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欺負小孩
東富服裝廠大門口，下午上班時分，突然有個十來個人拉著橫幅靜坐，引得來往人們側目。
起因是早上一號車間有個工人操作不當手指被卷了一個。
巷子整個車間人心惶惶，工人無心上班。
王乾聽到保安彙報，從車間趕過來。
「黑心廠賠錢。」
「賠錢！」
斷指工人的姐姐見王乾出現，就開口大喊，工人的父母親戚跟著大喊。
王乾感覺到壓力很大。
他來到廠門口，說道：「各位叔叔阿姨，事情廠子會妥善處理，請給我們一點時間。」
「早上到現在，都沒有個說法，好意思讓我們等。」斷指工人的姐姐冷笑道。
王乾畢竟是剛高中畢業，廠里中高層管理都不服氣他這個副廠長，於是沒人告訴他怎麼處理，面對一群老社會人，他已然不知所措了。
「不說話就想滾過去嗎？」斷指工人的姐姐怒道：「三萬塊，沒有的話我們就不走了。」
「是的，給錢，不然不走了。」
「……」
其他人跟著叫囂。
林凡收購工廠才三十五萬，一根手指賠三萬塊肯定是不可能的。
王乾就苦著臉解釋：「廠子沒那麼多錢，給不出來。」
「他媽的我就知道，是個黑心廠，想抵賴沒門。」有人罵道。
斷指工人的姐姐，猛衝上來一把推倒王乾。
王乾屁股疼得要死，他搖著要站起來，斷手工人的姐姐伸手又把他壓下去。
「小朋友，去讓能做主的大人過來，省得你受皮肉苦。」斷手工人的姐姐低頭面色兇惡道。
王乾沒在嘗試起身，昂頭道：「我是副廠長，廠長不在事都我負責的。」
「能做主是吧，拿五萬塊過來，不然這事沒完。」
斷手工人的姐姐坐地起價，王乾哪能忍得住，他說道：「你怎麼能這樣？」
「我怎麼樣？我弟弟可是努力工作，結果斷了根手指，到現在也不給個說法，好意思怪我們。」
斷手工人的姐姐招手，其他親屬上前把王乾圍在中間，大有不答應給錢，就打人的節奏。
王乾不怕挨打，但怕事情鬧大了，對廠子聲譽有影響，腦袋急轉如何處理。
可惜，十八年人生大部分呆在學校，哪有什麼好辦法，急得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不斷冒出來，而人們卻繼續逼他。
在他心裡那根線要崩斷時，林凡從靜海返回來了。
林凡經驗何其豐富，從被工人親屬扔在地上的橫幅，就猜到發生什麼，快步上前把兩個老叔拉開，見王乾表面沒傷勢才鬆口氣。
「我是廠長，有什麼事找我說。」他伸手扶王乾邊說。
工人的家屬紛紛側目，工人姐姐說道：「又是個小孩子，能做主嗎？」
林凡看出女人說話時眼睛飄忽，保安室幾個保安沒出現，他立馬想到事情不簡單，於是提議道：「太陽那麼大，進辦公室說吧。」
太陽那麼烈，沒利益誰願意呆著被烤，自然都沒意見。
林凡扶著王乾在會議室坐下，工人家屬不用招呼自己就坐下了。
「怎麼回事。」林凡詢問王乾，其他人七嘴八舌把王乾的話沖了。
林凡只聽了個大概，但有數了。
讓王乾招待工人家屬，自己前往員工宿舍。
那個斷指的工人在自己宿舍下床躺著，翹著腿吃著王乾送來的慰問零食。
林凡突然開門進來，工人來不及調整姿態，顯得很尷尬，道：「廠…廠長…」
「別，你都受傷了不要動。」林凡快步來到床邊，關心道：「怎麼樣，身體哪兒不舒服，想吃什麼，我讓人去辦。」
工人顯得很心虛，直言沒有需要的，身體也很好，
林凡聽聞后臉色突然一變，道：「不疼不吃就給我坐起來。」
工人嚇得身子一抖，急忙翻身坐起來，接著回神過來，老子受到工傷，幹麼還怕你個小毛孩，於是有躺下去。
「去，給我倒杯水，然後談談怎麼賠償的事。」工人理直氣壯的說道。
林凡不動低頭冷視道：「事情我都聽說了，是你操作不當導致手指被齒輪卷碎。」
「什麼叫我操作不當！」工人憤怒吼道。
「大聲不見得占理。」林凡走到對面上下床坐下，眯眼道：「如果我沒記錯，你本是針織工，為什麼要去操作大機台？」
「我…副廠長都說了，技術越精湛越可能被留用，我努力學習還有錯嗎？」
「努力沒錯，但不該在沒有師傅帶的情況下亂碰。」林凡耐著興緻解釋，接著道：「說吧，是誰讓你碰機器的？」
「我自己。」
「人事那邊對你的評估，本職工作能混就混，而我這段時間觀察你也沒改變的意思呢。」
林凡用平緩的語氣指正，但工人有點慌了。
林凡看得分明，冷哼道：「工廠屬於外商投資，是目前市政府著重照顧的對象，你受人指使陷害廠子，你說我把事給報告上去，你會得到什麼處理？」
「我……」
「想想你即將讀中學的孩子，學校被人指著腦袋說爸爸是詐欺犯，妻子在單位被人背後議論，他們心情是怎麼樣？更可怕的是，你自己失去工作，沒有單位敢要你，一家子吃飯哪的錢？」
林凡耐心分析。
工人在林凡話一半就嚇得肝膽具顫，到最後躺不住，翻身下床跪倒磕頭道：「求求廠長繞過我一次，我我……我糊塗。」
工人說完抬頭抽自己臉頰。
「打住。」林凡不悅喝止，起身道：「告我說，誰讓知識你的。」
「是三車間主任。」
工人哭著說道：「他給我五百塊，讓我去摸機器，其他不用做，後來我機器突然運轉，我手指被齒輪壓斷，副廠長帶我去醫院處理，回來后他跟我說，隨便要價，廠里都會賠付。」
誒！
林凡嘆氣，難怪保安躲著不出現，廠子其他中高層跟死了一樣，讓王乾這雛兒出面處理事故，顯然是沖著自己來的。
此時，跪地上的工人，後悔不迭自己怎麼就相信三車間主任，現在怎麼辦才好。
這時，工人見林凡冷著臉轉身往外走，急忙喊道：「廠長，那我……」
「你好好休息，其他事晚點再說。」林凡出門留下餘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