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且行且努力

羅網是帝國的兇器，影密衛是嬴政的影子。兇器可能會噬主，但是影子不會，所以影密衛才是嬴政最信任的存在。

因為信任，影密衛的大本營就設立在大秦王宮之中，不但要確保嬴政的安危，也要保護嬴政子女和妃嬪的安全。

不過大秦王宮戒備森嚴，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恐怕也是有來無回，這一點嬴玄深信不疑，所以影密衛沒有外出任務的時候嬴玄從不關心影密衛的事情。

影密衛大多是從大秦禁軍中挑選最強的將士來補充人手的，偶爾也會從江湖中招攬一些好手，不過不多是要經過嬴玄首肯，然後向嬴政報備的。

嬴玄走進影密衛的辦事處的時候，路上遇到不少忙碌的影密衛，和嬴玄打聲招呼就匆匆忙忙的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嬴玄走進影密衛所屬的庭院時，就有人迎了上來。

「侯爺，你回來了，又去和公子扶蘇喝酒了。」

來人是個中年男子，腰間佩戴着一把劍器，步履矯健，太陽穴高高隆起，說話時也是中氣十足，一看就是個強者。

此人名叫趙青衫，出身嬴氏趙家，使得一手好劍，在影密衛有個雅好叫做「青衫劍聖」，不過比起大秦劍聖蓋聶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這些年大秦皇族受到始皇帝的冷落，日子也不好過，一些有能力的武者都被嬴玄塞進了影密衛，嬴政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件事就算是過了。

「嗯！」

蘇衍點點頭，算是回答了趙青衫的問題。

「族叔，有什麼事情嗎？」

「咸陽能有什麼事情，不過你最近最好少和扶蘇公子親近，有值守的兄弟說，有人向陛下舉報，你和公子扶蘇相交莫逆，圖謀不軌。」

趙青衫環視四周，見沒有注意他和嬴玄，才偷偷摸摸的說道。

嬴玄是大秦皇族的明日之星，容不得半點差錯，這在他進入影密衛的第一天，就有族老告訴他，就是姬趙兩家的人死絕了，也要護住贏玄。

始皇帝嬴政疑心太重，嬴玄和公子扶蘇的身份也太過敏感，保不齊始皇帝心生芥蒂。

「好了，我知道了。」

蘇衍毫不在意的說道，若是嬴政真的懷疑他，這種消息自然不會傳到嬴玄的耳朵里。這分明是嬴政向嬴玄傳遞的信號：你放心干，我是信任你的。

趙青衫見嬴玄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也失望的搖搖頭。嬴玄雖說是他的晚輩，但是嬴玄身居高位，在大秦皇族中地位超然，不是他可以隨便評論的。

「對了，族叔，你去通知一下姬趙兩家的家主，就說我晚上要見他們，說一些事情，若是家主做不了主，就讓族老來，不要到時候給本侯推諉。」

「好的，我這就去辦。」

趙青衫立刻答應下來，然後就出了大秦王宮去傳達嬴玄的意思去了。

嬴玄平時不會以本侯自稱，只有遇到重要的事情才會自稱本侯，所以剛才嬴玄開口，趙青衫連為什麼都不問，就去辦事了。

趙青衫離開之後，嬴玄走入大殿後方的房間，打開一道密室大門，走了進去，然後密室大門自動合攏起來。

密室之中很乾凈，這裏是影密衛的禁地，除了嬴玄，就只有大秦皇帝嬴政踏入過這間密室。

密室中只有三樣東西：影密衛的名冊、影密衛死去袍澤的名冊、一把古樸大氣的秦劍。

這秦劍名為鎮秦劍，是嬴政賜給嬴玄的配劍，雖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但是比起劍榜名劍也不遑多讓。

嬴玄知道嬴政賜下鎮秦劍的緣由，鎮秦鎮秦，可是嬴玄從來佩戴過此劍，那份責任他怕自己肩負不起來。

秦國會在始皇帝死後一夕崩塌，可是這個世界的嬴政擁有此間無敵的實力，嬴玄真的想不通有誰可以殺死嬴政，但是歷史軌跡按照相同的劇本走着，秦國的黃昏似乎要來臨了。

嬴玄思考着秦國的未來、自己的未來，也認真的思考着嬴政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嬴玄對嬴政的感情並不複雜，甚至有點純粹，那是一種近乎狂熱的崇拜。

這種崇拜並非是對嬴政掃平六國的偉業的崇拜，而是對嬴政個人魅力的信服。

拼着動搖大秦根基的危險也要修築長城，將妖魔死死擋在塞外，不給他們染指中原的一點機會。

車同軌，書同文，築金人，鎮壓九州氣運，他妄圖憑藉他的一己之力開創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

哪怕背負世人唾罵，哪怕堵上大秦的江山社稷，他也在所不惜。但是這世上無人了解他的宏圖大志，就是他的兒子、被他賦予了期望的公子扶蘇也不懂他。

「嬴玄，我有兒子、女兒，也有滿朝文武，更有枕戈披甲的數百萬大秦將士，可我依舊是個孤家寡人。」

以前嬴玄不懂嬴政的話，如今才悄悄有些明白。扶蘇畏懼他、敬重他的是時候，也在背棄他，背棄他想要開創的盛世。

嬴玄拿起鎮秦劍，緩緩的將這把名劍抽出劍鞘，或許實在這暗無天日的密室中待的太久了，劍身發出刺眼的寒光，還有悅耳的劍鳴聲。

嬴玄將鎮秦劍佩戴在腰間，這把嬴政所佩戴的天問、供奉在大秦皇室祠堂的秦公劍齊名的名劍，終於迎來了他的第一任主人。

「我願意和嬴政為了他所描繪的盛世藍圖而戰，哪怕秦國會滅亡，嬴政會死去，我也願意和他一起為那個不存在的盛世殉葬。」

嬴玄堅定有力的聲音在密室中響起，而後在密室中回蕩不絕。

接着嬴玄自嘲似的說道：「真丟臉，別人穿越都是圖王爭霸，而我竟然被那個男人折服了。」

秦國的情況很複雜，六國餘孽蠢蠢欲動，諸子百家貌合神離，朝堂爭鬥爾虞我詐，民間疾苦天怒人怨，嬴玄想想就覺得頭疼。

只要嬴政改變主意，一切都會迎刃而解，可是嬴政偏偏不是一個他可以說服的人，反而他被嬴政說服的可能性更高。

「殺死一個陳勝吳廣，還有一個項羽劉邦，殺人已經解決不了秦國的困境了，那麼就從民間入手，先想辦法穩住人心吧。」

「然後打壓諸子百家，畢竟他們才是造反的主力，儒家有謀略，兵家有將才，墨家有能工巧匠，農家有十萬弟子，縱橫一脈出而天下驚。」

「這六家是亂世中不可忽視的存在，其他幾家也不得不防。」

「陰陽家、羅網，居心叵測，也是些讓人頭疼的傢伙，也不知道陛下是怎麼和他們周旋的。」

「不過諸子百家，也不是鐵板一塊，有些人還是可以拉攏的。」

嬴玄一個人在密室自言自語，思考着帝國的未來的走向，時而眉頭緊皺，時而每頭舒展。

「唉，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明天的事誰知道呢？」

「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就且行且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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