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姐，你不對勁……

杜夏的調查並不需要直接進入公司與程石強見面，只需要他的行蹤。

此時正值上午，經過詢問工作人員后，杜夏得知程石強已經進入了公司，於是便在公司對面的公園內坐着，盯着公司門口。

程石強的模樣杜夏見過幾次，雖然記憶有些模糊了，但也不至於認不出。

如此一等，便等到了晚上八點，皎潔的月光下，蚊子在空中異常快樂的又唱又跳，就是有些擾民。

也就是這個時候，蹲了一天的杜夏終於看見程石強從公司大門口緩緩走了出來。

月光下，程石強顯得很疲憊，整個人精神萎靡，雖是一身西裝革履，卻穿不出絲毫總裁的氣質，或許與他此時的狀態有關。

鬆了松領帶后，程石強朝着右側走去，那個方向，並不是停車場的方向，也不是幸福小區的方向。

「咦？難道這麼快就有收穫了？」

杜夏遠遠吊在程石強身後，始終讓他存在於視野。

程石強沒有很明顯的異常舉動，進入了一條街，對這條街很熟悉的他，拐了兩個彎，進入了一家路邊燒烤攤。

杜夏望着燒烤攤，臉色古怪，現在偷情都流行這個調調么？

裝作普通顧客后，杜夏同樣走進了這家燒烤攤，找了個座位坐下，不著痕迹的望向程石強。

此時程石強只是一人，不過讓杜夏疑惑的是，他似乎也沒在等別人，點了幾份下酒菜與燒烤后，端起桌上的酒「噸噸噸」的就往下灌。

「這就喝上了？」

杜夏挑了挑眉頭，保險起見，繼續等了十來分鐘，確定程石強真的只是孤身一人後，離開了座位，坐到的程石強對面。

「咦？這不是程哥么？好巧啊！」

「唔……你是……」

此時的程石強已經有些醉意了，搖頭晃腦，臉色潮紅。

「是我啊，杜夏，你鄰居，住504的。」

聽到這句話，程石強點了點頭，也不知聽進去了沒，抓起一瓶啤酒就擺在了杜夏前方。

「原來是……嗝~~是杜夏兄弟，今日能在這碰到，也算緣分，來，兄弟，幹了這瓶！」

杜夏望着這瓶啤酒，臉皮抽了抽，他不會喝酒，算是那種一粘就倒的類型。

「石強哥客氣了，我不喝酒的。」

「嗝~哈哈，也是，瞧我這記性……」

杜夏臉色複雜的望着眼前這個即使醉了，可依然掩蓋不住眼中失落的男人。

「石強哥？為什麼不回家吃飯呢？現在這個點，應該還來得及吧？」

說着杜夏悄悄拿出了手機，打開了攝像模式，若無其事的將手機靠在了一旁的牆壁上。

「你不懂，你不懂……」

程石強口中不斷重複著這三個字，灌了一大口酒後，突然開始嚎啕大哭，給杜夏都整懵了，這是唱哪一出呢？

哭了幾分鐘后，程石強抹了把眼淚，一把抓住了杜夏的手，滿臉痛苦的訴說他的故事。

「兄弟，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的很恨自己，恨自己沒用，賺不到大錢，恨自己不夠浪漫，不夠體貼。」

「我知道，是我由於工作忙，疏忽了她，導致她對我的態度一天比一天惡劣，可我只是多想往上爬幾步，多想賺點錢，可這依然讓她開心不起來。」

「有時候我真的感覺很累，很疲憊，為什麼有了車子，有了房子，生活卻開心不起來了呢？為什麼一天比一天難過？」

「我想或許是因為我的原因，是我給不了她幸福快樂的生活，我曾想過，或許放手才是為她好，可我放不下，我……我捨不得，兄弟，我真的……捨不得啊……我曾發過誓，白頭偕老的……」

說到這裏，程石強一把鼻涕一把淚，杜夏嘆了口氣，拍了拍程石強肩膀，遞給了他幾張紙巾。

「謝謝。」

程石強拿着紙巾處理了一番后，情緒似乎變得穩定了不少。

「如果早知如此，或許當初我就不會選擇進城，雖然錢是少了點兒，可過得踏實，開心，我算是看開了，人活一世，什麼最重要？開心……最重要……」

說着程石強搖搖晃晃可一會兒后，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杜夏嘆了口氣，結束了手機攝像，保存好這份視頻資料后，幫程石強付了錢，隨後騎着共享單車「嘿咻嘿咻」的回到了幸福小區。

摁了摁504的門鈴后，余燕打開了門，見到杜夏后，急忙問道：「這位……偵探先生，請問有結果了嗎？」

杜夏急忙擺擺手：「我並不是偵探，你可以叫我杜夏，至於關於程石強的調查結果，已經有了，我希望你看完后，能保持平靜，不要有任何衝動的思想。」

「放心吧，我做好準備了。」

杜夏點點頭，拿出手機點開了這份視頻文件，將手機遞給了余燕。

余燕看着視頻，全程一言不發，看完后她才嘆了口氣，目光望向天花板。

「原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太想要寶寶了，陷入了執念，所以不經意間對他的態度越來越差，他是個比較敏感的人，或許認為我開始討厭他了，所以漸漸減少了與我在一起的時間，寧願在不衛生的燒烤攤上醉一晚，也不願回來……」

「謝謝你，杜夏，若不是你，說不定我們兩個，真的會走到最後一步，他現在在哪兒？我去找他！」

余燕眼中帶着淚花，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杜夏報了地址后，余燕直接沖向了樓梯，火急火燎的往程石強那兒趕。

杜夏笑了笑，感覺非常舒坦，或許是因為拯救了一段瀕臨崩潰的感情的緣故。

回到房間內，杜夏心滿意足的躺在床上，在想另一個世界的余燕，在得知真相後會有什麼反應，會不會同樣衝出去找另一個世界的程石強？

就這樣，杜夏平淡的過了三天，他不再沉迷於網絡，而是開始鍛煉身體，因為他有種感覺，自己還會去那個世界，到時候擁強大的體魄將增加不少生存幾率。

回到房間，洗澡換衣服一套清潔完畢后，杜夏來到了電腦前，想打開電腦看一看電影番劇，手指卻沒摁到任何東西。

「嗯？」

杜夏低頭一看，發現電腦主機已不知所蹤，然後抬頭一看，果然，房間模樣大變，他再次來到了另一個世界，那個充滿恐怖鬼怪的怪誕世界。

杜夏發現，這個世界的自己，右臂依然處於缺失狀態，不過好像能自我恢復，本來從肩膀處被斬斷的右臂，如今已經長出了一半，或許再給幾天時間，便能完全長出來。

來到缺了門頁的門口后，杜夏小心翼翼的左右望了望，躡手躡腳的來到了503的房門口，吞了口唾沫，搓了搓手后，將門鈴摁了下去。

「吱呀~」

門被打開了，出乎杜夏意料的是，從門后出來的，並不是那個渾身高度腐爛的余燕了，而是一個皮膚緊緻蒼白，身材苗條，滿頭紅髮，身穿破舊連衣裙的余燕。

「姐姐，你這是……」

杜夏滿臉茫然，不就是回去了一趟么，怎麼余燕就模樣大變了？也有可能……她不是余燕！

就在杜夏逐漸警惕之時，余燕「噗嗤」笑了笑，伸出修長的食指點了點杜夏額頭：「還不是你的功勞？你在另一個世界解決了余燕的心結與執念，所以，我就徹底解放了，這還得多謝你哦，小夏夏。」

「呃……」

杜夏瞪大了眼睛，震驚的望着余燕：「你……你知道我來自另一個世界？！」

「當然知道呀。」

余燕十分人性化的翻了個白眼：「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需要你幫忙？難不成讓你在這個世界尋找程石強？你恐怕都走不出小區大門，就進了某些傢伙的肚子。」

說着余燕打開了大門，示意杜夏進去聊。

杜夏進門后，發現不止余燕改變了，整個房間也模樣大變，幾乎與現實世界中模樣差不多，只是所有物體都蒙上了一層模糊的灰色。

關了門后，余燕坐到了沙發上，翹著二郎腿，面帶微笑的望着杜夏，一雙修長的黑絲美腿差點讓杜夏沒挪開眼睛。

「我知道你有許多疑惑，問吧，就當是這場委託的報酬。」

「你，你到底是不是余燕？」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余燕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春色在連衣裙的破洞中若隱若現。

「嗯，用你們的話來解釋，你可以叫我執念聚合體，我是余燕的執念與負面情緒，同時也是許多類似於余燕這類人的，明白我的意思嗎？」

「執念聚合體？」

望着茫然的杜夏，余燕點了點頭：「這個世界並非天生就有我們，我們誕生於人類的念頭，想法，執念，惡念，念頭你也見過了，白衣幽靈，就是念頭聚合體。」

「能仔細說說么？」杜夏突然意識到，想要在這個世界安全活下去，余燕的話將會非常重要。

「念頭與想法，就是你們人類不經意中誕生的東西，比如，你見到某個人或者某件事，會不會產生類似於殺戮，毀滅，破壞的想法與念頭？」

「雖然你並不會付諸行動，而且會很快遺忘，可產生的念頭與想法，不會就此消失，而是會以各種形態出現在這裏。」

「念頭與想法消散的非常快，往往只有一天左右的壽命，可在某些特殊環境下，它們卻不會消失，而是會形成念頭聚合體，念頭聚合體大都呈現為幽靈形態，沒有智慧，只靠本能殺戮。」

「執念與惡念，同樣誕生於人類，執念是什麼，想必不用我解釋吧？它們或許破壞力不強，可卻擁有持續成長的能力，而且大部分固執己見，很難改變想法。」

「惡念……那些傢伙很危險，非常危險，它們不僅擁有極端可怕的戰鬥力，破壞慾望也非常強烈，有些甚至擁有智慧與成長能力，如果你以後遇到惡念，記住我的忠告，逃！說不定還有一絲存活的希望。」

「當然，執念與惡念也有聚合體，只不過現在你沒必要了解這些，對你沒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