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意外

第五章意外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那滿屋的牛啊,騾子啊,也不知道是受了刺激,還是受了驢子精神的鼓舞,紛紛又蹦又跳,掙斷了韁繩,一古腦兒朝外跑。

蘭花花護著周小刀,生怕牲畜們踩傷了他。

坐在門外的老蘭頭,聽到屋裡驢吼牛叫,猶如炸營一般,連忙朝屋裡跑。

老蘭頭是飼養員,他熟悉每頭牲口的個性。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他先抓住了一頭大牯牛,對著牛臉就是一巴掌,大牯牛安靜了下來。

大牯牛一安靜,牛們也能安靜了下來。

而那頭大黑騾子,這個先天不足,沒有後代的傢伙,更是外強中乾,虛有其表。

它見牛們安靜了,嚇的連忙又跑回了原位,安安靜靜地站著。

老蘭頭擠過牛群,挪動石槽,把周小刀救了出來。

周小刀呻吟不絕,面色蒼白,嚇的老蘭頭背起周小刀,就朝村衛生室跑。

媒人王婆見周小刀的雙腿血肉模糊,嚇的顛著一雙三寸金蓮,一邊追一邊聲嘶力竭地喊,

「救命呀,出人命啦,周隊長的公子要見閻王了。」

附近的人聽到了,也顧不得一天的勞累,都跑出來看看怎麼回事。

赤腳醫生周大山剛睡下,聽到王婆的喊聲,唬的他急忙下了床,趿拉著鞋子就朝外跑,生怕耽誤了救死扶傷。

誰也不會料到,一件平常的相親事件,竟然會鬧出這麼大的幺蛾子。

這事傳遍了全村,村民們有的興災樂禍,他們早就看不慣周小刀的官二代作風。

也有的深表同情,周小刀上蘭花花家相親,出了這檔子事,蘭花花自然脫不了干係。

老蘭頭把周小刀送到了村衛生室,因條件有限,周大山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就又把周小刀轉到了鎮里中醫院。

那裡有個李賀年老中醫,擅長正骨。

…………

蘭花花一邊照看著性口,一邊等著父親歸來。

蘭花花心裡七上八下,從內心來說,她從骨子裡看不起這種人,對周小刀沒有絲毫好感。

看他抽打驢子的狠勁兒,她實在無法想象,和周小刀生活在一起,會是什麼情形。

有時候牙和舌頭還打架呢,兩口子哪有不吵架的,萬一,周小刀一個不順心,發起火來,一頓老拳,估計夠蘭花花受的。

既然承受不起,咱就得躲著他,怎麼躲呢,不答應他的求婚就是了。

可是,不答應周小刀的求婚,他爹周慶三是大隊長,這傢伙有個外號,叫笑面虎,估計以後在他手下幹活沒有好果子吃。

蘭花花越想心裡越是忐忑,一時拿不清注意,只好等著父親回來。

不知什麼時候,月亮已掛上了柳樹的枝頭。

只是那些柳樹枝兒縱橫交錯成了一張篩子,把月光篩的斑斑點點,漏了一地。

月光下的深山,十分寂靜,那些鳴叫的紡織娘,蟋蟀們都停止了鳴叫,就連螢火蟲也熄滅了燈籠,悄悄的進入了夢鄉。

山路上,一個孤獨的身影踩著一路的月光,走了回來。

老蘭頭返家了。

老蘭頭見女兒坐在門檻上等他,搖了搖頭,

「閨女啊,咋不去休息呢?怕啥呢?沒事,天塌下來,有爹頂著。」

………

第二天,山坳里的花生己收完了,一群女人正把花生秧朝大車上裝,蘭花花由於昨夜沒睡好,干起活來也無精打采,自然手腳就慢了許多。

一個大媽說,「蘭花花,你能不能快一點,大夥掙的錢都一樣多,就你磨磨蹭蹭。

你干少了,別人就要多干,起碼你幹活也要有個八九不離十。」

長這麼大,蘭花花還是第一次被人當面揭短,手腳雖然不停歇地干著活,但眼裡卻有了淚。

蘭花花竭力咬著牙,不讓眼淚掉下來。

「你怎麼這樣說蘭花花呢?人家是學生娃,細皮嫩肉的,這不剛乾活嗎?總得有個適應過程吧。」

這是大丑,他在袒護著蘭花花。

「你丫的大丑,你不就是舐肥嗎?

你看蘭花花是大隊長的媳婦,胳膊肘子朝外拐了是不?」

大媽毫不示弱,她丈夫是淮北煤礦上的工人,很有經濟基礎,聽說再過幾天,她就要農轉非,上煤礦去上班了。

大丑氣的扭頭走了,一句隊長的媳婦,也把蘭花花說的心慌意亂。

終於,到了晌午頂兒,蘭花花擔心的事發生了。

王婆又扭著大肥屁股走來了,她直奔蘭花花,

「閨女啊,你看周小刀咋樣?隊長一家人就等著你回話呢。」

蘭花花咬了咬牙,搖了搖頭。

「哎,這閨女和他老爹一樣,都是死心眼兒。

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這麼好的男人去上哪兒找啊!

話說回來,既然你不同意,周小刀是因為你負的傷,你不能不分擔一點醫藥費吧?」

王婆這話,是有威脅的成份。蘭花花聽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旁邊有人看不下去了,

「這不是訛人嗎?小偷去上人家裡偷東西,翻牆頭時摔傷了,還讓戶主賠醫藥費,這可能嗎?」

「不可能。」

「告他去,上公社裡告狀去。」

「……。」

也不知是誰起的頭,大夥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了。

王婆尷尬的離開了。

大丑看著王婆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

「哎,蘭花花,以後沒有好日子過了。」

蘭花花看不上周小刀的消息傳遍了全村,這也無疑間拂了大隊長的面子。

昨天老蘭頭也跟蘭花花說了半宿。

「周小刀這孩子本質不錯,只是年少輕狂。

再說,誰沒年少過?誰沒輕狂討?只要結了婚,就會慢慢地成熟起來了。

男人,難人,只有經歷了困難,才能成為男人。」

但蘭花花對周小刀沒有一絲好感,也沒有一絲惡感,只覺的很陌生,遙遠。

如果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在一個鍋里攪馬勺,睡一張床,她甚至有點噁心。

…………

下午的時候,果然,情況有了變化。

有人來通知蘭花花,下午去南山坳里幹活。

南山坳是片茅草地,有十來畝地大小,有雨則淹,無雨則旱,是個鬼不生蛋的地方。

而且遍地是石塊,沙粒,別說莊稼,連車前草也不長。

噩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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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裡有女初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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