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算計
一棍接一棍捶在洪武背上。
不一會兒,單薄的衣服就滋出血珠來。
他愣是沒啃一聲,任由洪老太太捶。
洪老太太的叫罵聲,傳出老遠。
就連隔壁的鄰居都知道,她這是又在打洪武了。
「我告訴你,你是從我腸子里爬出來的,那林小翠是個什麼貨色!只要我活著一天,你就不要有想娶她的念頭!」
洪老太太打得累了,拄著拐杖,彎下腰去。
呼呼直喘氣。
一旁的洪山海看不下去了。
洪武可是家裡的搖錢樹,要是被老太太打出個什麼好歹來,自己恐怕半輩子也賺不了那麼多錢。
他忙上前來,扶住洪老太太,皺著眉頭,直嘆氣。
「娘啊!您當心身子!」
隨即,又轉頭對洪武囑咐:「小武子!不就是個女人嘛!哥哥給你物色著,你就跟娘認個錯,不娶那林小翠不就得了!」
洪武捶下頭去,一言不發。
看這樣子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
洪老太太看見這樣,又掄起拐杖,就要落在洪武背上。
卻被洪山海給截了個胡。
「娘,您消消氣,小武子他也是一時糊塗!走!咱進屋吃肉去,今日留的豬頭給您做了湯!」
洪山海奪下了木頭拐杖,靠在門邊,扶著老太太就進了屋。
那一句句的甜言蜜語,哄得老太太歡心。
正正爽朗的笑聲從堂屋裡傳了出去。
洪武跪在堂屋門口,低垂著頭,黑著臉,連喘氣都是小心翼翼的。
後來,堂屋門直接讓人給關了。
徹底擋住了洪武的視線。
天漸漸的黑了下去。
周氏伺候著洪老太太睡下來。
洪山海這才陰沉著個臉,從堂屋裡出來。
一上來就去搶洪武手裡的錢袋子。
洪武也懶得跟他爭,如同行屍走肉般跪在地上,由著他輕鬆就拿走了錢袋子。
「小武子!你說你早點把銀子交到家裡來不就好了,還想什麼娶那小寡婦!」
洪山海掂了掂錢袋子里的銀子,數量上只多不少。
他嘴角上揚,得意的笑了笑,又從包里掏出一個小瓷瓶子,扔了過去。
洪武準確無誤的接住了那隻瓷瓶子,一雙深邃的眼睛打量著洪山海。
洪山海被他這眼神看得有些心虛,忙側過頭去,避開跟他對視。
「這瓶子里是些金創葯,你拿去用吧!被娘打得那麼厲害,要是落下了病可就不好了。
你可別想著偷懶,明天還要幹活呢!」
洪武舉著小瓷瓶,盯了片刻,這才抬起頭來,感激的望著洪山海。
「謝謝大哥!」
洪山海抓了抓腦袋,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皺了皺眉,一言不發,轉身進屋去了。
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地上開始泛起陣陣的涼意。
洪武打了個寒顫,忙活了一天,又沒吃上飯。
他笨拙的起身到牲口槽里,熟練的抓了一把麥麩,塞進嘴裡,又灌了幾口涼水。
前胸後背一陣透心涼,一個巨大的嗝從喉嚨里冒了出來,發出一聲巨響。
肚子總算是好受些了。
洪武這才摸著黑,回了自己的小屋。
他小心擰開瓷瓶的蓋子,將小拇指伸了進去,在瓷瓶內壁上扣了好一會,這才扣出些葯來。
在後背上胡亂的抹了抹,這便側著身子躺下了。
洪武拍了拍枕頭處林小翠給的苞米。
還好!
還在!
他嘴角溢著笑,聞著苞米的清香,就連做夢都是美滋滋的。
越聞越覺得自己應該對林小翠負責,不管想什麼辦法,總得把她給娶過門。
好堵住那些村裡人的嘴。
山腰上的林小翠哪裡會想得到,在林家莊竟然還會有人記掛著她。
只覺得耳朵燙得要命。
林小翠用新買的碎布浸了井水,放在耳朵邊上涼快著。
好讓耳朵好受一些。
眼下這個時辰,想睡是萬萬睡不著的。
而文杏是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習慣了的。
這會子早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林小翠乾脆點著火把,在院子里拔了一些草放在堂屋門口,那頭已經一整天沒吃草喝水的小鹿嘴邊。
小鹿一看見青草,就揚起脖子去夠,上下嘴唇一動一動的嚼了起來。
林小翠倍感輕鬆的笑了起來,蹲在地上,仔細觀察著小鹿。
「小鹿啊!小鹿,既然你還能吃草,就說明還有救!」
她忽然動了惻隱之心,不想把這頭小鹿賣到酒樓去換錢了。
想著,就到院子里去找了些馬錢子,和著井水搗碎小心敷在小鹿的肚皮下被陷阱扎破的傷口上。
為了固定住藥渣滓,她還從破衣服上撕下一根布條來捆上。
小鹿吃了草,傷口也得到了包紮,精神好了許多。
林小翠欣慰的笑笑,將小鹿栓在門框上,轉身進屋去了。
她躺在床上,毫無困意,耳朵更是燙得能把雞蛋煎熟。
思前想後,林小翠還是決定進育種實驗室去,不願浪費大把的光陰。
在育種實驗室里,之前摘下來的苞米還多。
種野菜的話,恐怕不等她起床,這野菜都結果落籽了。
倒是苞米的長成,歷時要久一些。
林小翠從苞米棒子選出一小把最好的做為種子。
將它放在量杯里,照例去洗漱池裡舀了水。
這回,她特地舀得多了些,好故意在水裡加了幾滴高濃度的營養液。
準備好的培養基,林小翠這才把苞米種子丟進量杯里。
那些個苞米種子都還帶著水分,新鮮可人。
接下來就是等著種子發芽,閑不住的林小翠又去將剩餘的苞米棒子揀選了一番。
再次留了一些好的種子出來。
不管是放在育種實驗室,還是放在外面稍微肥沃點的土地,都一定能夠增產。
挑好了種子,又將整個實驗室清理了一遍。
林小翠總算是有了些許睡意。
她連忙從育種實驗室里出來,躺回到床上去。
不一會兒,只見月明露白,老宅里傳出陣陣輕微的鼾聲。
一大早上,還不等勤快的文杏起床。
老宅的門口就來了一些不速之客。
林小翠是被人給吵醒了。
她坐在床上低垂著頭,緊閉雙眼,好半天也不動彈。
一直到門外的聲音大了些,林小翠著實受不了了。
她這才麻溜的起床,穿好衣服,從井裡吊了一桶水起來,就著冰冷的井水,胡亂的抹了把臉,漱了個口,別了個髮髻,這才出來見人。
「哎喲喂,這不是文家那小寡婦嘛!」
「林小翠,打扮得這麼好看,是要去見你的情郎啊!」
「我看是洪武吧!」
林小翠黑著臉,握緊了拳頭,心頭一股股無名火正往外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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