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夫妻反目
明大夫高聲應了,走到魏襄侯身邊檢驗屍體,他像仵作般高聲道:「無氣息,無脈搏,無體溫……確認已經死亡。」
說完就要去簽署驗屍文書。
木樨制止了他,「明大夫,我看魏襄侯病得蹊蹺,我來試試。」
其實她也有些納悶,分明給魏襄侯用了葯,他也從假死的狀態中醒過來了,怎麼又犯病了呢?
是舊疾再次複發,還是被人暗算了。
魏襄侯體格健壯,舊疾不會這麼頻繁發作的,只有一種可能他被人暗算了。
木樨環視整個院子,最後目光落在了一個角落裡,一個身姿挺拔的兵士站在副將後面。
兩人離得很近,副將臉色很難看應該被控制住了,副將身後的人就是易了容的衡三郎。
木樨怡然一笑,拿出丹藥塞到魏襄侯嘴裡,又給他行了銀針,把昨晚的醫治流程又走了一遍。
侯夫人冷眼看著木樨一系列的操作,心裡的不屑充斥到了每一根毛髮。
遍尋名醫就是為了把能識破假死症的大夫都殺光,她就不信一個十三四的小毛孩子能救得了魏襄侯?
侍衛不停地催促簽署驗屍文書,但木樨不急不緩地圍著魏襄侯轉,等著葯起效。
侯夫人也失去了耐心,示意侍衛強行把木樨帶走,就在這時魏襄侯咳嗽了一聲,坐了起來。
「鬼呀!」
「詐屍了!」
「救命啊!」
大夫們驚慌失措喊得聲音最大,其中兩個當場被嚇暈了。
膽子大的兵士們拿著兵器向前沖,怯懦些的躲到了人群後面。
棺材旁邊的親隨反應了過來,跪地高呼:「侯爺您睡醒了!」
侯夫人嚇得手一哆嗦,手裡的佛珠掉在了地上,心裡暗道:不過一天的時間他怎麼就醒了,難道小大夫的丹藥有起死回生的奇效?
魏襄侯面無表情地看向侯夫人,「夫人讓你受驚了,本候睡醒了,你可以安歇去了。」
侯夫人緊咬著牙關,籌謀許久萬事俱備,她不想再錯失這次機會。
魏哲已經察覺到了她的圖謀,即使她現在收手他也不會既往不咎的。
一把扯下身上的孝服,高聲道:「侯爺得了重疾需要休息,來人把侯爺送到內室去。」
魏襄侯長臂一揮,「我沒病身體很好,裝睡不過是要找出軍中的細作,整頓軍紀。你們統統退出侯府,沒有本候的軍令不得入內!」
「侯爺被鬼魂附體,瘋了,快請法師做法,把侯爺帶走!」
「誰敢動我,殺不赦!」
夫妻二人劍拔弩張,一場修羅場的殘殺一觸即發。
一隻有力的大手拉著木樨離開喧囂的人群,木樨憑感覺就知道是衡三郎。
「樨兒,趕緊離開侯府,魏襄侯夫妻要開戰了。」
衡三郎把木樨送到大門口,「回藥鋪去,快。」
「你呢?」
「我借了兵就馬上離開,不會有事的。記得即使侯府里血流成河,殺聲震天也不要出來看熱鬧。」
木樨點點頭,「好。」
這時東郭梁也背著明大夫從侯府里跑了出來,把明大夫交給木樨回侯府去了。
木樨回頭看了看重兵把守的侯府,扶著明大夫往前走了一段路,租了一副躺椅把他抬回了客棧。
客棧和侯府相隔三四條街,震天的喊殺聲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傍晚。
整個慧州城都被封了,不能出也不能進,城裡人心慌慌,唯恐這場無妄之災波及到自己。
木樨坐在床上用被子蒙住頭,她不敢想象雙方廝殺會有多少人傷亡。
唯一的牽挂是衡三郎,想到他借了兵就會離開,心裡稍稍踏實了一些。
三位膽大好事的客人去侯府門前看熱鬧,有一個被錯殺了,另外兩個被嚇得丟了魂兒,逢人就說侯府里的人都是紅色的,是地府閻王派來的勾魂鬼。
魏襄侯夫婦徹底反目了,魏襄侯採用的是關門打狗的策略。
用衡三郎調來的一萬人幹掉了侯夫人的三萬親信,整個侯府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墳場,血水染紅了慧州城。
魏襄侯並沒有處死侯夫人,而是把她當成瘋子關到了地牢里。
衡三郎和魏襄侯站在城牆上,俯視著安靜的慧州城。
衡三郎把兵符交還給魏襄侯,「物歸原主,我今晚就要帶兵走。」
魏襄侯清除了異己如釋重負,既然答應借兵就不能反悔。
「恩公拿著兵符到郊外兵營,可以調走一萬將士。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讓木姑娘給我配些丹藥,把假死症徹底醫好。」有了切膚之痛,魏襄侯不想再因為此病遭受兵變之痛了。
「我要借五萬精兵。」衡三郎看向遠方的燈火,此時木樨的房間里也燃著一支燭火吧。
魏襄侯不樂意了,「幾粒丹藥就值四萬精兵嗎?你還真敢獅子大開口。」
衡三郎成竹在胸把兵符拋向高處,又回手接住。
「樨兒的丹藥就是這麼貴,愛用不用,少一個兵丹藥也沒有。」
「你……」魏襄侯氣得腮幫子都鼓起來了,敲竹杠敲到他頭上來了,不要命了。
衡三郎面冷如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瞞著太后私屯軍糧,招兵買馬。這五萬兵丁並沒有登記造冊上報朝廷,我既然到慧州來,就一定要把兵借走。」
借兵還如此霸氣,魏襄侯看著這個比自己小二十多歲的嫩娃娃,氣笑了。
「小將軍,我都不知道你姓字名誰,貿然借兵給你是要被抄家滅族的,憑你一己之力就想帶走我的五萬精兵嗎?」
衡三郎雙肩微微一挺,凜然傲氣陡然而出,「葵星酒毒不倒我,鎮北侯府的十萬鐵騎沒能攔住我。何懼魏襄侯的五萬精兵?」
魏襄侯霎時嚴肅了,「你陪聖上去了鎮北侯府,代他飲下了葵星毒酒?」
「是。」
「飲葵星毒酒者,活不過三個時辰,你是怎麼活過來的?」
「魏襄侯明知故問吧。」
魏襄侯自嘲地笑了,「也對呀,你身邊有個木神醫。有她在身邊不要說葵星毒,豚膠毒也能解。聖上龍體可好?」
衡三郎遙望東冀州的方向,「聖上在京都處處被太后轄制,到北部邊關來透透氣。」
「你也知道鎮北侯統管北部邊關的兵權,可他既不抵禦外敵也不安撫百姓。一心牽制聖上,攪得朝廷震蕩。抵禦外域蠻人無兵可用,我不得不來借兵。」
魏襄侯一跺腳,「外敵不可入侵我大祁。我受夠了那個老妖婆的窩囊氣,祈盼聖上早日親政。郊外兵營有五萬精兵你都帶走吧,糧草也都歸你。」
「多謝魏襄侯。」
「都是聖上的臣子,何來謝之說。」
「告辭了。」衡三郎走下甬道,消失在星星點點的燈火里。
他穿過一條條街巷,來到一家客棧,飛身上房輕輕落在了木樨的窗外。
屋裡的燭光還亮著,一個纖細的身影在燭光下徘徊。
「樨兒。」
「三郎道友,」衡三郎安然無事,木樨的笑容像辰星般璀璨。
「不許叫我道友。」衡三郎嗔怪著拿起斗篷給木樨披上。
「好的,道友。」木樨做了一個鬼臉。
「淘氣,」衡三郎無可奈何地埋怨了一句,「兵借到了,我要走了,也許要去很長一段時間。你要保重,慧州的事情完了趕緊回西汶州去。」
木樨聽聞衡三郎要走有些失望,但還是應了,「好。」
「還有件事要麻煩你,魏襄侯要你為他配製丹藥,醫治一下假死症。」
「我知道了。」煉製丹藥對於木樨來說,就像平常人喝水吃飯般容易,就看她願不願意。
「我走了,照顧好自己。」衡三郎有一千般不舍,但重任在肩不得不走。
木樨的情緒一下子墜到了海底,「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