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橘紅

第176章 橘紅

「季連奉喜歡喝茶的時候放糖!」季院首和巨院長異口同聲地說道。

木樨微微蹙眉,季連是複姓,這個姓氏的人不多,院首叫季連敖,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問道「糖在哪裡?」

季院首打開一個茶罐,裡面是一塊塊的方糖,「我不喜歡吃甜食,喝茶從來不放糖的。」

木樨把糖倒在桌子上,觀察了好一會選了一塊糖放到茶杯里,倒入熱水,不多時糖就化了。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有淡淡的魚腥草的味道。

下毒的人很高明,把解藥放在被害人的眼皮子底下,即使一起喝有毒的茶也不會中毒。

「季院首,一罐橘紅中有幾片浸泡了毒液,劑量極小銀針也檢驗不出來。因為大家都在喝橘紅茶,所以您放鬆了警惕。下毒的人也喝有毒的茶水,您從來不曾懷疑到他頭上。」

季院首氣得臉色鐵青,拿起橘紅茶罐就要摔在地上,被巨院長奪了下來。

「院首息怒,切不可打草驚蛇。」

季院首拍了一下胸口,「我視他為己出,他卻投靠了宮裡來害我的性命。」狠狠一跺腳跌坐在椅子上。

巨院長對木樨道:「橘紅茶是院首的侄子季連奉送的,他這些年來一直在書院里讀書,現在教初入學院的學子們禮儀課。」

「他任勞任怨地照顧院首的飲食起居,吃住都在一起,我們懷疑誰也不曾懷疑到他頭上啊。」

「更沒有想到他把解藥放在糖里,是我疏忽大意了,認為院首不吃糖就沒有檢查糖罐子,犯了不懷疑親信的大錯。」

季院首擺擺手,「巨院長不是您的錯,是我引狼入室自害性命。」

他心裡的憤恨是難以形容的,被最親近最信任的人毒害,心裡的親情堤壩瞬間崩塌。

巨院長道:「我早就應該想到,藍靛花毒出自太后的左膀右臂天師之手。季連奉什麼時候投靠了宮裡還要詳查,暫時還不能打草驚蛇,防止他脫逃。」

木樨未曾聽說過太後有位天師,能得到太后青睞的人,想來是個厲害角色。

既然下毒的是季院首的侄子,她也不便深究,院首身居高位自會有安排。

季院首掌管書院是天下讀書人的楷模,從來不干涉政治,太後為什麼要毒害他?

她覺得有些頭疼,一時想不明白,乾脆就不想了。

忽然覺得心跳加快,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看著她,這讓她如坐針氈非常不安。

她的感覺向來敏銳,書齋里除了他們幾個,暗處肯定還有人。

一直沒有搭話的善喜大和尚突然開口了,「有人來了,我帶木公子從後門離開。」說著示意木樨隨他往後面走。

果然他們剛出了後門,一個瘦高的青年人拎著食盒走進了書齋。

兩人離開書齋穿過松林往西走,善喜大和尚道:「拎食盒的人就是季連奉,院首大哥的親兒子。」

木樨無語,季連奉長得規規矩矩,又是飽讀詩書的學子,為什麼毒害自己的叔父呢?

難道這就是書上說的,為了權力,至親也可屠殺嗎?

她猜對了,天師用高官厚祿收買了季連奉,讓他成為書院里的一顆毒釘子。

季連奉資質平平,科舉屢次落榜,這讓他產生了走捷徑的念頭。

叔父已經五十多歲了,做不了幾年院首了,成為他高攀的墊腳石也算物盡其用。

人心裡若有毒,對誰多敢下手,他偽裝的很好,幾乎沒有人懷疑過他。

他暗自沾沾自喜,再過兩三日書院就在天師的控制中了,他也可以扶搖直上成為東彌書院的副院首了。

善喜大和尚把木樨安排到了接待客人的聚朋廳,讓她好好休息,去書院里會友去了。

聚朋廳里住著很多參加盛會的人,讀書人一大愛好就是互相吹捧,吟詩作對是標配,整個院子里唱和之聲此起彼伏。

木樨不知道誰是季連奉的同夥,哪裡也不想去,靜靜地在客房裡休息。

不知不覺間天暗了下來,有學子送來了飯食,她一點胃口都沒有,只喝了一碗湯便不動筷子了。

坐在燈下把這幾天的事情串聯在一起,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就在她深感不安的時候,門輕輕地開了。

木樨看到來人,知道自己那天沒有看錯人,想到他招呼不打就跑了覺得很委屈,像孩子般嘴一撇,一副要哭的架勢。

「道友,你也在書院啊?」

來人是衡三郎,在藍色長衫的襯托下多了幾分儒雅。

他本來冷著臉,看到木樨的瞬間臉上的線條變得柔和。

「我收到請柬,來參加東彌書院建院三百六十年的慶典盛會。」

木樨詫異地看著他,一個馬販子也是聞名天下的東彌書院的學子,大祁人的素養也太高了吧。

「你也曾在東彌書院讀書?」

衡三郎神色非常從容,「是啊,我在這裡讀了五年書,師從方院首、巨院長和季院首。」

木樨站起身圍著他轉了兩圈,「你知道我來這裡幹什麼嗎?」

衡三郎笑了,「那天我看到你給季院首診脈了,猜想你會參加慶典盛會,想必是季院首給送了請柬。事情處理完了我本來要離開,看到你就留下來了。」

「你不參加後天的慶典盛會嗎?」

衡三郎搖搖頭,「我現在的身份不方便露面。」

這是一語雙關的話,木樨理解為他有些自卑不想別人知道馬販子的身份。而他實際的意思是,不想暴露衡大將軍的身份。

同樣的話,進入不同的耳朵就彙集出截然不同的意思。

木樨從袖囊里拿出請柬,驚奇地問道:「我收到請柬不過幾個時辰,你怎麼知道的?」

衡三郎打開請柬看了一下,「季院首病了,向天下求藥方,你都出手了還有別人什麼事?」

木樨被誇得有些飄飄然,「書院里學醫的學子上百人,你斷定我能醫治季院首的疾患?」

衡三郎寵溺地看著她,「巨院長都醫治不了的病,其他學子就是聾子的耳朵——擺設。樨兒是神仙下凡,自然能藥到病除。」

兩句話驅散了木樨心頭的陰霾,光潔的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季院首中了藍靛花毒,毒被下在了橘紅里,橘紅是季連奉送的。」

衡三郎臉色變得凝重,「季連奉是季院首的侄子,他肯定是投靠了太后的天師,才幹出這麼違背倫常的事情。」

木樨對天師來了興趣,一個未曾露面的人,幾乎毀了一座書院。

「太后的天師很厲害嗎?」

衡三郎點點頭,「天師的身份很神秘,他身著道袍,以天師的身份居住在皇宮的道觀里。據我所知他是太后的閨中情人,太后出嫁不久他就遠遁海外了。」

「他從海外歸來一年,先皇就駕崩了。有秘聞說他和太後有一個兒子,按時間推算也有二十五六歲了,只是不知道在哪裡?以什麼身份生活著?」

「此人法號玄天散人,擅長用毒。我中的葵星毒,季院首中的藍靛花毒,都是他的手筆。憑我的直覺書院里還有一個人病了,但不知道是誰?」

木樨幾乎跳起來,衡三郎和她想到一起去了。

「我到季院首的書齋,感覺到哪裡不對,隱約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窺視著我,那個人也是個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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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麵戰神的童養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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