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鳳合（九）

在曲老太爺招待眾人的宴席之上，大家邊享用着美味佳肴，邊聽着老爺子年輕時意氣風發的往事，小石磊和飛兒姑娘各自吃的痛快，只是石開捧著那塊白狼皮仔仔細細地、一遍又一遍地、翻來覆去地看，也沒能看出些許名堂。

老太爺見石開執拗於此，邊開解石開道：「我這幾十年來都沒有發現其中奧秘，你又如何能用這一時片刻，就能解開其中秘密呢？不必過於執著於此，你既然今天能從我手中得到這塊白狼皮，想必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說不定我解不開的謎題，你日後就能迎刃而解呢。凡事都得講個機緣。」

曲家老太爺向石開比劃了幾下筷子，示意讓他吃點飯菜。石開即便知道自己再怎麼看，可能都無法窺探其中神機，但是仍然心有不甘。

曲老太爺見石開仍是不肯，便開口說道：「你若是真想破解這塊白狼皮上的秘密，不妨去『天析山莊』一趟！」

曲老太爺這句話一出，石開本想問問這『天析山莊』到底在江湖上是個什麼存在，當年連拓跋摩玄都有求於此處，還獻上了舉世奇珍。還沒等石開開口，一旁的曲秋知便立馬說道：「爺爺！你這不是害了他們嗎？」

曲秋知忙向石開說道：「別聽我爺爺的，你看他一把年紀還喝了這麼多酒，說話都有些糊塗了。這白狼圖的秘密，大家一起想便是了！」

「罷了，罷了。我今天喝的確實有點多，我先回去休息了，有什麼事情，我們明天再談。」曲老太爺說完，便在老管家的陪同下離開了宴席。

石開這才覺得自己剛才也有點失態，明明曲老太爺對自己如此優待，卻沒有顧及到曲老太爺憐惜後輩的良苦用心，也是心中有些許愧疚之情，便起身對快要離開的曲老太爺說道：「晚輩感謝曲老太爺的一片良苦，我剛才有些失態，還請老人家見諒。」

曲老太爺哈哈大笑着說道：「後知後覺總比不知不覺的好！孺子尚可教也！」說完，便轉身隱去後堂。

「石開你倒是吃東西啊，你看你弟弟，你們哥兩一點都不像！」這飛兒姑娘說話跟小石磊是一個路數，有什麼就說什麼，不過這姑娘還有一個小石磊比不了的特點，那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那白狼皮你看出個門道沒有？」

「剛才老爺子所說的『天析山莊』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要不要曲拜會下這叫什麼『天析山莊』的地方，名字聽着挺怪的，肯定很有意思。本姑娘最喜歡去有意思的地方了！」

雖然飛兒姑娘是哪句話不該說就說哪句，但是這話要是從她嘴中說出來，反而覺得倒也沒什麼了，石開看了看她，也沒有問責於她的意思，便坐下來和大家一起動筷子，一起享用這曲老爺子為他們這些後輩所籌備的一片心意。

在曲老太爺給石開他們一行人講當年回憶之事的時候，石開一直都是仔仔細細的聽老爺子講，並沒有動過筷子吃些東西，此刻拿起筷子，看了看這席間各式各樣的菜品，不免有些驚訝。離著自己和弟弟石磊比較近的地方，沒有雞鴨魚肉，全是素菜。飛兒姑娘那邊的菜品，則是按照她之前所要求的給準備的葷素搭配的硬菜。

「曲公子是怎麼知道我和我弟弟喜歡吃素菜的？」石開不解的向曲秋知問道。

「我並不知道你兄弟二人只吃素菜，這些菜品都是我爺爺安排的，怎麼樣？還合你們兩位的胃口嗎？」

小石磊抹了把嘴說道：「恩，好吃極了。我跟哥哥出山以來，吃的最好的一次！我們先前在深山老林中，只能摘樹林裏面的野果吃，肚子可難受了！」

飛兒姑娘聽到他們說只吃素菜，心奇的對小石磊說道：「哎呦！我還是第一次聽聞不吃葷腥的，怎麼你們是從和尚那邊還俗過來的不成？」

石開自然是不想理會這無理取鬧的飛兒姑娘，蘿蔔白菜各有所愛，這人吃飯難不成都是一個口味習性不成？

曲秋知見大家宴席間開始有了融洽隨和的氛圍，便來了興緻，給石開他們三人講了當地的一些的奇聞軼事，以作這酒席之間談資趣聞供眾人消遣。

早年小鎮初建成的時候，這北面的深山之中有一處叫「一山寺」的廟宇，裏面住着兩個小和尚，日行化緣，夜間就殘燈照古禪，這麼日復一日的經營著。平日裏，還會有人去寺廟之中拜拜佛求求願，有還願的人自然就會給這寺廟之中添些香油錢。所以這廟雖不大，但是卻能勉強讓兩位小和尚以此為生。

後來不知從哪裏來了一個老人。老人路過這處寺廟的時候，便向裏面的佛爺請願，說自己身染怪病，自己一天不吃活得肉畜就渾身抽搐，希望佛祖能祛除這附在身上的的魔障。這兩個小和尚一開始聽到老人的祈願都感到很詫異，這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奇怪的病症，便出於好意，上前想問老人個究竟。可是兩位小和尚還沒等趕上前去問個仔細，就遠遠地看到老人身體抖動，好似病發一般倒在院中古樹旁，在地上抽搐了起來。

此時從古樹上飛出一隻燕雀，老者身體抽搐但身體勉強能夠動彈，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枚銅錢，甩手將那隻燕雀擊下，便如飢犬餓狼一般,四體並用爬將過去，將被擊落的燕雀整隻放進了口中，將嘴一閉，上下咀嚼了起來。

這老人居然生吃了一隻燕雀，在廟堂之後的兩個小和尚嚇得不敢再出來，老人吃完燕雀，吐了吐嘴裏餘下得翅羽，擦了一把嘴邊得鮮血，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轉身就要離去。

兩個小和尚雖然嚇得不輕，但是一看恢復正常得老人，也就不再有所懼怕，從廟堂之中忙走出去，向老者說道：「老人家你在佛堂之上生吃活物，不怕得罪了我佛么！？」

「你的佛若是知我有如此之疾，早早就該祛我身上的魔障，也可避免這燕雀之災。你一個小小沙彌，未生普視眾生凡塵之眼，怎可輕言眾生凡塵之相，我雖然生吃活物，但未必就是對這佛堂不敬。」

另一個小和尚見自己的師兄理虧，忙站出來替師兄辯解道：「我兄弟二人降逢於這離亂之世，父母早早雙去，逃荒流亡於此，是我佛慈悲收留我二人於此，如果沒有我佛，我們二人指不定命落何處，剛才我師兄所言只是為了護我佛堂清凈，並沒有要衝撞老人家的意思。」

老頭兒本想轉身離去，但是聽聞這兩個小沙彌如此悲慘境遇，可能也是動了惻隱之心，便告訴兩個小和尚自己本是一山莊的莊主，山莊裏面缺少清掃打雜的人手，如果他們願意便可隨他一起去山莊之中，山莊里好吃好喝定然不會虧待於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