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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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以平時來論,顧惜寧自然是早早兒地去侯夫人的安,這會兒,她到是睡着,湯圓跟元宵天才亮就出了侯府,光明正大地出門,回來時湯圓一個人提着食盒回來,據說是帶了天香樓掌廚親自做的粥回來。元宵呢,則是得了顧惜寧的首肯回家去見老子娘了。

「姑娘,賬本全從桂嬤嬤那裏抄出來,」湯圓壓低了聲回著顧惜寧道,「元宵還留在那裏看賬本。」

顧惜寧到有些意外,沒想到事情這麼快就處置好了,由著湯圓扶將起來,神情懶懶,「到是本事?」

「姑娘,您吩咐的事,婢子有哪樣辦岔的了?」湯圓撅著嘴道,「陸侍衛到是心慈手軟,還不肯斷她兒子的腿,還是元宵聽話,三兩下就把她兒子的腿打斷了,這才叫桂嬤嬤捨不得這麼個兒子,才將賬本交了出來。她好大的膽子,不過是管着姑娘的賬本,到裝起宅門老太太起來了,住的房子到還是個三進的,美不死她!」

顧惜寧神色未變,嘴上吩咐道,「回頭尋了良醫替她兒子醫醫腿,這腿嘛,拖久了,恐怕要不便了。」

「姑娘說的是,」湯圓立即接話道,笑得頗有些得意,「都是桂嬤嬤冥玩不靈的緣故,才使得她兒子腿不便了。」

葛嬤嬤過來的時候,就見着湯圓自裏頭出來,立即滿臉笑意,「湯圓姑娘,表姑娘可醒了?」

「怎麼勞得嬤嬤過來了?」湯圓訝異道,聲音到是壓得低,「我們姑娘這會兒還睡着呢,都是這病過一場的緣故。」

葛嬤嬤的話都讓她給堵了回去,不過還是同湯圓說道,「若是表姑娘醒了,就讓表姑娘到嘉善堂,老太太且等著呢。」

湯圓連忙點頭,並親自將葛嬤嬤送了出去。

待顧惜寧到了侯夫人的嘉善堂,已經近午時。許是格外優待的緣故,侯夫人與顧惜寧竟還能一路軟轎到了謝貴妃處。不光侯夫人等了顧惜寧大半個早上,就連長春宮裏的謝貴妃也跟着等着她們入宮,待見着人時,她自是親自迎了出來,真真是未語先淚流,「母親……」

這一聲「母親」真是萬般滋味,讓侯夫人頓時就紅了眼眶,「娘娘……」

她欲行禮,立即讓謝貴妃扶住了。

顧惜寧見這母女作態,心裏一陣犯嘔,要不是她上輩子在冷宮裏待久了,承受能力跟着漲了些,指不定就吐在長春宮門口。她肆無忌憚地打量著謝貴妃,約莫是謝貴妃與她母親是「雙胞胎」的緣故,她像極了謝貴妃這位姨母,且謝貴妃的面容絲毫未留下歲月的痕迹,反而萬分嬌美,舉手投足之間難掩芳華。

「惜兒拜見姨母。」她見謝貴妃看過來,連忙行了個禮,禮還未行完,就讓謝貴妃親自扶起來,她自然不同謝貴妃客氣,立即順着謝貴妃相扶的手站了起來,嬌美的臉蛋還漾著一絲真誠,「姨母,二公主應當還在宮裏吧,我答應了二哥哥要給她賠罪,今兒就是來賠罪的。」

謝貴妃看着跟前的小姑娘,這張臉同她年輕時一模一樣,思及二公主的霸道,她將侯夫人及顧惜寧都迎入內,眼裏不免流露出幾分酸楚之色,拿了帕子在眼角按了幾按,似在擦拭眼淚,哽咽道,「惜兒,都是姨母沒用,沒能勸住二公主。」

顧惜寧素來極聽謝貴妃的話,將謝貴妃的話奉為「聖旨」般,瞬間面上的不情願就消了幾分,雖是不情願消了幾分,一時之間到做不得全無芥蒂的模樣,顯得有些彆扭。她雙手十指在身前絞在一塊,緊緊地絞在一起,「姨母,我曉得的,您只是貴妃,哪裏能勸得動嫡出的二公主。我曉得的,您別擔心,我自是會同二公主好好賠罪的。」

謝貴妃捏著帕子的手一滯,不動聲色地將顧惜寧打量一番,見她面上並未有異色,這才放心下來,柔聲哄勸道,「真箇傻孩子,待會我且陪着你過去,二公主她素來明事理,也不會真的要為難於你。」

「姨母,您待我真好,待我如親生女兒一樣。」顧惜寧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微扯著謝貴妃的衣袖,將自己的臉貼了上去,若不如此,她還怕自己露出一臉嫌惡的表情來。

「親生女兒」四個字落入謝貴妃的耳里,令謝貴妃眸光微利,瞧了一眼侯夫人,見侯夫人不動聲色地微搖頭,她還是微微審視了一番顧惜寧,見她還是往日的嬌慣模樣,到底是放心不少。她輕輕碰觸顧惜寧的腦袋,柔聲嗔怪道,「傻孩子,都是大姑娘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動不動地就跟我撒嬌?」

顧惜寧抬起臉來,面上紅撲撲的,好似還有點害羞,烏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姨母,那現兒就過去吧?」

侯夫人想勸著謝貴妃別去,謝貴妃到是一派溫柔且下定主意的模樣,讓她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不過她到是未去,就在長春宮裏等著消息。

雖已是午時,謝貴妃沒留顧惜寧在長春宮用午膳便去王皇后的靜安宮,自然她自己也未用午膳,深怕時辰上耽誤了功夫,待到了靜安宮門口,謝貴妃到是一臉風淡雲輕領着顧惜寧入了靜安宮。

王皇后素來信佛,整個靜安宮跟個私設的佛堂一般,充斥着濃郁的檀香味,顧惜寧上輩子聞夠了這香味,如今再一聞,真真地是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是真活回來了。比起謝貴妃的賢良來,王皇后更以賢聞名,宮裏諸事皆由林淑妃與謝貴妃共同協理,似乎皇后的名頭與她並未有什麼相干。

這都是假的!全是假的!

活過一次的顧惜寧再清楚不過王皇后的佛口蛇心,比謝貴妃的「賢」流於表面,王皇后真真是活出了賢良的典範,用賢良的姿態將她顧惜寧逼得憋屈不已,好不容易將人熬死了,她自己也沒喘上幾天氣。

王皇后這會兒素衣素服,面上半點妝粉未施,眼角微有細紋,難掩年輕時的嬌媚,如今瞧著極為平和,到添了十足十的莊重之態,畢竟是皇后,莊重自是少不得的。她見着謝貴妃領着顧惜寧過來,面上便笑開來,還未等謝貴妃行禮,她就攔了謝貴妃,將顧惜寧拉到身邊,仔細地打量一番,露出幾分歉意來,「都是雲霓不好,讓平鸞你受了驚嚇,這會兒可好些沒有?」

顧惜寧上輩子就讓她這副比她姨母、外祖母還要關心的嘴臉給哄了,哄得不知道天南地北,如今經過一輩子她才曉得,非是王皇后喜愛素衣素服,每日兒都在宮裏念經祈佛,而是景安帝到是好這一口——欲拒還迎的姿態。「娘娘,平鸞雖受了驚嚇,可到底不該頂撞二公主,是平鸞的錯,這病也是平鸞該受的。」

她說到這裏微停頓了一下,眼睛眨巴了一下,立即利落地哭出聲來,「娘娘,平鸞自小沒了父母,無人教養,實是不知規矩,是平鸞的錯。」上輩子她到是認錯的乾乾脆脆,現在呢,她非得叫她們噁心一次不可。她沒有父母,就是不懂規矩,把人給得罪了。她為何沒有父母?父親顧朝戰死,母親謝氏自盡,偏她這樣的忠烈的「將門孤女」竟然被二公主欺辱,還要上門賠罪!

王皇后掃過謝貴妃,見她面上微僵,心裏到是舒坦,面上更是添了一絲慈愛,拉着顧惜寧到身邊來,柔聲道,「雲霓素來口無遮攔,哪裏需得你來請罪,應是她向你賠罪才是!雲霓你且出來。」

果然,從裏頭真走出來的真是二公主雲霓,目光不善地掃過謝貴妃,見謝貴妃強自鎮定的模樣,嘴角露出嘲諷之色。她又看向哭得傷心的顧惜寧,眸光里添了幾絲嫌棄,沒好氣道,「哭甚麼,誰讓你哭了?裝甚麼個委屈,像是我欺負了你一樣。」

「雲霓!」王皇後面上微變,喝止著雲霓,「好好說話,別嚇著平鸞了。」

她聲音不重,到底為皇后二十餘年,有着身為皇后的威勢。

雲霓是個驕縱的性子,自小被寵著,脾性上難免有些自以為是,上前一步,就在顧惜寧面前,將她一扯,冷聲質問道,「怎麼還不給我賠罪?」

顧惜寧巴不得雲霓動手,隨着雲霓一扯她,她立時就腳下不穩地摔在地上,就聽得雲霓的聲音也變了調,真讓她心裏暗爽不已,當然這一摔真疼。她頓時都不用假裝,的確是疼,她哭唧唧,「霓姐姐……」

「你哭什麼!」雲霓面有不耐。

「平鸞?」醇厚的男聲,透著焦急,剛入靜安宮的太子云奕見着顧惜寧被親妹雲霓甩摔在地上,連忙箭步上前,就將人扶起來,若不是此間有王皇后與謝貴妃俱在,恐怕他都要看看顧惜寧身上有沒有摔疼了。他扶著「嬌弱」哭泣的顧惜寧,眉頭緊鎖地看着慌亂的雲霓,「平鸞同你來賠罪,你不受就罷了,怎的還將人推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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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章內容跟昨天一樣,大家是不是窒息了?別怕,是我昨天搞錯章節了,昨晚已經調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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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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