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掘地三尺刺高澄

第四章 掘地三尺刺高澄

一些投機者。

總是會看人下菜碟,在上司最開心的時候,送上自己最真誠的祝福!

或者在上司最失意的時候,送上一劑最寬心的良藥!

前者是為上司放鬆故有防線,而放大喜悅效果。心量最能容納百川的時候。

後者則是自我封閉,放大心灰意冷,其最為沮喪無助的時候。

兩者的共同點就是,彼時的那個上司沒什麼分辨力,智商趨於為零。

這會元善見只想著報復,除掉高澄再建東魏國以往的神勇。

元善見隨口吟的那首詩,被士蔣,荀記,偶然聽到。

出於一個帝王的敏感,皇帝的吟詩之意,知道是時候該為國家挺身而出了。

荀記找來了四簿郎中。

河內人元謹。

華山人王大器。

淮南人王軒宏。

冀北人王輝。

「賊澄有辱皇命,不如找個機會以除後患。」

一起密謀於宮中,商量著找個恰當時機把高澄給幹掉,好在末帝元善見面前立一件大功。

幹這種事是存在很大風險,而且還是冒著生命危險,搞不好就會身首異處,人頭落地。

沒風險的事皇帝就親自做了,哪還輪得著他們。

所以存在一定風險的事,要讓心腹去做才會得到皇帝的認可,如果誰都能做到就不會產生震撼的效果。

富貴險中求,國家之事就是這樣,成功和失敗總是成正比,世間一些升遷的神話,正是那些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將良心昧在心窩裡的人,給塑造出來的,就像史書上把高家給美化的萬不可敵,實際上高家的詛咒從高澄那輩就有了。

光有風險意識顯然不夠,做事還要有頭腦。

這些大臣商量了半天,想出一個萬不得已的笨方法。

「欲刺高澄,以偽山,而作地道向鄴北」

假裝以皇帝的口吻。

「要在宮裡修一座假山,之後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偷偷摸摸的打通地道,一直挖到北城千秋門下,直通高澄的府邸。」

再招募死士。

攻其不備的竄出來刺殺高澄,刺殺活動需要及其周密,極為隱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此舉卻大動干戈,耗時長久,首先便犯下大忌。

即便這幾個大臣守口如瓶,機靈行事,挖地道總不能親自上任吧。

玩的了投機,不一定玩的了鎬頭,就算那些雇來的工人都是啞巴,敲挖狗刨的動靜也不會隱瞞太久。

「音速是在大氣壓下傳播最快的聲音」

對於幾個手裡沒有兵權的文官來說,出此下策確實出於無奈。

此事很快便被巡邏的門吏發現了,他們聽到地下有敲鑿之聲,感覺蹊蹺,急忙向高澄做了彙報。

「齊王,小臣晝夜可聽有鑿地之聲,齊王還是派人去查一查吧。」

高澄有點疑惑,找來幾個工人,讓他們在聲源出現的地方挖掘。

結果可想而知,地道出現無疑是大白於天下,方向直指著自己的寢室。

高澄氣的咆哮如雷,獸性大發,這一舉動差點沒讓高澄原地爆炸。

「好小子!你元善見這是想要我的命啊,恨我不早死啊,那我就送你見閻王去吧」

當下召集了一切人馬,殺氣騰騰的闖進皇宮。

這一次高澄是真的生氣了,一個人最不能容忍的並不是比他有才華的人,而是不如他的人對他的藐視。

高澄本來從骨子裡就看不起元善見。

這一玩連起碼的尊重都弄丟了,見到皇帝也不行禮,大模大樣的往龍椅上一座,眼裡噴著火,瞪著元善見,怒罵道。

「臣待陛下薄也?欲何故反臣爾,皇帝大人,臣待你不好嗎,你為什麼要造臣的反呢」

高澄應該是被氣糊塗了,這句話問的不免有些可笑,一個全副武裝的大將軍,帶著兵甲滲人的王將來逼宮,仔細想想也不知是誰想造反。

元善見聽了,壓抑在心裡長久的怒火,一下噴涌而出,一改往日膽小的常態,大聲吼著。

「寡人聽聞自古有臣悖君,殊不知還有君悖臣,真乃可笑,今日你帶這麼多王將闖宮,你悖主弒君,簡直是自取滅亡,奈何責我」

在他的語氣里真的不敢稱自己朕了,一個皇帝不稱朕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高澄顧忌顏面,自知失言,語氣略顯平和一些,緊接著趕忙打圓場。

「臣和父親顧於社稷,不敢辜負陛下的期望,想來陛下肯定不會害臣,一定是陛下身邊的小人從中進讒,所以陛下才有此一舉」

於是,將殺諸文官,看看到底誰沒事找事,把他交出來宰了,高澄說這話就是想給雙方找個台階,把矛盾點引向別處。

沒曾想元善見此刻血性即發,並不買賬,依然怒火衝天,義正言辭的說。

「這件事和我的文官,還有妃嬪沒半毛錢關係,我若早些學閔帝,你將屍骨無存,就算今日我不殺你,日後東魏國早晚拜你所賜,只有將你拿下東魏國的社稷才會永生穩固,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如果你今日想弒君,請自便也」

元善見為了社稷,為了東魏帝國愣是豁出去了,視死如歸不要命了。

高澄反而軟了下來,畢竟弒君的罪名傳出去好說不好聽。

會遭到各路人馬的討伐,就是感覺皇帝這樣說話有些過分。

在元善見的厲聲呵斥中,高澄激靈了一下,連忙磕頭,自責謝罪,屁股也不在龍椅上坐著了,一個踉蹌跪在皇帝身前,哭著請求皇帝原諒。

「嗚嗚,臣方才酒醉,一時沖昏頭腦,希望皇帝不要和臣一般見識,臣家世受東魏之國恩,何以報答爾」

這個哭,是做人別人看的,屬於鱷魚的眼淚,乾嚎不掉淚。

見到高澄作此表現,元善見也見好就收,看到對方示弱,自己也就順坡下驢,若是瘋狂到底,惹的另一方也拼上老命,吃虧的還是高澄。

元善見慢慢的將愛臣扶起來,強顏歡笑的欲言了一番。

「齊王只要安心保東魏社稷便可,寡人何以降罪呼。」

接著讓眾人退下,吩咐廚房做幾個小菜。

「御廚,做幾個上好的小菜端來,我要與齊王一醉方休。」

要和高澄推杯換盞把酒言歡,以杯酒釋前嫌,君臣關係回到如初。

天子請客,是對人臣莫大的榮耀,然而卻並未達到預期效果。

高澄表面硬撐著笑容。

心裡卻憋了一肚子火。

回到府中已是午夜,躺在榻上難以入眠,越想此時越生氣,又單獨喝了半宿的悶酒。

第二天。

高澄怒氣未休,派人徹查此事。

要求務必抓住幕後黑手。

剛剛下令,荀記等人就浮出水面。

一聽是荀記,高澄的氣更不打一處來。

原來荀記和高澄還有過一段不解的淵源。

荀記本是南陽人,自小心高氣傲,眼高手低。

在梁武帝蕭衍還沒有發達的時候,二人則是不疑之交,然而世事如棋,大家同在一個地方是朋友,等另一個發達了,兩個之間有一個抻平,自然就會傾斜了,特別是心胸狹隘的一方,會羨慕嫉妒恨。

推嚮往往是自己認識,或是相熟悉的人,不認識的人再怎麼發達,其刺激程度也不會太深。

如果蕭衍至死個平頭百姓,相信荀記一直會和他私角甚好,書寫一段崇真的友誼。

偏偏最後蕭衍發達了,篡齊當上了皇帝,其效果就大不一樣了,篡位的結果就是口誅筆伐。

荀記看到蕭衍過得比他好了很多,心裡非常不服氣,常常逢人就發牢騷,拿話損的蕭衍無地自容。

「刻名於璽作檄文」等到我將來發達了,一定在玉璽上刻下一段檄文,討伐蕭衍那老小子。

荀記恨得咬牙切齒,憤怒令他沖昏頭腦,來不及細想自己將來該如何發達,發達的過程是不是要比蕭衍高尚。

這段話傳進了蕭衍的耳朵里,自然是氣的夠嗆,礙於從前的友情,也就沒太當成一回事。

後來南齊因被權臣禍亂,蕭衍信了佛,為國祈求消災,荀記又上書譏諷佛法,言詞慷慨激烈,話以刺骨之能勝,給蕭衍添堵。

這一次蕭衍再也不顧及以往的面子,胡亂定了一項罪名給他。

「貶低佛法,不可饒恕」

執意要殺了他,多虧文官朱義傳信,荀記連夜逃往東魏投奔高歡,這才免遭滅頂之災。

最初高歡對荀記的印象還是不錯的,想提拔提拔他。

後來感覺這小子鋒芒畢露,自我意識太強,整個人剛愎自用,便漸漸疏遠了他!

高澄任京畿大都督時,荀記極力表現自我。

高澄認為他是個可朔之才,便推薦他做尚書令。

父親高歡見狀嘆道。

「痴兒啊,荀記心術不正,你用他為臣,早晚必殃及於你,為爹之所以不用他,我是想保全他」

高澄執意不聽,固執己見。

高歡沒辦法最後勉強答應。

等於高澄對荀記有知遇之恩。

自己提拔的人竟然反對自己,還想要了我的命,高澄的氣憤那是可想而知。

高澄將刺客逮捕進獄,派侍中楊准艷審訊,楊准艷問荀記。

「荀尚書年齡以花甲,體弱且多病,何故還要做這種兒戲之事呢」

荀記的倔強勁上來了,梗著脖子義正言辭的回答。

「小兒豈不聞,廉頗60尚有餘勇,項王垓下可吟勇歌,閔帝絕塵大破燕軍,高澄以下犯上,本罪該萬死,楚雖三戶卻可亡秦必楚,身為臣子吾以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我荀記無能卻略知忠義二字」

楊准艷事後將審訊荀記的筆記拿給高澄看,高澄突然想起父親當年說過關於荀記的話,很是佩服父親那種過目識人的眼光。

到高澄親自審訊時,問荀記。

「荀公何以反爾」

荀記面不改色,心不跳,緊握著拳頭,依舊慷慨激昂。

「你可知前有吉平刺曹賊,今有荀記刺賊澄,皇帝對在下的恩情,我十輩人都無法報答,賊子卻以下犯上,不尊皇帝,罪可當誅,人神共憤,我咒你高家世世代代皆被至親所殺」

高澄聽完,氣的血往上撞,立即下令,說。

「荀記官拜尚書令,身處有福之官,我給大家準備了一道非常名貴的菜,福祿宴,將荀記烹殺之,令眾將前來觀刑,人人見者有份」

活活的給煮熟吃了!

荀記聽聞,昂天大笑,不以為然,朝宮門的方向大聲喊道。

「賊澄必遭天譴,皇帝要切記為臣報仇,令天下各路諸侯手刃賊澄也,自古忠孝不可兩全,容臣不忠先走一步,下輩子臣在報答皇帝的恩情,東魏社稷不亡,大魏永存爾,」

元善見唯唯諾諾的躲在宮中,咬著嘴唇,心裡別提多難受了,不敢上前觀望這殘忍的一幕,說下一句絕望透頂的話。

「又一忠臣離寡人而去!看來廢君另立新王的時機到了」

不管荀記之前再怎麼抬高自己,不以為是,站在社稷的高度去看,毫不利息的詮釋自己的行動為國為民,這是高尚的精神。

其實說白了,這一壯舉也無非就是為了得到皇帝的表揚,再接著往上爬,誰的心裡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如意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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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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