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希望皇上能賣幾分薄面
望著跑得氣喘吁吁的斷流,李文皺眉說:
「有什麼大不了的事?這樣風風火火的。」
斷流雙手扶膝,大口喘著氣,望著李文卻說不出話來。
李文搖了搖頭,拿過杯茶遞了過去。
斷流一飲而盡,用手一抹嘴角的殘水,拍了拍胸膛才說道:
「那個王圭,帶著兩個人,在長安遊街,邊走邊鳴鑼,走幾步叫一聲『王圭不是人,誣告寧軒小候爺』,已經遊行了好幾里地。」
「這又是鬧哪一曲?走,看看去!」
李文雙眉一皺,說罷便站了起來。
叫了聲「掌柜的,麻煩把飯菜給我準備好了,我去去就來。」便飄身出了客棧。
路上,斷流又把皇榜之事跟李文說了。
李文心裡想著,不拘一格收人才,總算是對大唐百姓做了一件好事了。
像李白這樣的人,至少不會參加不了科舉吧。
可會不會因為這事,讓李白忙於五斗米,而失去了一位千年一遇的詩仙呢?
他不懂,也無解。
東市。
「萬有珠寶」店前。
人頭攢動。
人群中不時有人發出驚嘆:
「這不是傳說中的那個大官么?叫王什麼來著的。」
「他自己不是說了么,他叫王圭,聽族長說過,他可是『從三品』的大員呢。」
「哇塞!三品大員負荊遊行,向小侯爺賠罪?」
「哪個小侯爺?難道是號稱書法詩詞天下無雙的寧軒閣主?」
「不會吧?我聽說那娃還沒得二十歲呢。」
「人家小侯爺英俊瀟洒,才貌無雙,被人嫉妒而誣告也正常嘛。」
「這人倒也是條漢子,知錯就改!」
「哇!快看!那一個神仙一樣的人物,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寧軒小侯爺?」
「讓讓,讓讓!這般仙氣飄飄的除了他寧軒小侯爺,還會有誰!」
「天啦!祖墳冒青煙了,我能見到傳說中的寧軒小侯爺了!」
……
人群中說啥的都有,各抒各的感慨!
李文帶著斷流來了。
白底白花的百草繡衣,在西風裡飄過,留下一路香味。
人已經落在王圭面前,李文一把抱著一身污穢不堪的王圭,流下兩行熱淚來。
沒有言語,只有西風吹得落葉在響。
「啪啪!」
過了好一會兒,不知道是哪個,躲在人群里鼓著掌,一聲喝彩。
緊接著便是路人的掌聲如雷。
李文拉著王圭上了馬車。
斷流朝四周打一拱手道:「謝過各位父老鄉親,大家散了吧!」
客棧里,李文吩咐道:「斷流,去車上拿我的酒來!」
「王某一個將行就木之人,公子何必如此?」
王圭披頭散髮,一臉邋遢,可那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
「酒來了!」
斷流搬地一小壇酒來,李文欲開封蓋,王圭一把奪了過去,拿著酒又問道:
「侯爺是要給王某送行么?如此一小壇酒,未免太小氣了些吧!」
李文笑而不語。
王圭一仰頭,大笑道:「成,能與大唐第一才子共飲,一杯也是福。」
說罷,撬開壇蓋。
「好酒!」
掌柜的突然大聲喝彩!
「難得有識貨之人,共飲一碗如何?」
王圭大笑一聲,沖那掌柜的舉杯道。
他滿上三碗,聞上了聞,連叫三聲「百年難得一見的好酒!」
「跟寧軒公子做朋友,喝世上最烈的酒。老闆,過來,陪王大人走一個!」
李文微微一笑。
有這好酒,誰人不愛?
那掌柜的遲疑了一下,還是經不住誘惑,走了過來。
三人一飲而盡。
這王圭與掌柜的,哪曾喝過這麼烈的酒。
這一碗下喉,那便是跟火燒一樣!
二人張開大口,吐著熱氣。
「再來!」
李文拿過這五斤的酒罈,又去添酒。
那掌柜的連忙擺手道:「這酒雖好,可性子之烈,生平未見,吃不消了,吃不消了,二位慢用。」
說罷退了下去,惹得王圭和李文哈哈大笑。
端起酒碗,正要與他再喝一碗,不料王圭往李文身前一跪。
「撲通!」
李文一把扶住他,皺起眉頭問道:「王兄這是幹嘛?」
這本以為他王圭不過是個書生,那是跟打健子似的就提起來了。
哪曾想到,這漢子是個蠻子來著,他這一用力,李文竟沒扶住。
王圭用那半哭似的腔調說道:「王圭不是人,前番誣告小侯爺,今天又誤解侯爺,嫌侯爺帶的酒少,請侯爺受王圭一拜,免得王圭帶著愧疚做鬼!」
哇操!
還有這般人!
好端端的非得跪呀拜呀,啥玩意嘛。
李文鬆了手,長嘆道:
「你已經在街上洗清了你的錯,其實沒必要再多說一句了。
如果你一定要緊持,那就事不過三,此事以後休要提及。
還有,切記,不讓自己帶著愧疚做人,而不是做鬼!」
王圭恭恭敬敬地拜上一拜,爬了起來,大笑道:
「做人是來生的事了,不過,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侯爺,不知侯爺能不能如實相告。」
「問吧!」
「難道你真敢與世家作對么?萬一皇上不支持你呢?」
「我不與任何人作對,我只是想讓天下百姓不再受飢餓之苦,同時我也掙點錢。」
「你真能做到么?」
「能,寧軒閣用了比別人更少的耕地,讓人人個個都吃上了肉。」
「有這麼回事?」
「你也是當過官的人,難道你做事就是憑『聽說』兩個字么?」
王圭沉默了。
自己做事,很多時候還真憑「聽說」二字。
他發誓言,若是不死,定要改了這毛病。
「好酒,怎麼少得了長孫雪?」
長孫雪一襲天藍色的披風拖地,微微笑道。
李文哈哈一笑,「來得正是時候。」
望著長孫雪這身打扮,他笑了。
帶著幾分鐵血柔情的風味,讓他很高興。
長孫雪走了過來,道了個萬福。
李文隨手指著凳子,示意她坐下。
王圭卻是連忙站了起來,作揖還禮。
小二拿來一副碗筷,李文一揮手,讓他退下。
這是待客之禮?
讓眾人不禁都皺起了眉頭。
李文從懷裡拿出摺扇,對長孫雪道:
「我沒進過宮,也不懂宮裡的規矩。
還是姑娘去跑一趟吧。
你拿著這扇子去,跟你姑爺說,寧軒侯找他討個人用用。
希望他能賣個薄面,他日定當加倍還他。
這酒,嘿嘿,有機會,到你那閨房喝去。」
這是找皇帝求情?
更像買小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