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同行

第二天天還是黑峻峻的，蔣家已經是燈火通明。蔣母在屋裡將女兒要帶的行李檢查了一番，又塞進了幾件非帶不可的衣服。蔣父則坐在飯桌前抽著旱煙，時不時囑咐蔣母忘記的事。

等到劉大娘過來叫人的時候，蔣碧薇手上的行李已經不是個小小提包就可以搞定的，而是變成了兩個鼓鼓囊囊的大麻袋，就是那種裝化肥用的大化肥袋子。

將兩個袋子用麻繩綁好，各自在頂端打個結。再用扁擔從結中穿過去。一個十六歲的大姑娘用扁擔挑著兩個鼓鼓的化肥袋子走在街上......

蔣碧薇腦海中剛浮現出這樣的畫面，不禁打了個寒顫。她上異一世可是領引時尚潮流的女人，怎麼能這麼自毀形象。即使是她的那些鐵杆粉絲看不到也堅決不能做。

「姆媽，我就去哥哥家住幾天就回來了，不用帶這麼多東西吧？」

兩個袋子塞得滿滿的，除了她的幾件換洗衣服，剩下的都是些玉米、土豆、菜心之類的。甚至還有幾塊臘肉和幾罈子腌菜。

要不是蔣碧薇再三說只是在大哥住一段時間就要回來，蔣母恨不得連床上的被子都給她帶過去。

「窮家富路的，多帶點東西在身上總比什麼都不帶的強！」蔣父瓮聲瓮氣地回答。

蔣母則紅了眼睛：「幺兒，姆媽準備得急，還有很多沒帶呢！」她邊抹著眼淚邊轉身，看那架勢還想到屋裡尋點東西塞進去！」

「姆媽！」蔣碧薇急得趕緊攔住了她，重重地跺著腳「這麼重，我怎麼拿得動啊！？」滿滿兩大袋，就跟石頭一樣死沉死沉的，她連一袋都提不起來，更別說兩袋了。

「哪裡要你提？幺兒你搭你劉大爺的車到縣裡，只要走幾步路就到你大哥那了。下車就用扁擔挑著走一丁點路就到了。」蔣母安慰著蔣碧薇。

媽媽呀，女兒真的做不到啊！蔣碧薇心裡不停地刷著彈幕，苦著臉跟在蔣父蔣母身後。胳膊扭不過大腿，就當是拍戲時體驗生活吧。

等她在三輪車上坐好，蔣父又塞給蔣碧薇一把錢，蔣母早把她的袋子用麻繩牢牢地綁在車轅。

「薇薇去他哥家獃獃也好，別總想著省錢，有好吃好玩的不要捨不得錢。」

「去了你哥家忍著點，能幫把手就幫把手！待不習慣就早點回家來！」

「爸媽，天冷，你們快回去再躺躺吧！」隨著三輪車的軲轆聲和蔣父蔣母的叮嚀，天色慢慢地亮了起來。東邊的太陽躍過地平線，蔣碧薇坐在三輪車的車沿上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車輪軲轆軲轆轉動，沒過多久，又在村口的大樹下停了下來。

一個只穿了一件單衣的男人在劉大爺的招呼聲跳上了車。蔣碧薇伸了伸僵硬的胳膊，抬起頭來一看。怔住了。那個男人，她記得，同她有一面之緣，正是同蔣碧薇定親的對象，那個叫著張建國的男人。

劉大爺也覺得怪不好意思的，連忙解釋道：「薇薇，張家小子家的車壞了，他今兒趕著去縣城有事，昨兒天還沒有黑就同俺說好了。」言下之意是張建國打招呼的時間比他們早。

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農戶人家都想著多賺一個是一個，又不是自己的車，劉大爺能想著道個歉已經夠可以了。至於男女之間的這點事，在已經活了大半輩子的老人眼裡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饒是已經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蔣碧薇在這樣的情景下也很是窘迫。原身做下來的錯事也要她來彌補了。到縣城還有一兩個小時的車程，總不能雙方就這麼硬挺著不說話吧。

更何況兩人之間的婚約經這麼一鬧，遲早都是要解除的。這麼一想，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總是這麼僵持著，也不是個事！蔣碧薇主動轉過身，揚起臉，對著面前的青年笑道：「大哥，你也去縣城啊？」

張建國沒有想到蔣碧薇會跟他打招呼，意外了一下，也笑著回應：「是啊！有點事要趕著去做！」既然人家姑娘都主動搭訕了，一個堂堂男子漢總不能不接話吧。

太陽越來越大，劉大爺的這輛三輪車一路上又塔了兩個人上去。鄉里鄉親的，彼此間都認識。那兩個健談的看到最近熱議中的張建國和蔣碧薇兩個坐在一輛車上。都覺得很是意外。有心探問，但是看他們兩個大大方方的，並不扭捏。那點八卦的心暫時歇了下來，彼此交流著進城的目的。

在寒暄中時間過得飛快，等到劉大爺停下車子，「薇薇，你哥就在前面，你自個去找他們吧！」

蔣碧薇連連道謝，給了兩毛錢的車費，吃力地將行李拿下車。等到三輪車歪歪扭扭地離開后，蔣碧薇才發現了一個要命的問題。她根本就不知道蔣家大哥家在哪？

原身雖然來過幾次縣城，可是蔣碧薇還是第一次來這個滿是灰塵陳舊的小縣城。可是現在的蔣碧薇根本沒有原身的記憶。現在還是清晨，路上行走的人都沒有看到幾個，她問的幾個人根本就不認識蔣家大哥。

清晨的早上還是有點冷，蔣碧薇用腳踢了踢地上死沉死沉的行李，有點焦急。總不能站在原處等著劉大爺送豆腐回來再問吧。就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就聽到在她前面就已經下車的張建國的聲音。

「薇薇，你站在這裡幹什麼？」張建國早上起得早，也懶得叫父母起來弄吃的，想著在縣城隨便吃點什麼早點就算了。等他吃完早點，發現天還早，辦事的人現在還沒開始上班，就四處溜達著。誰知道就看到蔣碧薇站在街角焦急的樣子。她的前面還有兩個閑漢對著她指指點點。想著一個漂亮的姑娘的站著危險，就出來說話了。

那兩個閑漢還從來沒有看到過蔣碧薇這樣美麗的姑娘，正想著上前去調戲過過嘴癮，卻沒想到街邊一個健壯的男人過來了，再聽他熟稔的招呼，就知道兩個是認識的，一時間也打消了念頭，灰溜溜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