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起個名

第502章 起個名

薛崇這一晚上過得有多安穩,第二天就有多凄慘,慘到他剛剛裝腔作勢建立起的威嚴毀於一旦。

原因嘛,當然是姜荷。

小姑娘和個小刺蝟一樣,一點就炸,好不容易被盛嬈安撫住,兇巴巴地大哭了一場。

眼淚還沒止住呢,就被當頭一棒,炸了個外焦里嫩。

身為盛嬈最貼身的人,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盛嬈有孕的,再想想那段時間的顛沛,姜荷火冒三丈。

什麼深明大義,寬宏大量,這駙馬還是埋了吧!

好巧不巧,姜荷殺到薛崇面前時,薛崇正好下朝,被朝臣簇擁著剛出金鑾殿。

於是眾目睽睽之下,剛剛還在大殿上威風八面的人,被揪著領子拖去了死角。

薛崇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時候,還有心情慶幸寧梧殿離金鑾殿夠遠,讓姜荷有功夫冷靜一二。

否則當著朝臣的面就一拳揮過來了,哪還會給他留點顏面。

姜荷是真下了死手,等她氣出完了,薛崇半條命也進去了。

被揍的人還沒哼哼兩聲,動手的人卻是紅著兔子眼,眼淚無聲地掉,和決了堤的洪水一般。

薛崇理虧極了,別說解釋了,連安慰的話都沒臉說,悻悻地道:「要不再打一會?」

回他的是胸口上不客氣的一腳,然後姜荷頭也不回地走了,連個刀子眼都吝於給他。

等看不見姜荷的影兒了,薛崇才抽著冷氣爬起來,齜牙咧嘴地往池子邊一站,和倒影里那個慘不忍睹的人大眼瞪小眼。

他知道慘,但沒想到會這麼慘啊!

薛崇嘴角一抽,倒影里的人跟著一抽,那張青一塊紫一塊的豬頭臉也跟著「生動」起來,好不辣眼。

這讓他怎麼見人?

薛崇最先想到的不是朝臣的嘲笑,而是盛嬈那雙似笑非笑的鳳眼,那可當真是讓他受不起!

事已至此,能怎麼辦?當然是躲著!

雖然老話說得好,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躲個三五天,等臉上不那麼磕磣了,還是可以的吧?

但薛崇死活都沒想到,他連第二天都沒躲過去……

他剛頂著那張凄凄慘慘的臉,拖著那副哪哪都疼的身體,受著朝臣明明暗暗的眼神熬過早朝,就被盛嬈堵在了勤政殿里。

彼時他正和朝臣商議國事,硬著頭皮故作嚴肅地鎮著場子,殿門就那麼無人通稟地、突然地開了。

然後薛崇就看見了盛嬈,對上了她那雙笑眯眯的眼。

嗯,比想象中還戳心窩子!

薛崇下意識地避開視線,低下頭,幾乎是一氣呵成,順帶著還強行止住了逃跑的動作。

薛崇默默痛恨他經歷過的大風大浪,這要是放在他年輕的時候,他保證盛嬈連他的衣角都追不上!

在薛崇心煩意亂,恨不得憑空消失的時候,盛嬈已經迎著朝臣的跪拜走到了他身旁。

薛崇感覺盛嬈玩味的視線都成了實質,要燒禿嚕他一層臉皮,他側著臉猛地站起來,同手同腳地給她讓位置。

耳畔忽地傳來一聲輕笑,快得讓薛崇來不及分辨是不是錯覺,他只知道他整個人都快起火了,尤其是心底,燒得難受。

他一向自詡臉皮厚,怎麼突然就薄成這樣了?不想見人了都!

能讓他如願,那就不是盛嬈了。

薛崇才站起來,手腕就被握住了,微涼的觸感在薛崇發燙的皮膚上格外明顯。

薛崇一個愣神的功夫,盛嬈的手已經攀過他手掌,指頭扣進了他的指縫中。

盛嬈沒有出聲,薛崇卻覺得自己被操控了,迷迷瞪瞪地就走不了了,站也站不住了,愣愣地就坐在了盛嬈邊上。

這回他聽清了,旁邊確實是傳來了一聲笑音,淺淺的,甚是愉悅,一下子就點燃了他身上的熱。

薛崇咽了咽嗓子,眼神暗搓搓地朝盛嬈那兒飄了飄,被她促狹的眼神抓了個正好,頓時就不知道該往哪看了。

盛嬈一下子沒忍住,大大方方地笑了聲,不避諱地往薛崇身上一倚,目光往底下一掃。

「剛剛說到哪了?繼續吧。」

盛嬈那個架勢實在是不像要議事的人,活脫脫是個禍國殃民的主兒,讓底下的朝臣一時失語。

要不是盛嬈的骨相一般人仿不來,朝臣們都要懷疑她已經遭了薛崇的毒手,眼前這個是個假的了。

今日之前,朝臣們殷殷地盼著盛嬈出面,最好是再滅滅薛崇的威風,正一正皇室的威嚴。

誰曾想這面是露了,可您趴到駙馬懷裡算怎麼回事?

駙馬不是您讓打的?您今日來不是來興師問罪的?總不能是來給駙馬撐場子的吧?

可事實證明,盛嬈還真就是來撐場子的,而且除了撐場子這回事,其餘的是一點都不管,全權交給了薛崇。

一場議事下來,朝臣們徹底傻了眼,這都是什麼事啊!

難不成駙馬是狐狸精轉世,給皇上灌迷魂湯了?

面對朝臣們狐疑的眼神,薛崇十分無辜,他對天發誓,他絕對沒有狐假虎威的念頭!

但狐假虎威的感覺是真真的舒坦!傷不疼心不酸了,連骨頭縫裡都冒著甜泡泡!

薛崇第一次覺得議事過得這麼快,等殿里只剩了他們兩個人,他還有些意猶未盡。

他痴痴地歪頭看著盛嬈,唇冷不丁地被親上,軟軟的膩膩的,奪了他所有的心神。

薛崇反客為主,輕輕地將盛嬈覆在龍椅上,細細地描摹過她沾了日光的眉眼。

「我還以為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是來看笑話的。」盛嬈指尖拂過薛崇臉上的傷,「只能我看。」

薛崇失笑,臉往盛嬈掌心蹭了蹭:「不想給你看。」

「現在知道要顏面了?挨打的時候怎麼不知道躲一躲。」

「小姑娘已經手下留情了,換成是我,斷幾根骨頭都是輕的,再說了,你和郡主都冷處理我,我挨頓打容易的嗎?」

「那我想代姜荷道聲歉還是多此一舉了?」

「道什麼歉啊,又不是你一個人慣的,等她氣消了,願意理我就行了。」

薛崇貪戀地摟著盛嬈:「不過疼是真的疼,要抱著你才行,你多心疼心疼我,陪我幾天?」

見盛嬈不答話,薛崇試圖撒嬌:「你不在他們都欺負我,我可是你的人,不應該只有你能欺負?」

盛嬈啞然,她執過薛崇的手,揉著他手上結痂的傷口,莞然一笑。

「嗯。」

***

盛嬈不是說說,當真連著幾天都去勤政殿陪著,薛崇下朝早了,便去寧梧殿接她。

要是下朝晚了,一出金鑾殿就能遠遠看見往這來的盛嬈,那一剎那間,天光都顯得黯淡了。

朝臣開始還靜觀其變,觀著觀著就麻木了,反正一個兩個都惹不起,愛如何就如何吧!

薛崇才不在乎他們怎麼想,他美人在懷,也沒人找茬了,舒坦得快成仙了,外人舒不舒坦關他什麼事?

在溫柔鄉待久了的後果就是忘了今夕是何夕,等薛崇想起來自己忘了什麼事之後,暈暈乎乎的像是醉了酒。

讓他想起來的契機是午憩時的一場夢,那是一個很淺很平和的夢,本應如春風拂過,讓尋常的午憩香甜起來。

可誰讓夢裡出現的是個小孩子呢。

那是個身穿錦繡桃李裙的小姑娘,頭上戴著金燦燦的鳳凰步搖,飄逸的鳳羽隨著小姑娘的笑聲,一下一下地晃著。

寧和的畫面在薛崇看清小姑娘的面容時,戛然而止——

那張臉和盛嬈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連那雙天下絕有的鳳眸都別無二致。

在夢醒之前,薛崇聽著小姑娘脆生生甜軟軟地叫了他一聲:「父親。」

薛崇驀地睜開了眼,入眼是盛嬈恬淡的睡顏,清澈的陽光透過窗戶紙,灑在盛嬈白凈的面容上,映得那張嬌顏有些剔透。

他們依偎在勤政殿內殿的軟榻上,蓋著同一張薄毯,殿里燃著清冽的香,寂靜到能聽到殿外清越的鳥鳴。

薛崇輕輕地撫上盛嬈的臉頰,指肚在細膩的肌膚上摩挲了下,而後緩緩向下,停在盛嬈小腹上。

隔著柔軟的薄毯,手下的弧度仍然明顯,薛崇有些恍惚,他分明每天都觸碰,怎的感覺它一日之間就這麼大了?

是近日朝事紛亂,佳人在側,讓他分心了?

太醫說的日子早過去了吧?現在可還來得及?

薛崇眉頭緊鎖,若是錯過了最好的時候……

看著睡得一無所覺的盛嬈,薛崇十分無奈,他忘了,她也忘了?這麼大的事……

薛崇眼神一頓,唇緊緊抿起,這麼大的事,怎麼會忘?

靜謐的空間里,薛崇能聽到自己無措的心跳聲,他何德何能……

許是他的目光太熾熱,擾了盛嬈的清夢,還有半個時辰才該醒的盛嬈在薛崇滾燙的目光下睜開了眼。

盛嬈眼中漾著水光,尚不清醒,她抬手擋住傾瀉而入的陽光,問:「怎麼?」

薛崇眨了下眼,他沒有回話,而是扣住盛嬈的手,深深地親了上去。

美色當前,先吃為敬!

盛嬈眉目舒展,被美色蠱惑的可不是一人啊……

待兩人都氣喘吁吁,進無可進,薛崇才難耐地停下,他仍覆在盛嬈身上,和她氣息相交。

「嬈嬈。」

「嗯?」

「今日柳綠花盛,天光朗朗,是不是個頂好的日子?」

盛嬈被薛崇的笑晃了眼,心有所覺:「所以?」

「擇日不如撞日,該為小傢伙起個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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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他俯首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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