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世上只有窮病
「對不起，王龍先生，你媽媽腎腫瘤惡化，急需要換腎，否則……」
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看着眼前消瘦的青年，嘆口氣搖了搖頭道。
王龍聽了，眼眶瞬間泛紅，兩行淚水滑落。
一直以來，王龍都和母親相依為命，母親靠着擺地攤，打零工維持母子二人的生活，還節衣縮食供王龍上學。
這些年來，積勞成疾，一個月前被檢查出來換上了惡性腎腫瘤。
「李醫生，求求你，無論如何都要救救我媽，我來世做牛做馬都會報答你……」王龍哀求道。
「倒是有一個辦法，幾天前一個婦女出了車禍，她把器官捐給了醫院，而且她的腎正好匹配你母親……」
李醫生猶豫了一下說道。
不過通過這段時間的治療，李醫生已經了解了王龍的家庭狀況，治療需要一筆不菲的費用。
「但是你知道，這種大型手術以及後續治療都需要不少錢，單單手術這一層就需要需要三十萬，這還不包括後續的治療費用，保守估計需要五十萬……」
五十萬？
「治，一定要治，就是五百萬也要治。」
王龍毫不猶豫，只要有一些生機，他就絕對不會放棄，母親為了自己受苦受累一輩子，做兒子的還沒有盡孝呢。
「那好，你先去準備三十萬吧，最好明天就開始手術，越往後成功的幾率越小。」李醫生拍了拍王龍的肩膀，嘆息一聲，走出了病房。
……
王龍如行屍走般，走出醫院，回到家裏。
此時王龍的妻子韓艷梅正坐在沙發上，吃着薯片看着偶像劇。
看到王龍回來，只是瞥了一眼，隨口問道：「媽的病怎麼樣了？」
「李醫生說已經找到了匹配的腎源，只要三十萬就可以可以做手術了。」王龍回到屋裏，拉開抽屜說道，「還好家裏有三十萬。」
韓艷梅一聽，頓時臉色一變，立刻說道：「等等……」
王龍皺着眉頭在抽屜里翻了一遍又一遍，沒有找到銀行卡，他的心一沉。
「錢你又給你家裏了吧？」
王龍苦笑一聲，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王龍只感覺身體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個趔趄，扶著沙發坐下。
點燃一支煙，看着煙霧在空中升騰，氣氛有些凝固。
「艷梅……那個錢能不能先要回來了，先給我媽治病，等後續有錢了再給，行不？」
「你說什麼？」
韓艷梅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指著王龍的鼻子罵道：「我媽辛辛苦苦把我養大，我給點錢孝敬怎麼了，你還有沒有良心？」
王龍冷著臉說道：「現在醫院恰好有腎源，再說我媽的病不能再拖了，急需要錢做手術，不說要回來，算我跟你家裏人借的，等有錢了還回去還不行嗎？」
韓艷梅撇了撇嘴。
「那是你的事，跟我沒關係。」
瞧瞧這是人說的話嗎？
王龍壓抑住心中的怒火：「艷梅，你讓我現在上哪裏去拿三十萬出來，算我求求你行不，去把錢借回來吧，我媽還等著做手術呢。」
王龍低聲下氣的哀求，心裏無比苦澀，自己的錢到頭來還要以借的名義拿回來，活得真他媽的窩囊。
「錢我已經給我媽了，回不來了。」
韓艷梅扭過頭坐下，繼續看她的偶像劇。
「再說了，你媽都已經病入膏肓了，你這不是白白給醫院送錢嗎，王龍，你要是有點良心，還顧這個家，就多替我們考慮考慮。」
王龍一股怒火終於再也壓制不住了。
「你不去是吧，行，我去……」
說着王龍蹭的一下站起來就往外面走。
「王龍，你敢……反了天了不成。」韓艷梅看到王龍要走，立刻尖聲呵斥道。
王龍沒有搭理韓艷梅，徑直來到了丈母娘家裏。
敲開門，丈母娘正在家裏做美容，臉上敷著面膜，看到王龍，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不咸不淡的問道：「你來做什麼，艷梅呢，怎麼沒跟你一起？」
「媽，是這樣的，艷梅不是給你了三十萬嗎，這幾天我媽需要做手術，您看方便不方便先把錢給我，過段時間，等我有錢了再還給你。」
王龍低聲下氣，哀求道。
丈母娘徐秀芬一聽，立刻臉色一變，尖聲罵起來。
「王龍，這錢是艷梅孝敬我的，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個廢物有什麼臉來跟我要錢。」
「我說什麼來着，當初我就反對艷梅嫁給你這個窩囊廢，現在舔著臉跟我要錢，也不知道我家艷梅怎麼想的，什麼樣的好男人找不到，非要嫁給你這個白眼狼。」
「我告訴你，錢一分都沒有，韓風要結婚了，女方要求有房有車，那三十萬已經給韓風買車了，你滾吧，以後再也不要上我家門……」
說完徐秀芬重重的把門關上。
王龍拳頭緊握，指甲都扣進了肉里，他壓抑著怒火，身體都在不停的顫抖。
在這一家人的眼裏，難道一條人命都比不上一輛車嗎？
這個時候，王龍的電話響起，是韓艷梅打來的。
「王龍，你他媽什麼意思，真敢去和我媽要錢，你良心被狗吃了嗎，我媽含辛茹苦把我養大，我孝敬我媽點錢怎麼了，不應該嗎，你憑什麼去要回來。」
接起電話，就聽到手機那邊傳來韓艷梅咆哮的咒罵聲。
王龍眼睛猩紅，沉聲道：「在你們一家人的眼裏，我媽的命還不及你弟弟的一輛車嗎？」
「你這是屁話，你媽已經沒治了，你何必給醫院送那個冤枉錢，留着給活着的人不好嗎？」
王龍再也壓制不住內心的怒火，咆哮道：「韓艷梅，你說的是人話嗎，這些年我給了你家裏多少錢，你弟弟上大學，我給出的學費，畢業要買房，我又了給了二十萬，明裏暗裏我又給了多少，你心裏沒數嗎？」
「還有，你媽被人短訊詐騙騙了十萬，這錢是不是我給墊的……」
「閉嘴，王龍，這日子你還想他不想過了，這都是我的家人，我給錢幫一下，那是天經地義。」
韓艷梅那邊也是尖叫的怒吼道，隱隱還聽到杯子被摔碎的聲音。
「不過了，離婚吧。」
談戀愛三年，結婚三年，王龍再也不想忍受了。
「你說什麼？」韓艷梅彷彿自己聽錯了，下意識的問道。
「我說離婚吧，這些年讓你韓大小姐委屈了，我是我高攀了，你們家我扶不起。」
說完，王龍直接掛斷了電話。
電話那頭，韓艷梅呆如木雞，她完全沒料到，一向唯唯諾諾，對自己百依百順的王龍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手足無措間，撥通了徐秀芬的電話，一通哭訴：「媽……怎麼辦，王龍說要跟我離婚……」
「離婚就離婚，這個窩囊廢怎麼配得上你，以你的條件可以找個更好的，再說這個廢物的最後三十萬我們也拿到手了，他現在就是個窮逼，跟他離……」徐秀芬氣呼呼的說道。
大街上，王龍如行屍走肉一般。
母親的手術費要三十萬，他現在上哪裏去拿這麼多錢？
這世上只有一種病，那就是窮病，此時山窮水盡的王龍深有體會。
突然一輛凱迪拉克停在了王龍的面前，一個穿着唐裝的中年人走了下來。
「少爺，終於找到你，現在趕緊跟我去醫院吧，你母親的手術正在進行中……」
少爺？
王龍的臉上一臉懵逼，這人是不是認錯人了？
「我沒有認錯，你叫王龍，你母親得了腎腫瘤，她現在已經在做手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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