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奇葩
蔣碧薇暗地裡吐了吐舌頭，抬頭看了下牆壁上掛著的大擺鐘，上班時間還差一分鐘呢。辦公室的那些人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這麼認真？肯定有鬼？她可不能撞到槍口上。
蔣碧薇目不斜視，直接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做下來，拉開抽屜，把放在裡面的記事本拿出來放在桌面上，開始認真翻閱裡面的內容。那裡都是她這段時間記錄的筆記。
她把這段時間聽到的內容都給記了下來。蔣碧薇從來都沒有過採購方面的經驗和知識，多記點多備點總是好的。
年輕的姑娘安靜地坐在靠窗的辦公桌前，寧靜的目光專註地注視著手中的那本半舊的筆記本，正好一輪明月從東邊升起，絲絲陽光灑在姑娘的身上，彷彿給她身上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金光。
這一副剪影讓浮躁的人心一下就變得沉靜了下來，讓整個辦公室都變得美好了幾分，讓人捨不得打消這讓人沉醉的一幕。
時間過得飛快，直到聽到牆壁上的鐘聲「噹噹當」地報時，蔣碧薇才從筆記本中醒了過來。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中午吃飯的時間到了。
她抬起頭，發現劉曉梅的辦公桌前空空的，她早上出去一直沒有回來？再看看其餘的兩個同事。
他們兩個彷彿一下子活了過來，揉揉肩膀，扭扭酸脹的脖子。李愛軍抱怨道：「累死我了，都怪劉曉梅，偷懶都不知道找好地方。」
扭頭看見蔣碧薇疑惑的表情，自得地指了指劉曉梅空著的位置，神秘地對她說：「你想知道嗎？」
他站起來，用手攬著另外一個同事的脖子，另外一隻手拿著飯盒，招呼道：「走，我們去打飯，不早點去好吃的就搶光了。」
「別急，等吃飯的時候再好好地跟你說！等下我們去佔位置，你幫我們打飯」食堂的打飯大師傅也是看顏值來的，每次輪到蔣碧薇打飯，飯盒都打得滿滿的。而且肉比菜多。而等輪到他們男同胞時候，那些可惡的大師傅就好像得了「抖抖病」，滿滿一勺子的菜從盆里打上來，勺子一抖一抖的，等菜到了他們飯盒抖得只剩下三分之一了。比如說土豆燒排骨吧。能有一塊排骨就要偷笑了。生氣理論的時候，還要遭受這些大爺們的瘋狂臭罵，真是夠夠的。幾次三番，三番幾次，他們對於這個看臉的世界深深地絕望了。
蔣碧薇笑著跟在兩人身後，來到食堂，兩位男同事去打飯，她去打菜。等擠到前面的時候，她才發現今天的菜色豐富了不少。一個青椒炒肥肉，一個臘肉炒白菜，還有一個玉米排骨湯，原來即使是小炒也只有一個肉菜的。今天是什麼大日子不成？她一邊嘀咕著，一邊動作麻利地打了三個肉菜。
這年頭物資缺乏，能吃飽就很不錯了，有點葷菜就是過大年了，哪裡能挑挑揀揀的。原本看到肉就如毒蛇猛獸般避開的蔣碧薇現在看到肥肉，喉嚨里都忍不住吐口水。這個地方實在是油水太少了。她一個禮拜才能吃一次肉呢！
等她端著菜從人潮中擠出來，李愛軍已經在角落裡跳著腳叫她了。看到滿尖的葷菜，李愛軍罵了一句髒話：「娘的，李摳門今天發了財啊，炒了這麼多肉菜！」
飯菜打回來了，李愛軍滿足地吃了口肥肉，也不賣關子，笑道：「劉曉梅今天打毛衣被上面的抓了。」他用手指了指上面。
看蔣碧薇不明白，乾脆指了指打菜的窗口的，直白地解釋道：「財政局長今天來我們供銷社指導工作，食堂里那般只會溜須拍馬的龜孫子可不得好好表現表現。」
「劉曉梅今天倒霉，撞到了槍口上。她也不掩飾下，直接帶著毛衣到辦公室打毛衣，結果被財政局長抓了個現行。王主任面子上掛不住，扣了她一個月的工資。這不，一氣之下她連班都沒上，估計是去告狀了。」
李愛軍擠眉弄眼，扒了口飯，含糊著說：「人笨也沒辦法，我們一個辦公室的也不會揭穿她不是。平時在辦公室打打毛衣也沒關係，誰叫你那麼長一根毛線針也敢大大咧咧地的拿著來上班，連包都不包一下。」
「聽說劉曉梅家還挺困難的，一個小叔子一直都沒有上班，下面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公公婆婆偏心小的，她老公又是個老實本分的。每天的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一下子少了一個月工資，這下日子難過了！」另外一個同事感嘆道。
李愛軍翻了翻白眼，對這個老好人的同事簡直是無語了：「我們做採購的哪裡就憑著這點死工資過日子，你別日子過傻了，連劉曉梅這婆娘的鬼話都相信。」
那同事還有話要說，李愛軍早一下就搶過了話頭，對蔣碧薇說道：「你別聽他瞎說，劉曉梅日子難過是沒錯，但那都是她自找的。」
「我們採購風裡雨里，天南地北跑來跑去，雖說辛苦點，但是怎麼都虧不了這張嘴。就劉曉梅，就知道糟蹋東西。今天給娘家媽買件衣服，明兒給自個兒扯塊布，光想著去補貼娘家去了，卻沒想到自家的老公破衣爛衫，自家的三個兒子女兒那個臟啊！都想不懂她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豆腐渣.......」
劉曉梅在供銷社的人緣並不好，李愛軍開了頭，其他桌子上坐著的同事也湊上來你一言我一語地吐槽起來。
蔣碧薇聽得瞠目結舌，加上前輩子(平行空間里的蔣碧薇活過的日子），她算過了半輩子，她還是第一次碰到像劉曉梅這麼「有趣」的人。
自己小家的日子稀里馬虎，卻對娘家言聽計從。做採購的絕大部分灰色收入都補貼給娘家去了。如果說娘家家庭困難，那也好理解，偏偏娘家爸媽是雙職工，又只有她一個獨生女。根本就需要她去鞠躬盡瘁。
據供銷社其他的同事八卦，這個採購的工作還是婆家這邊的關係才有的。不說別的，單說自己的三個子女吧，總是自己親生的，又不是后的，卻總是對他們非打即罵，態度十分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