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朝野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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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已是初夏，長安卻是和煦暖風醉人，還颳起一陣令人亢奮的旋風。[搜索最新更新盡在bsp;隨着天雄軍經略派出的快馬，將隴右道東唐軍橫掃吐蕃各部的消息，在坊間傳播開來。
多少年了，成天都是藩鎮叛逆、群盜蜂擁，兵戈不斷朝廷卻束手無策。
冷不丁來了這麼個好消息，全城製作銷售爆竹的民間方士，立即生意火爆。
唐代爆竹，那是真正的爆竹。
都是以天然的竹子，填充配比不一的方士煉丹副產品，霹靂啪啦地一節節燃放。
產量不高，數量不多，質量還不一定可靠，但銷量一直都很不錯，這兒可是皇都啊。
想要表達亢奮心情的人又實在多，窮方士們想到的，都是加價出售，奇貨可居嘛！
達官貴人、富商巨賈多，紅白排場自然也就多。
遇上喜事兒，哪能不來個帶響的，把氣氛搞得熱熱鬧鬧的？
宣洩心情的爆竹聲，在長安城內一百零八坊連綿成片。
當然驚動大明宮內的田令孜，立即打發小黃門出動探個究竟。
「什麼？秦、渭、成三州為我大軍所控？」
田令孜捏住無須的下巴，一雙眼珠子幾乎要跌出眼眶、滾落到地上。
哪路大唐大軍，有此氣魄啊？
天雄軍那幫破落戶？鳳翔？涇原？還是……
胡亂猜度多傷腦細胞，眼珠子一骨碌，讓小太監搬來這幾天積壓下的各道奏章。
又是清明節祭奠，又是關外（潼關以外）、山東各道緊急奏章。
倒把西北這些無足輕重的窮戶們，給忽略了。
翻出獨孤雲送來的兩道奏章，田令孜的神色瞬間萬變，亢奮與陰沉交替轉換。
亢奮的是如是局勢下，實在太需要一點好消息，粉飾一下朝廷門面，提一提軍民對朝廷的信心了。
陰沉的則是，帶來這個好消息的不是天雄軍，也不是涇原、鳳翔、山山南西道節度使，而是李煊這個沒落宗室！
李煊什麼玩意？前不久還進獻大秦梳洗吹、大秦褲，換取一紙挂名告身的小潑皮！
誠如獨孤雲在奏章中所說，若李煊非宗室，拿下多大地盤，就給個多大的節度使乾乾也就算了！
只要還奉朝廷這個正統，不要公然稱帝、攻打忠於朝廷的節鎮就成。
至於宗室成員，哪怕是疏遠的，那可都是大忌！
權宦擁立已不是秘密，到僖宗這傢伙，都立了六七個了。
哪個權宦立帝的標準都大同小異，那就是所立之帝越無能越好，這樣才便於玩弄在股掌之中。
誰願意傻乎乎地立什麼明君，搞出個養虎為患來？
這樣一來，也有了個壞處。
那就是任何一個宗室表現得稍微出色些，都是危險信號，都是威脅到權宦們手中金字招牌的大忌、都必須堅決予以剷除。
幾經劫難，親疏遠近的皇族依舊龐大，這項防範於未然的大計，也就繁瑣不堪。
這不，一不小心，就出了個李煊來！
田令孜兩眼一轉溜，揣上兩道奏章直奔馬球場。
球場上，僖宗玩興正勁。
連續幾天又是拜謁宗廟，又是祭告天地，一整套繁文縟節下來，耽擱多少場擊球都算不過來了！
好不容易消停，還能不趕緊盡興地補回？
可是看到乾爹陰測測地堵過來，僖宗不敢怠慢，撇下球杆跳下馬。
嬉笑着跑近問：「何人如此大膽，敢惹阿父生氣？」
「官家，且看獨孤雲這兩道奏章……」
田令孜掏出奏章遞上，側目暗查僖宗反應，
「阿父，此子不可留也！」
僖宗粗粗瀏覽，突然身子一抖，如同被蠍子蟄了一口，兩眼凶光畢露。
「唉，這孩子總算有出息了……」
田令孜沒有急於接茬，而是在心裏自我欣慰。
捧在手裏任揉捏的傀儡，也知曉維護皇權的重要，作為操眾者，還是頗有成就感的！
「阿翁、官家……
「嘿，好事兒、好事兒……」
內給使黃福揮着封書信，諂媚地碎步趕來。
「哼！甚好事兒？」
田令孜嘴角一翹，兩眼間盡冒冷酷的凶光。
滅掉李煊之前，黃福這等狐朋狗友，必得先死！
「阿翁、官家，李煊的奏章……」
黃福擄起衣袖，用力擦了擦汗，也不知是跑得冒汗，還是嚇出冷汗。
「嗯，嗯……」
拿過「奏章」，田令孜邊看邊點頭。
到得後邊，居然撲哧一聲捧腹不已。
「阿父這是……」
僖宗剛剛還氣悶地待在一旁，見乾爹如此反應，急於想知道為何。
「哈哈……
「啊，哈哈……
「官家，你且看，你、你這御弟……」
田令孜掌權以來，很難得如此開懷大笑了。
他這一笑，讓一顆心快蹦出嗓子眼的黃福，咕咚一聲將心咽回原位。
「啟奏官家老大。
「臣弟賭運大好，不是一般的好。
「贏得吐蕃三十六部、七十二弟兄大筆錢。
「一干兄弟沒錢了，想打劫千戶，發一點橫財。
「臣弟與之相約，若打贏了，成州、武州二州土地歸官家。
「臣弟想，此地鹽井城，出產精鹽不少，且兩州之土地肥沃，可廣為租佃。
「交中尉大人經營，則官家老大之內帑，必將豐裕也……」
僖宗拿着所謂的奏章念念有聲，有些莫名其妙地望向田令孜。
「哈哈，官家這御弟……」
田令孜沒有解釋，而是示意僖宗繼續。
「臣弟得李家堡子周遭一萬畝良田，真可*潢色小說/class12/1.html謂斬獲頗豐也！
「若老大允許，臣弟欲回京師遍開賭坊，則財源廣茂，斂聚天下寶貨，與老大八二分賬。
「老大得八，臣弟一干人等，只欲得二……」
僖宗念及此處，也是喜笑顏開。
這看似不是奏章的帛書，在他看來比哪位王公大臣的摺子都好。
「嗯，黃福兒，你這十三弟不錯、不錯。你領賞去吧！」田令孜畢竟是權宦，**語氣的「奏章」也只是博其一笑爾，冷靜下來，依舊是該使什麼手段，還是得使！
打發走黃福，先是跟僖宗一陣嘀咕。接着喚過幾個心腹小太監，陰測測地低語交待一番。
「十三弟呀，十三弟，你可不要害死你九哥人等啊！」
黃福兒領了賞，並沒有走遠。
躲在皇城門口，眼看着幾個喬裝改扮的小黃門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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