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4 如何有我 又生古神

渭陽真人、東山真人拚死開啟玄中玄門，裏面卻是空無一物，且立即被四古神殺了。

一邊倒的屠殺。

不到半個時辰，海外海仙天，一萬八千仙島，十多萬修士，其中不乏准聖、煉虛大能，全被殺乾淨。

從遠古到今日，安居萬載，一朝覆滅，如何如何，天意難測！

四古神將海外海殺了個乾淨，太冥古神引暗影霧氣收縮，將所有死屍殘血都聚攏在一起，接着壓縮抽取，最後將殘屍化作飛灰，在空中匯聚處一片彩色血湖。

四古神望着空中血湖，心頭都喜悅。

太招古神問道：「九弟，你封鎖整片空間，這一萬八千仙島的修士是不是都殺乾淨了，可還有遺存？」

太冥道：「凡是存在的都死絕了，並將血匯聚在這湖中。但有一個奇怪，這一萬八千仙島中，有十座仙島是空蕩蕩，並沒有修士。」

「是逃走了的，還是我們來之前就沒有？」

「是在我們之前便空蕩無人。或許有修士可預演未來，早知道這海外海的大禍，預先逃去了。」

太招道：「暫且不管。這彩色血湖已經巨大，就算少了十仙島，想來也是夠用的。」

又對太英古神道：「大哥，請出手吧。」

太英古神點頭，小心翼翼取出一方白脂玉瓶，瓶口對空，催法。

「呼呼——」彩色血湖被吸入瓶中，這瓶子奇異，雖然只有手掌大小，卻能容納河海，立即將彩血都收好。

太英謹慎地將白脂玉瓶子藏入懷中。

三古神都問：「大哥，可收好了？」

太英微笑：「好，正是一滴不漏。」

四古神這才都舒了一口氣，笑起來。

太柳哈哈笑道：「這趟還真是有驚無險。說來也是奇怪，那七修士最後關頭，拚死也要開啟天上門，那門似乎是某種至強的存在，但開門后，卻空空無物。」

太招道：「我聽那七修士臨死前怒吼，似乎這門是遠古五聖人留存，但其中又彷彿另有隱情。」

接着嘆道：「遠古五聖人，當初滅我古神全族，如今雖然遁去，但處處可見遺存蹤跡，一絲一縷都玄妙難測，今日雖有驚無險，但卻心有餘悸。」

太英道：「諸弟，此時先別管其他，早回去稟聖主，奉上彩血，這才是正事。」

眾古神都點頭，立即領軍射入無邊暗影中，遁入空間道路，消失不見。

此處海外海，空蕩死寂，唯留下無窮華麗異象，卻像是葬禮上的火花。

四古神領軍回到右中洲王閥雲城，停軍在外，入建木神殿。

四古神行禮：「啟稟聖主！事情已經辦好。」

郗聖玄聞聲早在等候，此時聽了稟報，立即大喜而起，將四古神拉過：「好好好，四位兄長辛苦，快坐下細說。」

太英道：「啟稟聖主，此次去海外海，盡滅一萬八千仙島修士，盡取其身上彩血，但有十仙島是空蕩，其中修士在我們去之前便不在，想必有預演先機手段。」

又伸手取出白脂玉瓶：「一萬八千仙島修士彩血，匯成一大湖，盡收在這瓶中，特奉上聖主。」

郗聖玄喜悅，笑道：「好好好，一日來回，盡滅一萬八千仙島，四位兄長果真是我古神柱石！至於那預先逃走的修士自不用管，無關我大事。」

說着，伸手將白脂玉瓶接下。

四古神都道：「聖主明見。」

郗聖玄手把玉瓶，看着裏面彩血，喜悅不已，又道：「諸兄，如今事情算是成了一半。你們去海外海的時候，我已經派二哥、三哥領兵西進，臨中部大裂谷，攪擾那左中洲修士，讓他們心驚膽戰。現在就看我能否取得那樹中鑰匙了。」

太招道：「聖主無上，為我古神族命中主，為大道鍾愛，自當成功。」

郗聖玄笑道：「好，願如七哥所言。」

又道：「事不宜遲，大哥、七哥，你們兩位隨我入建木根本，嘗試取那樹中鑰匙。」

「四哥、九哥，你們暫作休息，便再領兵出動，也往那中部大裂谷去，和前部古神軍會合，再給左中洲加些壓力。只是暫不能冒進，要等我這邊大事成功，再給他們滅頂一擊。」

四古神都拱手：「遵命。」

郗聖玄這邊入建木本根，是否能取得樹中鑰匙，暫且不知。

再將目光向西，轉看林三所在。

林三入庾閥、溫閥祖地，探尋使得至無之力更進的機會。

在庾閥祖地中，林三沉思前後，深悟變化，暗思：「思前想後，謝居士早走上一條路，他的步履為我指引。」

「古神與四洲生靈，從本源講乃是同根同源，因此謝居士因逆轉古神法，才得象一之力。我要更進一步，不通古神法，絕對不成。」

林三調動身體中的古神力量，那是謝太安贈予的嬰兒頭所化，其中陰暗深沉，不可直視。

林三演化古神法三萬次，沉淪痴迷，忘卻自身道妖佛法，最後歸於寂靜。

許久許久，林三發出一聲嘆氣。

「呀，造物，大道！既然生我四洲族類，又為何有古神！」

林三的這聲嘆氣中充滿了絕望，絕望從何而來，正是因為他從古神法中看出了關鍵！

想當初謝太安和郗聖玄對壘，雙方都掌象一之力，且謝太安佔據優勢，連吞三古神，又將郗聖玄剝空，但到最後，仍被郗聖玄反戈一擊，歸於滅亡。

這是為何？

這事情，謝太安臨死之前想明白了，但沒法說出。

而此時，林三通過參悟謝太安的遺存力量，勘透了其中的道理。

太上至朴，太初無情，若要走上那追尋原始起初力量的道理，必要循着這總的方向。

而說四洲族類和古神，雖是同根源，但古神卻在四洲族類之前，換句話說，古神更老、更原始、更起初。

這並不僅僅說兩種族類誕生的時間，而是指他們存在的根本。

人有喜怒哀樂憂思懼，七情輪轉，六欲不止，這從演化的角度來說，是更進一步的。

如同最早的植物，只是生長結果、繁育增殖，而後來的植物便開千彩萬色花，放千芬萬芳香味，又長成千嬌百媚形態。

四洲族類，因有七情六慾、千思萬想，如同花開無窮，生活多姿多彩，有情趣，有歡樂。

從這方面講，這是遠遠強過古神的，古神蠢笨，懂什麼歡樂情趣？

但從純粹的力量來講，這卻是四洲族類的劣勢。

人是千樣萬種花，那古神便是粗獷遒勁樹。

古神貪婪好殺，狠辣無情，攫取和繁壯是他們唯一的慾望，像是遠古時候的殺人藤，不顧一切的吸收養分。

人會養花、種草、煮茶、琴棋書畫、歌舞樂音、歡樂情思，這其中有無窮樂趣，但這在力量的追尋上，卻是巨大的阻礙。

大道至朴，繁花不實。

這在誕生的根本上便存在區別，若在追尋初始力量的道路上，四洲族類必定落後古神，且永遠追不上！

這也是為什麼，謝太安只是掌握部分象一之力，便不能承受，而郗聖玄掌完整象一，並證盤古神體，仍能無礙。

林三想起之前廬陵宗劉剡說的話：「大道之力，人力不可掌，向前一步便不能做人！」

這話林三始終記得，但現在想起，心中不禁凄涼，暗道：「劉宗主呀，劉宗主！你這話一點不錯，人力不可掌大道，但古神卻本就不是人！」

因此謝太安的失敗是註定的。

因此林三仰頭髮嘆息：「既生我族，如何生古神！」

絕望壓制着林三，讓他身體僵硬，精神頹靡，久久不能迴轉。

不知過了多久，林三稍微好了一些，突然他腦中閃現一道靈光，他回想起，那嬰兒頭，上面殘留着謝太安最後的面容，那面容是微笑的。

「謝居士臨死前將這嬰兒頭交給我，他是微笑的，這微笑是放心的，他是放心安心地死去。」

「謝居士在臨死之前一定想到了什麼，或者看到了什麼，不然他絕不會露出那樣的笑容，絕不會安心死去。」

「他要和我說什麼？他究竟在臨死前想到了什麼？」

林三苦思冥想，但始終想不通，不過他的精神好了許多。

「雖然我現在想不通謝居士要說什麼，但既然他安心死去，那說明我等仍然有戰勝古神的機會，只是時機不到，我不能悟出。」

林三暗暗點頭：「好，既然知道有機會，那唯有盡人事聽天命。且將我能做到的都做出來。」

林三拋棄所有雜念，匯聚渾身聖法，要演更深變化。

大無之力蔓延出，乾坎坤兌玄卦起，庾閥祖地中力量飛涌，向林三身體中匯聚。

林三從中吸引感悟，大無的力量更加深厚，四玄卦的力量更加純粹。

且隨着庾閥祖力匯聚，林三懷中一物突然不催自動，正是那銅鑰匙飛出，銅鑰匙飛旋周轉，混在庾閥祖力中，越轉越快，從中紛飛出無數古銅青絲，雜在庾閥祖力里。

「滴答——」

從一根古銅青絲上滴落一小滴液體。

林三忙伸手將這液體接過，見其中含着一塊碎片，這碎片竟似乎和四玄卦相似！

林三對這意外發現頗為驚喜，逐漸匯聚這些碎片，最後發現，果然不假，這些碎片正是八卦的碎片。

林三暗忖：「又是這銅鑰匙。」

又疑道：「不對呀，八卦之中，我得四卦，郗聖玄得另外四卦，為何這庾閥祖地中仍有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