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吃了火/葯嗎?」玉良平惱瞪了周元英一眼:「玉蘇都回來了,還嘮叨啥,你管玉蘇,倒不如多管管玉朋。」

「怎麼著,我養的閨女,我還管不得了。」

先被女兒無視,接著又被丈夫訓了一句,周元英也來氣了,重重地把掃把丟到角落。

「好心被當驢肝肺,我這不希望她讀好書,考個好大學,以後好找工作嗎?現在這年代,和我們那會兒不一樣,閨女不是養大嫁人就行,沒個本事,做什麼都看要人家臉色。」

「誰敢給我閨女臉色看。」周良平不耐煩她嘮叨:「玉蘇成績一向很好,考一中,那是妥妥的,倒是玉朋……」

「對了,玉朋呢,一個上午都沒看到人,又去哪裡瘋了?」

玉家是五口之家,除了兩個大家長,玉蘇上頭還有兩個哥哥。

老大玉松,今年二十一,他成績不好,高中畢業后,就去江省打工了,而玉朋則是玉蘇的雙胞胎哥哥,倆人雖是雙胞胎,但長相卻完全不同。

玉朋長得像玉良平,而玉蘇卻一不像爸,二不像媽。住在附近的老鄰居們都說,玉蘇長得像她那個快二十年沒有音訊的小姑姑。

周元英狠颳了一眼:「兒子是撿的嗎?沒看見人就是去瘋了,哼,他在樓上做作業呢。」

中年夫妻,嘮嘮叨叨過日子,每天的話題,不是兒子就是女兒,就沒哪天閑下來過。

被親媽說在做作業的玉朋,這會兒正窩在沙發上,抱著手機,打遊戲打得特別嗨皮,連玉蘇進門,他都沒察覺到。

玉蘇沒叫他,鎖著眉進了卧室。脫掉鞋子爬上床,拿起昨晚沒看完的課外書翻了起來。

許是心裡裝著事,翻了一會兒書,玉蘇一個字都沒看進去,煩躁得把書丟到一旁,把被子拉起來,將自己整個裹住。

——煩!

今兒的夢,怎麼比以前多了一段?

難道是在預示什麼?

……

玉蘇仔細回憶夢境細節,想著想著,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剛睡著,夢,又如影隨形的找上了她。

還是那片濃霧樹林,還是那三個看不清臉的人。夢境如電影回放,一模一樣的走完,失重感傳來,玉蘇眼前一晃,又來到了仙宮前。

仙宮置於雲海之中,卻猶似依山傍海,巍峨挺拔。

這是玉蘇第二次來到仙宮。

靜謐仙宮內,置身事外的玉蘇,終於聽到了殿上女子說的話:「殷商皇氣黯然,已失天下,爾等可托於宮院,惑亂君心,不可殘害眾生……」

聽到殷商二字,玉蘇水眸愕然一瞪,當即知道自己夢遊至何方了。

——女媧!

這,這不是女媧受辱,憤而招妖,準備顛覆成湯江山那一幕嗎?

那地上跪著的三女,豈不就是軒轅墳三妖?

三妖…三人…難道這十幾年,她夢到的是妲己三妖?

不是吧!

悚然間,畫面一轉,火焰吞噬全身,肌膚被烈火寸寸灼燒,無盡疼痛席捲,一直到她被燒成玉石琵琶,噩夢才終於放過了她。

玉蘇驚叫一聲,猛得驚醒過來。

玉蘇覺得腦袋很疼,好像有什麼在她腦底攪動,翻江倒海要炸開般,疼的她冷汗涔涔。

無數畫面像被按了快進的失聲電影,在腦中飛快閃爍,太多太凌亂,玉蘇被折磨得頭痛腦脹。

她狠狠閉了閉眼睛,把腦中莫名多出來的東西,強行摁了下去,最後定格在了夢中的那片濃霧樹林中。

這一次,一直被神秘面紗遮擋住面容的三女,終於清晰得呈現在了她面前。

看清楚三女容貌,玉蘇腦中頓時蹦出兩個字——三霄!

「……」玉蘇驚詫,伸手揉了揉太陽安穴。

「怎麼了,怎麼了……」驚醒時的叫聲,驚動了客廳里打遊戲的玉朋。

玉蘇剛緩過氣,玉朋的聲音就從客廳里傳了進來,緊接著,就是椅子推動的聲音。

「幺妹,你咋了,又做噩夢了?」玉朋看著神情略有迷離的玉蘇,擔憂地問。

「嗯!」玉蘇吐了口氣,頹唐道:「做夢了。」

玉朋:「這次夢到了啥,怎麼嚇成這個樣子。」

幺妹常做噩夢的事,家裡人都知道,他爸媽因為這,沒少進廟拜佛。

整個中山鎮,要論拜佛哪家最虔誠,他爸媽稱第三,沒人敢稱第二,至於第一……咳咳咳,隔壁家有個一天三拜,拜神拜得比誰都頻繁的管奶奶,所以,第一的寶座,他爸媽暫時還座不上。

「夢到我是琵琶精,被姜子牙燒死了。」玉蘇水眸惱瞪,撒氣般地道。

她這又是撞了那路神仙,怎麼連女媧和妲己都出來了。

對了,還有三霄……奇怪,剛才,她為什麼那麼篤定說要助她一臂的是三霄?

啊啊啊!要瘋了……

「……」玉朋微怔,扭了扭眉頭:「你咋不夢到自己是孫悟空,被關進老君丹爐煉呢。」

玉朋這一打岔,玉蘇也收了繼續深想的心思,她扭了扭脖子,下了床。

艹,不想了,愛咋咋得吧!

玉蘇:「我餓了,媽炒菜了嗎?」

玉朋:「早就炒好了,他們都已經吃過了。」

兄妹倆說了幾句,就下了樓。

吃完飯,玉蘇洗好碗,本打算上樓刷會兒題,這時,樓下店裡卻響起了周元英焦急的大喊聲。

「玉蘇,玉朋,趕緊下來。」周元英是個大嗓門,一嗓子喊下去,二樓門窗哪怕關得緊緊的,都能聽到她的聲音。

她聲音聽上去很急,似乎是出了事。玉蘇與玉朋對視一眼,拔腿就往樓下跑去。

「媽,怎麼了?」

周元英把牆壁上的外套取下來,麻利得穿上。「玉朋,去把摩托車騎過來,咱們去一趟你玉香姑家,剛才你玉香姑打電話來,說你孫浩表哥死了。」

「死了?」

玉蘇一驚:「上周末還看見他和別人打架,怎麼就突然死了?」

「說是摔進河裡淹死的。」周元英嘆口氣,愁道:「你玉香姑的娘家,就你剩爸這一房親戚,咱們得趕過去幫下忙。」

「我不去,你和幺妹去吧。」玉朋癟癟嘴。

「氣性怎這麼大,人都沒了還氣什麼氣……」

周元英嘴裡的玉香,並不是玉蘇和玉朋的親姑姑,而是堂姑,是玉蘇大爺家的女兒。

玉家人丁凋零,老一輩都去世了,玉良平除了那個二十年沒音訊的親妹妹外,就只剩玉香這一個堂姐,雖然是隔房堂姐,但兩家走得很近。

玉香有一兒一女,女兒很出色,在市裡的一家外貿公司上班,兒子孫浩卻一言難盡。玉朋不願去奔喪,倒也不全是鬧性子,而是真不喜歡孫浩。

孫浩比玉蘇大哥還大兩歲,卻不務正業,在老家偷雞摸狗,三年前說和朋友去廣省打工掙錢,誰知去了半年,卻沾上了毒/品。

回來后,那德性越發混賬了。

去年正月初二,玉香帶著孫浩來給玉良平拜年,結果孫浩卻趁玉家人不備,把玉蘇和玉朋存了幾年的壓歲錢全偷了……

玉朋:「反正我不去。」

「不去就不去吧,幫你爸看著點店。」玉朋不願意去,周元英也沒勉強,只帶著玉蘇去了孫家。

——

孫家是在鄉下,離中山鎮有段距離,騎車也得二十來分鐘。

玉蘇倆母女趕到孫家,奔喪的親戚幾乎都來了,雖然大夥都是來奔傷,但真正傷心的卻沒幾個,除了當媽的是真哭,連孫建樹這個當爹的,臉上都沒多少悲戚。

孫浩是掉進河裡淹死的,也不知道死了幾天,屍體浮出水面,才被一個在河邊抽水灌農田的大爺發現了。

那大爺眼睛不好,沒瞧出發脹的屍體是誰,就先打了電話報警。所以,這會兒孫家院子里,不但奔喪的人來了,連警察也來了。

做為娘家人,周元英一到孫家,便張望著找玉香,想要安慰她一下。找了一圈,母女倆在院子里臨時搭的停屍棚里找到了玉香身影。

玉香哭得上氣不接下接,一雙眼睛都哭腫了,旁邊還蹲著兩個民警,似乎正在檢查屍體。

「玉香姐,歇息一下,別哭壞了身子。」周元英上前扶住大姑子,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孫浩再混賬,那也是人家的親兒子,人沒了,當媽的又哪有不傷心的。

玉香悲愴地看著玉蘇母女,眼中充滿了絕望與彷徨,彷彿天塌下來般……

看著這樣的玉香姑,玉蘇心裡也挺不是滋味的,她撇開臉,視線意外掃到了停放在棚子中央的屍體上。

屍體許是剛撈上來,頭髮還是濕的,因為有警察檢查屍體,遮臉白布還沒蓋上去,玉蘇一眼看過去,恰巧就瞧見沒有任何遮擋物的孫浩屍體。

看到屍體剎那,玉蘇額頭一蹙,烏黑的眼睛里頓時布滿錯愕。

玉蘇:「……」

屍體冒黑煙?

而這煙還很詭異,就像電視里用特效打出來的怨氣……

似乎想到什麼,玉蘇脖子一縮,眨了眨眼,驚悸地又往屍體上瞧了過去,待確定自己沒看錯后,內心頓時一群羊駝狂奔而過。

艹,大白天做夢算什麼,她現在已經升華到大白天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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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精她成了道門砥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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