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遇刺

第二章遇刺

。。。十二年後。。。

元啟十八年,隆冬之際。

宇國境內,距秦川百里處,一大隊聲勢浩大,華服車蓋的長龍正緩緩朝秦川駛來。車隊足足排了三里有餘,規模之大,堪比當今宇王出巡!

這支隊伍自都城——啟城出發已有月余,一路之上走走停停,觀風賞景。行路之人也從最初的貂裘換上了現在的華衫,好再終歸是趕上了約定日期,走到了秦川之地。

居於車隊正中,一輛御八馬而行的豪車上,駕車的老人微閉著雙目養神,坐姿挺的筆直。從其流露出的姿態看,並不像是尋常車夫,更像是軍人,或是深藏不露的,武者。

「福伯,我們到哪了?」車廂掛帘里,一道極度好聽的男子聲音傳了出來。

被喚作福伯的駕車老人依舊沒有要睜眼的意思,便直接回道:「公子,還有半日路程就到秦川了。您現在打開窗帘,就能望到秦川之遠景。」

福伯語畢,車架門帘便被一道如玉般的細長手掌撥開,緊跟著一席青衫著身的少年出現在老人身側,並帶著一身懶散之氣,靠在車駕的另一邊。

少年皮膚如玉,俊美非凡,面上稚氣猶存,給人的第一印象——長的好看。

只是這俊秀面容卻偏偏帶著滿是慵懶的姿態和一副對任何事都無所謂的態度。可這份無所謂,偏偏看上去就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安全感。

這氣質矛盾的少年,正是十二年前明明已經身死,卻又奇迹般倖存下來,昏迷整整七日後,方才轉醒的秦家世子——秦無憂。

如今秦無憂已然年滿十八歲,帶冠成年。此次前往秦川,便是為了祭拜父帥英魂后,承襲護國軍候爵位。

然眾人不得而知的是,現在的秦無憂早已不是昔日的軍候世子,秦無憂。

活在當下的秦無憂,乃是那因強借天道不還,最終被奪去百世輪迴,致使在九州無處安身的——夜九幽!

十二年的時間,已足夠讓夜九幽去了解這片大陸,大陸上的語言,大陸上的生活和這片大陸上的規則。讓夜九幽完全習慣了自己的新身份,軍候世子——秦無憂。

十二年前,秦家血案轟動一時,盛怒難平的夫人一改往日溫柔賢淑之態,不顧王法與規矩的約束,瘋狂報復。

不問緣由,不分輕重,便令秦家解語軍造殺戮無數,致使整個都城陷入血色與恐慌之態三月有餘。更讓人為之不解的,至秦帥哀悼百日之期后,夫人卻突然罷手,不再追究下去。

對於秦家的過激行為,宇王與朝中文武也未對秦家人做過多追究,下了個不痛不癢的罪詔后,秦家血案便草草結束。

夫人悲痛欲絕,帶著尚在襁褓之中的秦解語,在秦家解語軍的護送下,送亡夫落葬秦川。獨將秦無憂一人留在都城,以世子身份,等待承襲軍候之位。

這一送,便是十二年之久。十二年間,夫人從未回過都城一次,也不許秦無憂來秦川探望,像是將這個長子遺棄一般,不聞不問。

今番若非行那承襲爵位之禮需告慰亡父,再加上有宇王的親筆詔書送入秦川,夫人這才同意秦無憂來秦川祭奠。

對於夫人的如此古怪行徑,整個大宇帝國都為之不解。秦無憂自己心下也是滿頭霧水,幾度懷疑自己的真實身份已被知曉,所以才不允許自己前往秦川行為人子之禮。

知道多思無益的秦無憂,索性便也樂得自在,十二年裡,除了以沒所謂的態度對這方大陸進行必要的了解外,每日里便只剩下修習自己在「輪迴獻祭」中的感悟和研究怎樣才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公子可是想老夫人了?」

看著秦無憂癱靠在一邊,眼神空洞的望著秦川美景,一旁的福伯終是睜開雙眼,問道。

對於福伯的提問,秦無憂淡淡笑了笑,搖了搖頭道:「說實話,還真沒有多麼想念母親。我受傷以前的記憶都消失了,等我能下床的時候,母親人已經在秦川了。而且又不許我前來探望,可能是我這位母親大人不想要我了吧?」

「公子又說瘋話了,夫人怎會不要您?」福伯笑語著回道。

秦無憂也不再將聊天繼續下去,只是笑了笑后,便繼續用空洞的眼神凝望著遠方。

對於身旁的福伯,秦無憂從不藏私,就連自己不是這個世界之人的秘密都告訴了福伯知道,只是福伯選擇當成了瘋話,不去相信而已。

秦家被滅門那一夜后,帥府上下只有兩個丫鬟和三個產婆活了下來,不過被夫人去秦川前打發出府了。只從軍中挑選福伯一人留在都城,陪在還是孩子的秦無憂身邊。

帥府只剩秦無憂一人作主后,秦無憂也沒有再招家丁僕人,整個帥府上下,只有秦無憂與福伯二人。

這十二年裡,兩人朝夕相處,早已達成了某種默契,也可以說是親情也不為過。兩人名為主僕,實則早已視彼此為家人。

「嗖!」

一道急速撕裂空氣的破空之音傳出,打破了馬車之上的安靜,一枚憑空出現的羽箭直朝秦無憂眉心射來!

一切發生的太過迅速,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快到護衛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那箭頭便幾乎貼近了秦無憂眉心。

對於如此驚變,秦無憂絲毫不去在意,依舊懶散的癱靠在原地,彷彿如微風拂面一般自在。

「嗡!」

羽箭停住了,突然的停頓讓其不住的發出顫動之音。

秦無憂伸了個懶腰,自福伯手裡拿過他替自己攔下的羽箭,看了看后,別有深意的開口道:「終究還是忍不住了啊,等了他們這麼久,還以為他們不打算來了?」

「有備而來!」福伯則是面色認真的開口道。

看著福伯認真起來,秦無憂反是又如原來一般,重新癱靠了回去,很是悠哉的說道:「可不是嘛!哪次不都是處心積慮的想殺我?都十二年了,他們也不嫌累?」

福伯不管秦無憂的回話,警惕四周的同時,開口道:「箭羽用的是墨鴉尾翼,箭頭是西樑上好的烏金材質打造,這是烏羽箭。」

「所以呢?」

「這是西梁烏金衛專用箭矢。」

「烏金衛?」秦無憂又問。

「西梁軍精銳中的精銳,乃是梁王親衛,只受一人調配。」

見不再有攻擊襲來,護衛也將馬車守在當中后,福伯才開口回答道。

秦無憂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嘖嘖嘖,上次來家裡的那幫傢伙用的是南越的琉璃刀,我十歲那年您又給我留下了一桿北蕭的逐雲槍,再加上今天的烏羽箭?

看來,想殺我的人,他們要麼人多勢眾。要麼?他們一定很有錢。」

「來了!」

福伯話音剛落,以秦無憂所在馬車為中心的三里內,上百人的遮面黑衣男子,手提長劍,分數個方向朝秦無憂殺來。

車外已然戰成一片,不過是一個照面的功夫,守衛便倒下一片,還能站著的不過也是強弩之末,勉強支撐著。

看著這些自己從未見過,卻因自己倒下的眾兵士,秦無憂終是於心不忍,轉朝一直護在自己身邊的福伯開口道:「要不您老去幫幫他們?再這樣下去,怕是不會有人能站著到秦川了。」

福伯沒有離開的意思,只是盯著混戰中的黑衣殺手,沉聲道:「來的都是些入流級別的高手,尚且不知他們有沒有后招?我若離你太遠,他們一起上的話,我顧不到你。」

「呵呵,上百名的入流高手,倒是挺看得起我這個不入流的小角色的!

這次看起來確實有些麻煩,可我又不想讓父帥的這些忠勇之士白白送死。不如,我們撤下他們吧?」秦無憂依舊懶散的開口道。

對於秦無憂如此提議,福伯眼神中滿是詫異的轉向秦無憂。對上他那一臉全不在意的笑意后,福伯迴轉身形,開口道:「全聽公子的。」

「鳴金!叫他們全都給我退下去!」秦無憂跳上車頂,朝躲在車隊後面的儀仗部隊下令道。

「嗖!嗖!」

秦無憂話音剛落,鳴金之音還未響起,兩道破空之音近乎同時傳來,又是兩道羽箭對著秦無憂的眉心與心窩射來。

「真是一點機會都不給啊。」

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前,替自己攔下危機的福伯,秦無憂感嘆道。

沒有人回答秦無憂的自話自說,護衛也依照秦無憂的命令撤到了車隊後面,嚴陣以待。

看著人數一點沒變的殺手將自己圍在車上,秦無憂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了拉站在身旁的福伯衣襟,小聲問道:「內個,我把人都撤走了,您能保護我周全的,對吧?」

「可能會受點傷。」福伯很是認真的回道。

「唉。」

秦無憂重重的嘆了口氣后,開口道:「受傷可以,但我的衣服不能破的太厲害。這可是我花了半年的供奉請玉秀坊的青衣姑娘做的,壞了就可惜了。還有,頭髮也不能亂,更不能傷到我的臉!」

「公子的要求有些為難了,這些可都是入流的高手。暗處還有不知道多少只羽箭在瞄著我們的眉心和心窩,當中還有一位頂流九品箭手。」福伯像是敘說很平常的一件事一般,朝秦無憂道出二人的險境。

秦無憂再一次習慣性的嘆了口氣:「是啊,上百名的入流高手,還有個能兩箭連發的頂流神射手虎視眈眈。要想不把衣服弄髒,確實有點難為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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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幽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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