫聲和聲援聲一度把他們的加油聲壓過。在此之前冰帝學園的應援多由隊員擔任,總體而言也只是中規中矩,今年卻不知因何緣由突然水平上升還加入大量女生組成的應援團,這就讓一向自豪於自家應援水平的立海方感到棋逢對手,在得知自家校隊要對上冰帝以後更是不願落入下風——網球部有網球部的比賽,他們啦啦隊也有他們的戰場!

所以即使兩校隊伍還未入場,他們兩方陣營就已經開展了小几場聲援對抗,你方唱罷我方登場就是不肯示弱,但這只是前菜而已。

當跡部率領著冰帝隊員進進球場時,冰帝方陣營瞬間爆發的尖叫聲猶如核彈入境直接清場,仔細聽裡面還夾揉著諸如「跡部大人我愛你」「跡部大人賽高」等迷妹發言,但不得不說他們成功地點燃了賽場的第一炮。

面對這排山倒海而來的聲援,冰帝的部長跡部景吾不僅沒有感到拘謹反而更加放開,似乎天生就沐浴在眾人愛意之中,只見他輕撩翹起的紫灰色劉海,眼角的淚痣在觀眾眼中都彷彿閃著光一般,他舉起右手做收勢,觀眾席上的應援聲瞬間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球場上耀眼的少年吸引,他們的呼吸彷彿都被這位國王攥住。

跡部輕笑一聲,對此刻的安靜十分滿意,他直直舉起右臂,對著天空打聲響指——不知是否是立海方的錯覺他們感覺冰帝方的呼吸都重了一瞬——然後面對這滿席的球館宣言道:「勝者是——我們冰帝!」

比入場時還要高昂的尖叫聲響起,然後變為整齊劃一的「勝者是冰帝」「勝者是冰帝」應援聲,好不氣派。

「大家準備好!不能輸給冰帝那群人!」即使人數上被壓制,氣勢上立海方絕不會認輸,於是當立海隊員入場時所有人便跟著隊長指揮開始動作,小鼓打起,手臂揚起,應援喊起:「常勝立海大!let\"\"sgolet\"\"sgo立海大!」

帶著節奏的口號聲和整齊劃一的動作立刻壓過冰帝方的風頭,彷彿凝聚成一把利刃為自己家的勇者們開闢前方道路,而冰帝方自然不甘示弱也重新組織起口號,雙方你來我往呈現分庭抗禮之勢,直到兩支隊伍在裁判的指引下隔著球網對望才停下。

「我承認你們的應援還算符合我的美學,但是——」跡部輕點著自己眼角的淚痣補充道:「本大爺的冰帝才是最華麗的。」

站在跡部對面的幸村勾起嘴角,笑容溫和卻不容小覷,他伸出右手道:「那就希望貴校的表現能夠不墮了觀眾們的熱情。」

「哼,你們立海才是。」跡部眼眸眯起,握上對方白皙的手道:「可要小心了。」

兩人相視一笑,一個驕傲一個莊重,但相同的卻是對勝利的渴求,當他們同時鬆手后,整個會場再度響起震耳欲聾的加油聲。

關東大賽半決賽,神奈川立海大附屬中學網球部VS東京都冰帝學園正式開始,首先進行的是雙打二的比賽。

冰帝雙打二是一對二年級組合,他們雖然是國一時才組成的搭檔,但雙打意識和技巧十分優秀,一上場就以配合無間的默契佔得先機,適時變換的隊形為他們提供靈活的戰略,若放在其他學校必然能夠成為王牌之一。

只是優秀的選手對冰帝這個擁有近150人的社團並不算稀有,在跡部上位前他們只能在二隊掙扎,連種子位都無法爭取,直到大批高年級隊員退部后,他們方晉陞為二隊的雙打種子受到重點培養,再加之東京都大賽時正選的雙打組合因輸了比賽而被嚴格的榊教練淘汰,他們才得以在關東大賽正式出場,故即使前兩輪的優異表現消減了不少他們內心的忐忑,經驗不足的缺點也仍舊暴露在立海面前。

立海雙打二是抽籤出來的毛利與大谷,奮鬥模式on的毛利在柳的指(zhe)導(

「幹得好毛利!」大谷攬過毛利的肩膀往下壓——這讓比他高半個頭的毛利不得不配合彎下腰——所幸大谷正處在興頭上很快就放毛利自由,轉頭和觀眾席上歡呼的群眾進行互動,肆意展現的帥氣惹得一些小姑娘害羞不已,而毛利也在一時興奮之下忘記身份差距對幸村看著就很柔軟舒服的頭髮發動襲擊,一觸即走,仗著手長腿長直接翻過欄杆逃掉幸村的微笑注視混到休息區去,至於看見毛利偷福利而炸毛的其他人會對毛利做什麼?幸村表示自己一直坐在教練椅上並不清楚呢。

嗯,你問那個像是落水貓咪的慘叫聲是什麼?大概是某隻頑皮捲毛貓玩脫了吧。

而另一邊,站在面色嚴肅似乎表情從未變過的榊太郎教練面前,冰帝雙打二組合將手背在身後,低頭不敢與積威甚重的教練對視,毫不意外地聽到對方用冷淡的口吻宣布他們從正選除名的通知。兩人背在身後的手不由一緊,但輸了就是輸了,正選球員一旦比賽失敗就立刻被剔除的鐵律不容挑釁,兩人只能對視一眼,向教練點頭接受結果回到休息區。看見坐在走道旁的跡部,兩人停下腳步低下頭,剛準備道歉時就先被跡部打斷。

「就這樣結束了嗎?」

面對跡部的問話他們愣在原地,不解地對視一眼看向自家部長,其中一人躊躇地解釋道:「是,榊教練已經讓我們回到二隊了……」

「別會錯意了。」跡部雙手環胸,抬眼望向兩人,犀利的目光似乎能夠看透他們內心,「我問的是你們甘心就這樣輸掉比賽嗎?」

兩人陷入沉默,甘心嗎?輸了比賽怎麼可能甘心!另一人咬住嘴唇許久,最終回答道:「不!跡部部長!我不甘心!我、我們還想繼續站在場上!我們想贏!」

「嗯哼。」

「我、我也是!我也不甘心!我們好不容易才當上正選……我不甘心跡部部長!」

「勉強合格吧。」跡部輕哼一聲,笑道:「那就記住現在的心情然後證明給我看吧。」

「是!」兩人重新振作起來,是啊,回到二隊又如何?不過是重新回到罷了!這次他們要用自己的實力去爭取正選的位置!

就在幾人談話時,雙打一的比賽已經開始。相比起不經意間還帶著些許稚嫩的雙打二組合,冰帝雙打一組合便足夠擔得起「老將」的評價,他們是沒有順從前任部長三浦的號召而留下的那一小部分三年級成員。他們選擇留下的原因很簡單:無論是三浦還是跡部擔任部長,對身為二隊雙打種子選手的他們而言並沒有太大差別,不如說當三浦真的帶著大批高年級成員退出后,他們一躍成為正選的可能性更大!他們兩人已經三年級,這一屆就是他們最後的比賽,比起只是在都大賽出場虐菜,他們更想在更大、更高、更亮的舞台上展現自己!

所以他們只是稍作猶豫就下了賭注,無論三浦等人如何冷嘲熱諷他們竟然願意向一年級低頭或是喪失前輩的尊嚴,他們仍然選擇留下去賭個可能性,而結果自然是他們賭贏了:成為正選,被重點培養,能夠在關東大賽這個期待已久的大舞台上揮灑汗水,能夠用這樣的方式去迎接他們國中最後的一個夏天。

見站在自己身前的同伴用幾不可見的幅度搖搖背後的手指,長年的搭檔經驗讓另一人立刻明白接下來的指示,於是在同伴的佯攻下他迅速躍起扣殺,黃色小球重重地斜扣到邊線為他們拿下這一局的勝利——他們是不會在這裡就止步的,即使對面是關東的王者!

此時比分已經來到3-2,明明是冰帝領先的局面,同樣是抽籤出來的柳和梶原卻面色平靜,交換場地后闔眼的柳對梶原說:「資料已經收集齊了。」

梶原嘴角一挑,拍拍臨時搭檔的肩膀道:「那就交給你了,軍師。」

以柳的這句話為開端,立海的兩人一反之前被動的局面開始發起進攻,而且局面與冰帝一方預測的結果完全相反——作為主導的竟然不是立海的前部長梶原大地而是此前一直擔任輔助位的一年級生柳蓮二!在他們國二時曾經與立海有過練習賽,當時他們的對手就是梶原和另外一位立海成員,即使只是練習賽他們也能體會梶原的強大和個性,所以才更不理解梶原為何會選擇退居輔助位,更別說他的搭檔是數據網球選手——數據網球在雙打中可是眾所周知的完美輔助啊!雖說他們在得到對面有數據網球型選手的時候就定下情報保密策略,自都大賽起就一直使用各種□□來迷惑外人,每一場比賽的暗號都不同,他們有自信在兩人的默契下他們不會暴露真實的數據,可現實卻一再打他們的臉,此時的柳卻能輕而易舉地用幾個數字就說中他們的布局。

「下一球是上旋球的概率為87%。」

「右肩抬高1.2厘米,時間差戰術。」

「梶原前輩向右三步,網球的落點在右腳尖斜前方38°,最佳高度為40厘米。」

隨著柳一句接一句的精準判斷,比賽主動權完全落到立海一方,所有的策略皆被洞悉,所有的球路皆被看透,冰帝雙打一組合覺得自己面對的好像是一台時刻運轉的機器,用無機質的掃描器將他們的一舉一動化作無數的1與0進行計算然後輸出完美的結論,然後讓執行器分毫不差地執行指令破壞他們的所有。

這就是關東王者的實力嗎?難道他們努力這麼久依然不行嗎?

——『你們真的認為你們能贏嗎?無恥的小偷!"

——『撿我們不要的正選位置,對著一年級搖尾乞憐,你們還有身為網球選手的尊嚴嗎?!"

——『還敢反駁?連我們都贏不了的你們難不成真以為能夠贏過立海?敗者永遠是敗者,快別給我們丟臉了!"

不,不是這樣的!一人咬牙在心底反駁,將當時沒有宣之於口的反駁全部對心裡的那些人傾倒:是你們自己選擇放棄的,我們不過是抓住了這個機會!離開的你們怎麼知道跡部在網球部發起的革命?離開的你們如何知曉我們成長后的姿態?我們早已不是當初無法從你們手上拿下正選位置的我們了!

他抬起頭,發現自己的同伴用同樣的眼神看著自己,他們彼此之間都看見對方心裡的想法,然後同時移開視線,攥緊自己的球拍。

他們會向所有人證明的,他們是當之無愧的冰帝正選!

「蓮二,看來對方氣勢變了啊。」梶原向身後的柳瞥了一眼,眼帶笑意問:「要不要重新再觀察一局?」

「不用。」柳搖了搖頭,抓了抓手裡的網球道:「一切都在計算中。」

「是嗎?那就漂亮地贏下來吧!」梶原勾起嘴角,雙眼正視對面流著汗喘著氣的兩人,不知道是對自己臨時搭檔還是對與自己一樣奮鬥在國中最後一個夏天的兩人說:「不留遺憾地。」

或許其他人很難理解為什麼身為立海前部長且擁有準全國水平的梶原會甘願聽從一位一年級生的指示行動,但梶原,或者說整個立海都知道一件事:柳很強,在雙打時更強!數據網球不僅能精確地算出對方的所有行動,更是能最大程度開發雙打同伴的能力,數據網球是純粹輔助?在別人手中可能是這樣,但在柳的手中,數據就是掀起疾風暴雨般攻擊的最強武器!別看柳一副文學少年的溫婉形象,他的進攻性可是絲毫不亞於幸村真田的啊!

梶原不是不明白其他人是如何看待立海的離經叛道,但是在勝利面前所謂的階級輩分到底有什麼意義?他信任柳,信任一位實力足夠強大的選手有什麼問題嗎?既然對方的策略能夠讓他們獲得勝利,他何樂而不為呢?他可是心甘情願將自己交予他們的軍師大人的啊!

在對手揮拍前的片刻,梶原便按照柳的指揮搶先來到前場,在對手不敢置信的目光下迅速攔截對方的小球,以6-4的分數為這場比賽畫上遺憾又圓滿的句號。

——畢竟,勝利才是最強有力的回答不是嗎?

梶原向身旁伸出拳頭,與從後面上前的柳舉起的拳頭相觸。

冰帝雙打一怔住幾秒,搖搖頭沒再說話,上前與梶原和柳握手道別。他們兩人面上是有些許失落,可卻毫無氣餒,即使知曉即將面對的是榊教練殘酷的宣判,他們也不再動搖——他們儘力了,使出全力了,只是對方比他們更強罷了,雖有遺憾,但現在遠遠還不是停駐腳步的時候,他們的夏天還未結束,從頭來過而已,他們成功一次難道第二次還會失敗嗎?全國大賽的舞台他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他們相視一笑,彼此心中的燃起火焰愈加旺盛。

「蓮二,梶原,辛苦了。」幸村將準備好的飲料與毛巾遞給梶原兩人,「對方的情報工作比想象中的強一些。」

「在預想範圍內,不過被如此針對的經驗還算不錯。」冰帝雙打一從前兩輪比賽開始就刻意製造的假情報讓柳不得不多花費一些時間去分辨,在還不確定能否對上他的時候就敢如此押注不可謂不大膽,思及此柳不由微微勾起嘴角,對幸村說:「我的訓練計劃想修改一部分,等下發給你看看。」

幸村點點頭表示知曉,轉向不知為何有些走神的梶原道:「梶原前輩,這場比賽似乎讓你感觸良多啊。」

「啊,不……」回過神的梶原搖搖頭,「只是突然間才產生『這是最後的夏天"的實感,真奇怪啊。」

「怎麼,前輩打算退休了嗎?我想丸井他們會很興奮的。」

「哈哈哈當然不,全國舞台我才不會讓!」梶原大笑幾聲,同為三年級生那點惆悵隨笑聲一同消逝在空中,「我的夏天正燦爛呢!」

幸村輕笑一聲,指出比賽中的幾處不足后便讓他們回到休息區,在等待裁判的指示時,他食指一邊輕點著膝蓋一邊回想昨天賽前會議的內容。

——『冰帝因為大量高年級部員退部的緣故,目前的正選成員大部分都是從二隊重新選□□的,實力水平與前一年相比是略有下降的。除了這對三年級組合稍微值得注意外,兩盤雙打的勝率超過70%,但是跡部肯定同樣知道,所以單打三便是他們布局的關鍵。"

——『而單打三的位置,有85%的概率是——"

「單打三比賽,東京都冰帝學園忍足侑士VS神奈川立海大附中島田修司。」

——『冰帝的天才,一年級的忍足侑士。"

慵懶的眼鏡少年站在球場上,金屬框眼鏡為他增添一絲禁慾氣息,但嘴角的笑意卻輕鬆破壞這副穩重打扮,配合他低沉嗓音有種異樣的成熟感,無怪乎一出場便迎來女生的尖叫聲。

大谷:不,這是斯文敗類!更受歡迎的是我這種開朗陽光帥哥才對!

「哎呀哎呀,這不是千鈞一髮之際了嗎?」忍足輕推自己的眼鏡,一瞬的反光遮住他鋒利的眼神,獨特的嗓音訴說的話語輕佻至極,但語氣中的鄭重卻傳達給了他的對手島田:「這份期待真是甜蜜的負擔啊。」

島田笑了一下,拜部里的妖孽所賜,他從不會輕視任何看似「嬌弱」的對手,即使忍足是比他略低半個頭的一年級選手也是一樣——能夠被掀起冰帝網球部革命的跡部認同的單打三選手,他怎麼可能會小看?眾多情報在島田腦中迴轉面上卻沒有泄露一分,他微笑著伸出右手說:「讓我們來一場最棒的比賽吧。」

「彼此彼此。」忍足笑著握上去,兩人的掌心相觸一瞬便放開,轉身回到各自的底線開始準備。忍足將球在地上彈了幾下,當它到達最高點時抓在手心,感受著屬於網球表面的粗糙質感。他向身後的觀眾席望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將球往上一拋,雙腳蹬地起跳,右手揮拍落下,隨著清脆的擊球聲開始了他的發球局。

與外表的慵懶不同,忍足在賽場上的表現無愧於他的天才之名,層出不窮的小技巧被他信手用出,化解對方扣殺的巨熊回擊更是讓人眼前一亮,看似不經意的舉動都是他埋下的棋子。單打三的壓力沒有讓他動搖半分,縱然一時落入下風也冷靜沉著,他的網球好似一幅精巧的畫作,冷靜的筆觸,高超的技巧,奇妙的色彩,一層又一層鋪蓋在畫紙上,共同構成了這幅名為忍足侑士的畫,不露任何瑕疵。

但他的對手島田修司也不是什麼好拿捏的軟柿子,雖然論網球實力在八位正選中排名最末,但心性之優秀即使在立海這群能夠忍受住非同尋常訓練量的意志堅定的人中間也是名列前茅,他真正的武器並非精湛的網球技術也非與大谷的默契配合,而是無論處於任何境地都能脫離情緒站在全局思考的態度與對人心的把握。若說柳是根據精確數據來計算對手的行動,那麼島田就是閱讀局勢流向來推測對手的意圖,再加上他有一個屬於典型情緒啟動型的搭檔大谷,他對情緒的判斷和引導可謂駕輕就熟,縱然忍足一副好似有無窮后招的模樣,花費幾局后也仍讓島田尋到幾許破綻。

相對前面兩場立海主導節奏的比賽,忍足和島田則打得十分焦灼,互不相讓的兩人將比賽推至4-4的緊張局面,第九局的勝負將會是關鍵一分:勝者只需再連贏一局便可結束比賽,而敗者則必須在保證第十局勝利的前提下再連贏兩局。

比分來到賽點,在將網球打過去后,島田穩守后場,卻在忍足球拍即將碰到網球的時候迅速上網——根據他之前的觀察,忍足會傾向於使用小球來轉變不利的局勢,此時恰逢他略佔上風且刻意留出前場空隙,他相信忍足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

忍足抓住了嗎?他抓住了,卻也在看到島田向前奔跑的瞬間知曉自己落入陷阱,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只能手臂用力帶動球拍強行賦予小球更大的力道來改變球路,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網球並沒有被島田阻擋而是直直撞向球網然後滑落地面。

「Ga,局數5-4,島田領先。」

「呼——」坐在休息椅上的忍足深吸一口氣,一邊用毛巾將臉上的汗水抹去一邊瘋狂轉動腦袋。比賽前他們對立海的正選都進行過細緻的研究,島田修司和大谷優吾作為唯一一對立海固定的雙打搭檔,他們自然是有一套資料的,雖然乍看之下作為主攻手的大谷更具威脅性,但島田審時度勢的能力同樣不可小覷,即使他實力排名最末。

在得知自己單打三的對手是島田時,忍足第一反應是立海又不做人外,第二反應便是迅速制定自己的策略:既然對方擅長推測,那就讓對方推不出來就好!這就是他選擇用比以往更花哨的打球方式的原因,前面幾局他藉助繁多的技巧掩蓋自己的習慣模糊對方的結論成功佔據上風,只不過後來對方依然透過層層遮掩摸透了他的心思逐漸將主動權奪取過去,從戰平到現在的賽點局,忍足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改變,那麼冰帝就再也沒有下一盤比賽了。

可即使休息時間結束走進球場,忍足也依然沒有想出破局的方法。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焦灼的情緒了,天才的頭腦總是能幫助他比其他人更早看到結局,導致他沒有太多的執著心,做事也愛留一分力,在知曉結局的前提下更不願多花無用的精力,但他現在卻對自己看到的結局不滿極了,他這次不想再妥協了,他想換個結局,換個未來。

不僅僅因為他落入下風,也不僅僅因為他在單打三這個位置,更因為……

忍足不由自主地向後面望去,他看見身著灰藍色隊服的泱泱人群,看見西裝筆挺的教練,更是一眼就看到在人群中最耀眼的那個少年——他們的部長,跡部景吾。即使是在冰帝最糟糕的時候,灰紫色頭髮的少年臉上也看不出一絲焦躁,他臉上的高傲神情好似從不會被外界影響,好像不管遇到什麼他都絕不會低下頭顱。

其實在最初的名單中,忍足並非是第三單打的位置,是跡部在其他人驚詫的目光中一句話便把他提到這個關鍵位置,忍足吃驚一瞬但也接受這個安排,會後還調侃跡部問他不怕自己守不住這一盤嗎,得來的是跡部一個毫不掩飾的白眼,跡部先是鄙視他提出的問題太不華麗,然後又驕傲地自誇道他的決定從不會出錯。

——真是任性的大少爺啊,凈把其他人指揮得團團轉。

忍足內心一哂,隔著欄杆隔著人群對上跡部的雙眼,在那雙深藍色的眼瞳中,忍足看不見責備也看不見失望,只有與當時回答自己問題時完全相同的自信。

——大少爺到底在自信什麼啊,這場比賽可是他在打耶?他知不知道如果自己輸了他就沒有出場機會了?

忍足輕輕嘆了口氣,重新將目光轉回球場,雙手緊握球拍,沉下身體做好迎接發球的準備。如果說不知曉跡部的打算也就罷了,可讀空氣一流的忍足在當時就明白跡部是想逼一逼他,如今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即使不想也不得不承認,跡部成功了。忍足看向球網後面那個抓著網球試手感的對手,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歉:「對不起了啊,我也得認真起來了。」

——連出場機會都沒有就離開可不符合我們家國王陛下的美學啊。

面對來勢洶洶的刁鑽發球,忍足突然爆發出一種無言的氣勢,用和之前相反的乾淨利落將球打了回去,於此同時,島田突然發現自己再也無法推測忍足的想法,就好像、就好像——

——這個人根本沒有想法一般。

「嗯哼,想做的話還是能做得到的嘛。」眼力過人的跡部一下子便發現忍足的變化,他挑起眉毛笑著說,「讓本大爺看看你的認真吧,天才。」

「原來如此,挺有意思的想法。」坐在教練椅上的幸村同樣一眼便看穿忍足的變化,見自家隊友因為突然的變化而陷入舉步維艱的局面他也沒有出聲提醒。

「幸村,那個小子到底做了什麼讓優的突然沒法預測了?」大谷身為島田的搭檔對他的能力自然了解得一清二楚,故早前看出忍足在掩蓋自己的小動作也不曾擔心過,可現在他也能明顯察覺不對勁:島田現在就好像在給對方喂球一般!

回答他的是柳:「簡單來說,忍足通過某種手段將自己身上的習慣全部抹去了,是精神力的某種運用的概率為87%。」

「誒,這要怎麼做啊?」丸井好奇地向身旁同樣擅長精神力的仁王發問,懶懶地躲在陰影里的仁王舉起雙手畫了個圓,猜測道:「類似用精神力把自己心靈圍了起來吧puri。」

「哈?」

幸村沒有管後方對這一招的熱烈討論,相反他眼含笑意地向依然保持嚴肅神情的真田調侃道:「和你的陰是完全相反的做法呢。」

真田扯扯帽子,不說話。

幸村重新將目光投向球場,定下判斷:「這場比賽就看忍足能堅持多久了。」

「Ga,局數5-5,雙方平手。」

忍足藉助短暫的休息時間解除狀態,重重地呼出胸中的悶氣,汗水從額頭流入眼中讓他不得不連眨幾下眼睛才能保證視野。雖然他贏下了這一局但內心卻不敢有片刻鬆懈。「鎖閉心扉」,這是他剛才創造出來的招式,能夠將視線動向或小動作等習性完全消除使對手無從預測自己行動,效果如他所想般完全克制住對手的推測,但要維持這個狀態就必須消耗大量的精力,目前的他還做不到連續保持幾局,只能利用所有可能的機會去緩解自己的消耗,所以他很容易就能得出與幸村相同的結論:這場比賽的關鍵就在於他自己能夠維持這個狀態多久了!

深吸一口氣,重新抬起頭的忍足再次發動鎖閉心扉,完全被克制的島田無從破解,他所有的推測都成了空談,他嘗試去突破對方的封鎖卻無從下手,只能盡量延長戰線想加大對方的消耗,最終無奈再丟一局,可就在忍足想再接再厲再拿下一局時,他一個踉蹌,身體恍惚一瞬,鎖閉心扉狀態竟被動解除——他的消耗終究到達極限,再也無法繼續維繫了。與此同時,島田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迅速反守為攻拿下這一局,比賽進入搶七。

雖然忍足此時無法再次運用鎖閉心扉,可這也不意味著他會將比賽拱手讓出,於是他重新恢復之前的打法和島田周旋,你贏一球我便追上一球,比賽讓好似永不會結束的螺旋,直到最後一瞬,忍足咬緊下唇,強行調用最後剩下的力量發動鎖閉心扉干擾島田的判斷用一個扣殺結束了比賽。

「GaSetandMah,勝者是忍足,局數7-6。」

忍足大喘幾口氣,此時的他再也不見賽前的瀟洒,黏膩的髮絲,潮紅的皮膚,還有被汗水浸濕的衣服,這一切都狼狽至極,放在往常一向注重儀態的他肯定會難受地皺起眉頭,可現在,忍足笑了,不是疏離的客氣也不是刻意的調侃,而是一種純粹的、發自內心的喜悅——勝利的喜悅。

緩過來的他看向觀眾席,人群中的國王單手點點淚痣,向他揚起下巴,露出了高傲又自信的笑容。

忍足笑著搖了搖頭,明明是他贏了比賽可自家部長完全是一副「看吧我從不會出錯」的自誇模樣,算了反正大少爺這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就勉為其難地配合一下吧。於是忍足向著觀眾席舉起球拍,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不必說,觀眾們便自發響起了最熱烈的口號:「勝者是冰帝!勝者是冰帝!」

回到休息區的忍足還未坐下,一條帶著淡淡香味的毛巾就迎面扔到他的頭上,他抓下毛巾無奈地看向罪魁禍首,用眼神示意對方想幹嘛他累得很有事趕緊說。

跡部用鼻子哼出氣音,倒也不計較對方此時的無禮,將準備好的運動飲料遞給他說:「難得見你狼狽成這副模樣啊忍足。」

「喂喂,我可是大功臣啊。」

「嗯哼,誰叫你平時那副模樣呢。」跡部睨了忍足一眼,但下一刻還是笑了起來,說:「不過你今天這副認真的模樣還算華麗,配得上你天才的名號。」

忍足準備擰開瓶蓋的手一頓,饒是經常被人追捧的他聽到跡部這番肯定也難免羞澀一瞬,但很快他就收起情緒,笑了笑,抬起頭對跡部說道:「畢竟我可是答應了某人一定會讓他出場的啊。」

忍足伸出右手,一字一頓對跡部說道:「接下來就拜託你了,國王陛下。」

「啊,本大爺從來都是最華麗的。」跡部勾起嘴角,伸手和忍足相拍,然後拿起球拍走進球場。

「單打二比賽,東京都冰帝學園跡部景吾VS神奈川立海大附中真田弦一郎,現在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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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王]棄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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