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機會終於來了

第六章 機會終於來了

秋天是落葉紛飛的季節!

也是好運和果實雙雙收穫的季節!

對於高澄來說,他就像是一片曾經散發著勃勃光芒的金葉。

在蛻掉最後一點顏色之後,慢慢的枯萎,變得一文不值,直到最後死去。

對於高洋來說,則猶如無意間撒在田間的種子。

「收穫了一麻袋的豐厚碩果」

作為一路王侯,東魏國的重臣,高家第三代掌門人,高洋手握兵權,掌握著京畿要塞,和南陳聯盟共防烏恆。

東魏元象二年,西方大國拜占庭使者來東魏朝貢,夜郎自大,走皇道未下跪被高洋所殺,之後拜占庭大蘇丹王,阿里扎三世感覺受到人生中極大的恥辱,親率二十萬大軍伐東魏,高洋一仗成名,於千萬軍中生擒阿里扎。

除了名譽上的天子元善見,剩下的就是他的哥哥大齊王高澄,高澄薨后。

高洋接管一切職務,此外在東魏帝國沒有幾個人比高洋更威風,也沒有幾個人的地位比他高。

要麼是平起平坐,要麼就是他的下級僚屬,對外他顯得很滿足,不敢有什麼過分之想,只想好好的做一個基層公務員,干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盡量不讓外人抓住他的把柄。

高洋有一個溫馨的家庭,媳婦李祖娥漂亮而賢惠,讓許多人艷羨,包括哥哥大齊王高澄,對弟妹也是垂涎欲滴!

「人生若如此,夫婦又何愁」

機會說來就來,猶如煩惱的思緒,一覺醒來陰霾全走,忽然變的晴朗起來。

機會這個東西很怪,任人若切切期盼它時,它不一定會如你所願,而當徹底不抱希望的時候,它又會峰迴路轉,否極泰來,好運卻突然的降臨。

高洋在事發的三個時辰之後,得到哥哥出事的消息,小將面容失色的跑來稟報。

「大將軍,齊王遭毒手,命懸一線,人現在安宮,已奄奄一息」

聽完報告,高洋極為吃驚,潛意識裡感覺要出大事,來不及細想,趕緊帶著侍衛趕往安宮一探究竟。

事不能耽誤,必須在第一時間趕往現場。

作為一奶同袍的親弟弟,擔負著軍機重任的大將軍,無論出於公還是私,捨命都要這麼做,況且哥哥是東魏國的實際掌權人,能不能像哥哥一樣加官封爵,替皇帝總攬朝綱,就要看這次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一路上高洋也遐想了很多,哥哥到底出了什麼事,現在是死還是活,心裡突然一陣暗喜來臨。

「高澄死了,皇帝自然會落入我的囊中,賊澄挾天子令諸侯這麼多年,該風水輪流轉了」

臨近出事現場,高洋故意放慢腳步,似乎嗅到了空氣中散發著死寂沉沉的味道。

這種味道不禁讓他打了一個冷顫,頭腦變得清醒起來,想到一件有利於自己的事。

「如果高澄不亡,他便會一直壓榨我,直到老老實實的走完這一生,很難再達到一個新高度,他從來都瞧不起這個兄弟,不如我故作小知」

高洋和哥哥是沒法比的,哥哥是長子,被高歡立為世子,子承父業是理所應當。

儘管在幾個兄弟之中,父親對高澄一直極為偏愛,長幼有序是章法,高洋是無力改變的。

高洋不得寵,是有原因的,其長相實在令人不敢恭維。

黑皮膚,大寬臉,朝天鼻,頭髮一團亂。

還「鱗身重踝」就是說,身上長滿像鱗片一樣的東西,兩隻腳上還長出兩個腳後跟。

高洋長得如此超乎人類想象的容貌,很容易被高澄歸入怪胎之中。

其實不光是高澄,四弟高俊對三哥也很不尊敬,有一次高洋打了勝仗,全軍大勝而歸,在建安殿上正同大臣們鶯歌燕舞,享受勝利的滋味。

高俊卻拿高洋開起玩笑。

「三哥論仗何需帶小士,單貌方能以猝宿敵」潛台詞,你能長成這樣,都省將士出馬了,只要敵人看見你便能不戰而退。

高洋也不爭氣,長得不好看也就算了,還不注意個人形象和衛生,畢竟容貌是父母給的沒法改變。

總有流鼻涕到嘴角,還不經常醒,以舌代紙,時常舔之。

一天中午天氣炎熱,高洋和高俊去見高澄,躲在涼亭里飲酒避暑,嘮嘮家常,談談工作,聊著聊著,高洋的鼻涕又順著鼻孔流出,自己卻渾然不覺。

高俊在一旁噁心的夠嗆,責罵道。

「何不來人,為三哥伺鼻,若久不伺方可自舔」

弄得高洋臉紅脖粗,尷尬萬分,如同一個有生理缺陷的人被嘲笑,時刻承受著精神上巨大的打擊。

幾年之後高洋的精神瀕臨崩潰,患上偏執症,仍然對此事念念不忘,高俊因為一句玩笑話。

「三哥近來可否就醫,怎不見鼻涕到處橫流」

最終付出沉重的代價,被高洋用茅刺進胸膛,用力的挑起來摔在地上。

連高歡對兒子的尊榮都不感冒,進而開始懷疑他的大腦發育是否正常,是否存在精神疾病。

等高洋長大了一些,高歡試著問兒子一些實事,想聽聽他的意見和閱歷,之後判斷一下他的智商。

每次過問,高洋都略有所變,什麼事都能如實答問,這才讓高歡稍有寬心。

這個時候高歡發現高洋一個極為突出的性格特徵。

「答語儀式,必得試安」意思就是對父親所問的事,總喜歡弄個水落石出,頗有些不到黃河不死心的倔強。

兄弟長相反胃還好說,躲遠點少看看,眼不見心不煩,讓高澄最忌諱的就是這個怪胎搶盡了大哥的風頭。

小的時候,社會上流傳著一個看相大師的傳說,婁昭君曾來晉陽專門找過這個沙門,給他的幾個寶貝兒子看相。

這個沙門頗有些神秘感,其人能掐會算,常發驚人之語,並夜修白眠,常以笑口常開的形態出現,百姓都親切的稱呼阿突師。

其大師的行蹤飄忽也不定,獨來獨往,神龍見首不見尾,頗為蹊蹺。

人對未知的領域往往都是心存嚮往,越神秘,越不知道底細就越值得崇拜。

彼時的高家還沒有發達,婁昭君將這位神仙從晉陽請來,畢恭畢敬的說。

「阿突大師,請替奴家試看,日後我兒子可否發達做官」

阿突師一個一個的看過之後,搖頭晃腦,雲山霧繞了一番,說的和普通算命先生沒啥區別

「澄年方20將之,演享龍命4年,俊性格頑劣口傷自命」

看到高洋的時候,阿突師突然呆住,口不能言,再三的指著天地,嘰里咕嚕的念叨。

婁昭君和諸子縱然獲意,這是在說小高洋有天子的貴相,

阿突師的此番話,對婁昭君的來說,哪個兒子富貴,當媽的都開心,而對於在場的幾個兄弟來說,心裡不是滋味。

尤其是高澄,看著無知流著鼻涕傻裡傻氣的高洋,身上太不爽了,這一股氣高澄默默的憋在心裡。

「早晚有一天,我宰了你,就你這模樣將來還想當皇帝?做夢」

高澄為此事多次發牢騷,說。

「此人易得富貴,相法不信也罷」

相完面,高歡帶著四個兒子過鳳陽門,發現有一條巨龍盤旋於宮門之上,邪乎的事出現了,高歡和高洋看的真真切切,其他的兒子卻誰也沒看見。

自古相面多奇准,那些肥頭大耳,鷹眼厲眉,或者身上有顆痦子,下巴有顆痣,總之長相奇特的人,都被相面先生標榜上成功人士的豪言。

回到鄴城,高歡為了檢驗諸子的能力,給他們每人發了一條絲麻,讓他們理織出個花樣來,諸子不會全都去找絲頭,用絲頭理一條正線出來。

唯獨高洋逆向思維,先是不動聲色,繼而抽出佩刀,將一條亂麻斬成兩截,隨口說了句。

「凡亂者需斬」

兒子的此舉,極為符合高歡作為大將軍的思維,人生信條用暴力解決一切,當著眾子的面,對高洋豎起大拇指,說。

「洋兒壯志可嘉,有你爹的風範,就像打仗一樣,出其不意方能戰勝。」

過關了,劃出來高洋。

次日,高歡弄來許多兵器,又將幾個兒子叫到身前,說。

「你們都大了,拿上你們心儀的兵器出去闖一闖吧」

幾個兒子剛走出宮門,高歡就吩咐彭樂和一些精明強幹的士兵,假扮成土匪在路上攔截,以試其個人應變能力。

高澄,高演,高洋,高俊,幾個兄弟,行到柏台郡一帶,今河南省安陽市柏庄鎮,從山路上殺來一伙人,結果高澄哥幾個慌了神,以為是真的遇上了盜賊。

只有高洋,臨危不懼,讓大家散開,說。

「呸,不知無畏的東西,敢攔高歡大將軍的兒子,今天讓你們認識認識我手裡的這桿長矛」

說完。

高洋縱身一躍,跳下馬,兩手矯力,順勢拍打過去,彭樂駕手去檔,刺去一戟,接著又是一矛拍打過來,震的彭樂虎口發麻,又是一矛襲來,彭樂徹底招架不住,兵器折斷兩截。

彭樂見高洋玩真的,摘下遮臉布,便乾脆說明實情,隨口誇讚幾句,要求休戰。

「公子,你年方15,卻有此等千斤力氣,真乃高家之榮幸也。」

高洋不依不饒,說。

「陳留王,你少來這套,走,找我爹理論」

將彭樂一伙人綁著帶到了高歡的面前,高歡從此對高洋另眼看待,不再嫌兒子面貌之事,還自豪的對彭樂說。

「陳留王,這小子敢與你較量,豈是池中之物,依我看洋兒不久便可飛龍升天」

高歡立高洋為世子,老二高演私慾過重,常想讒害高歡取而代之,不受待見,父親又待見高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廢長立幼,所以對高澄威脅極大。

這一點高洋早就意識到了,生活中處處小心,從不輕易亂髮言,因為他知道禍端都皆由一張嘴而出。

在外面謹小心慎慣了,高洋養成精細的性格,經常為夫人做一些精巧的小玩意,拿來哄她開心。

秀恩愛,死得快,虐死單身狗啊,這一舉動不料遭高澄嫉妒,往往見到弟妹拿著小玩意把玩,便搶奪過來,拍打著弟媳的屁股,滿口污穢的說。

「弟妹,高洋長得那麼丑,莫不如明日你休了他,我立你為正房可好。」

時間長了李祖娥也長記性了,和高澄對著搶,對著罵

這時候高洋往往都會站出來解圍。

「小物易可得,休以吝嗇,哥哥喜歡便送給他就是,不必於他爭論」

高澄不止搶弟媳的玩具,有一次喝高了,趁著酒醉亂性,上著薄衣,下著短褲,滿鄴城的追著要非禮李祖娥,說。

「我乃大司馬,大丞相,高洋算什麼玩意,怪胎彈指可滅,今日非要你從我不可」

幸虧李祖娥跑得快,躲在高洋的軍營中,這才逃過非禮之辱。

在營中,聽媳婦說明事情的原委之後,高洋和李祖娥雙雙抱頭痛哭,抽泣著說。

「夫人,此仇必報,高澄向來以官位壓我,有朝一日非除掉賊子,若我登上大位,必殺光高澄一門」

對面哥哥,高洋對這種事從來隻字不提,暫時忍下來,這涵養之身真不是亂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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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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