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回到最初（16）

邪教組織這個說法讓殷靈耿耿於懷，青少年又叛逆，又主意正，說不準真的被人騙了也說不定啊。

她回歸自己的身體后別的細微記憶也跟着復甦了，想到了曾經看過不少有關邪教的新聞。還有的一些也稱不上是邪教，只是變相的慫恿別人自殺。

但殷靈想了半宿，覺得邪教也不對。

一般人就算是想死也會有害怕猶豫的時候，他們一般自己不敢動手，所以就會三兩個人約在一起集體赴死。

十二個一起就太多了，而且小孩子也沒那個能力一下子死的這麼絕，他們大概率是會失手的。

殷靈沒有線索想不通，只能照常工作。

隨着她在學校的日子久了，工作也變得越來越忙。私立學校的成績好也是有代價的，主課老師的工作最繁重了。她總忙得腳不沾地，只有中午晚上的休息時，能和同學們見面聚聚，說說近況。

另外三人簡直閑得要命，菜菜沒事兒就在屋裏玩手機吊嗓子，那個叫沐雨的男生帶了電腦，就在屋裏打遊戲。

殷靈被困在教室上課，宇文問心沒有干獃著，在校園四處走動，尋找契機。

這天沒有大太陽但是悶熱得不行，宇文問心很快把地形查看的差不多了。

學校建在這荒郊野嶺所以空地很大，主要就是一個教學樓、一個宿舍樓，食堂是個大平房，還有個堆放雜物的倉庫，建築不多但是裝潢漂亮。

他走在路上看不見一個學生和老師——全都在屋裏上課呢。

一開始的幾天，還有新高一的不知死活在操場上玩鬧，這兩天倒是也看不到了。

他在外面逛完了進入教學樓，這裏一到四樓都是教學區、辦公室，就連校長辦公室也在四樓。

順着樓梯再往上走，五樓的樓梯口就出現了一道大鐵門，上頭還掛着銀色的鎖頭。

宇文問心往裏上頭看去，最靠邊的一間貼著「大會議室」的牌子，更遠的就看不見了。

他回憶了一下樓層，這裏應該是有六層樓的，如果從五樓就開始鎖著，那上面空着的區域非常大，相當於半個教學區了。

他上不去，只能到另一側的樓梯。那邊的鐵門就不是鎖頭掛着了，旁邊有個磁感應的刷卡機。木門連個掛牌都沒。

周圍再沒別的什麼東西，宇文問心轉頭就要走，結果聽見微弱的一聲，「救我……」

他立刻回頭看去，但是什麼都沒找到。他聽力很好，只是那聲音太小了，幻聽似的不真切。宇文問心上前推了推鐵門，可這確實是鎖上了啊。

「老師啊。」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宇文問心回頭，看見是教導主任突然出現在這裏。

「主任？」宇文問心疑惑的問。

教導主任笑着說，「你來溜達啊？」

「我沒有課，所以四處走走，我是不是不可以來這裏？」

教導主任還是笑容滿面，「那倒沒有，只是看見了來打個招呼。」

宇文問心點頭示意了一下，馬上就要離開。

教導主任在後面說，「正好我有點事，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啊。」

宇文問心心裏疑惑但是表面不顯，答應了一聲，就跟着教導主任離開了。

沒想到他們東拐西拐的還是來到了倉庫，房子裏一片發霉的味道，教導主任指揮他搬東西，清理那些落灰的體育器材，然後放到倉庫後面的三輪車上。

宇文問心搬了幾個，但看教導主任這就要走了，追問一句，「搬上三輪車就行了？一會兒會有人來開是么？」

但教導主任沒有回答，沉臉走遠了。

周圍安靜下來，宇文問心轉頭打量四周。這裏的東西長期沒人用，看學校的性質近期也是用不上的。

所以他是故意找個借口想把他支走？

……

另一邊。殷靈剛上完了這一班的課馬上又去上另一個班。她匆匆走在走廊里，旁邊零星路過幾個去衛生間的同學。

來到樓梯口時，幾個高二年紀的女孩子從樓上跑下來，其中一個正好撞了她的肩膀。殷靈一時間沒拿住書本，落了一地。

「抱歉殷老師。」那女孩立刻幫忙去撿。

「沒事的。」

兩人站起身來對視之際，殷靈看到那女生一臉的欲言又止。

殷靈敏銳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女孩子慌亂的搖搖頭就走，不是繼續下樓，而是往樓上跑回去了。殷靈站在樓梯口看着她的身影跑遠，回憶著自己從未和高二的學生有過什麼接觸啊。也許這女生就是那十二個任務者有關係。

她記下了女生的外貌樣子，先去班級上課。

她剛進入班級就看一屋子鬧哄哄的，一群人扭成一團。

「安靜，怎麼了這是？快——快把他們拉開。」

原來是兩個男生打架了，班級里一小半的同學都被波及。殷靈站在他們面前質問，「為什麼要打架。」

那兩個男生站着什麼也不說，一個低着頭，一個擰脖子看外面。旁邊一學生悄悄的說，「老師，因為他們都要和婷婷談戀愛……」

那倆男生斜了女同學一眼，要不是殷靈在這兒，他們恨不得再打一架。

殷靈嘆口氣，早戀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但是他們把教室的桌椅給損壞了，學生們的書本也落一地，這恐怕不能善了。

殷靈說道，「那你們班主任知道嗎？班長呢？去找一下班主任吧。」

學生們都沒動彈，訥訥的道，「沒有班主任啊。」

「我們沒有班主任……」

「你們沒有班主任？！」殷靈黑人問號臉，這啥情況，怎麼可能沒有班主任呢？

還是最開始的那個女生說話了，「老師你不知道么？我們高二才會分班主任的，現在沒有。」

殷靈反應了一會兒，忽然也想起來，教導主任只是告訴她需要上哪些班級的課程，確實沒提過班主任一事。

「那算了，我們接着之前上課……」

殷靈叫他們快些恢復桌椅收拾收拾，勉強繼續上課。

下了課她解答完學生疑惑后，匆匆去了教導主任的辦公室。急促的敲門聲響起，聽見「進」之後，殷靈闖了進來。

「主任，我想問一下高一的學生為什麼沒有班主任啊？這不太符合規章制度吧——」

「就這事兒啊。」教導主任雙手支在桌子上，想了許久后慢慢開口說，「小老師，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殷靈想了想，如果告訴教導主任孩子們早戀，也太有打小報告的嫌疑。「沒什麼，只是我想了解一下學生的情況，有個孩子今天上課狀態不對。」

「這樣啊。」聽見主任意味深長的語氣，殷靈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要不，小老師先當一學期？我們學校之前是沒有這個傳統的，但是看在小老師真心關心學生份上，我們可以破一次例。」

「啊？」殷靈沒想到還有這種提議。但看教導主任這認真的眼神，貌似不答應也不行了。

……

就像是要驗證了殷靈的想法一樣。第二天她再去上課，果然，那個三個孩子都不見了，而且其他孩子也拘謹了許多。

平時會和她眼神互動的孩子今天一整節課都沒抬起過頭，還有幾個女孩子偷偷地擦眼淚。

她試圖講的生動活潑一點，但是今天大家都不為所動，她滿懷疑惑上完這節課，下課了問前排學生那個幾個人去哪了。

同學們對視一眼，「不知道，聽說是去改善班了。」

「什麼是改善班？」她只聽說過有實驗班、衝刺班，改善班還沒聽說過。

不過這幾個學生也是說不明白，支支吾吾的，不過害怕倒是真的。

殷靈走出教室，低聲重複著「改善班」幾個字，然後趁著沒課把幾個樓層都溜達了一遍，不過一無所獲。

……

當天晚上在宿舍，殷靈在化妝鏡前在貼了個面膜，然後拿出本子來記錄今天事件。

菜菜搬來一個凳子就坐在殷靈旁邊看着她，也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麼了嘛？你是不是有事啊？」殷靈手指熟練地撫摸著面膜紙，用眼睛示意菜菜有事說事。

最近一段時間她們倆關係突飛猛進，已經發展出了普通友誼。

「我是想說，我今天好像看見張老師了。」菜菜低聲在殷靈耳邊說了一句。

「你確定嗎？在哪？」

菜菜低頭絞着手指，「我也不確定，我是在主任辦公室樓下看見的，還沒看清就沒人影了。當時我嚇一跳。」

殷靈不動聲色的問，「張老師來了你嚇什麼啊。」

「我來了一周多了也不幹活，如果張老師是來查看實習情況的，我這都容易判不合格。而且……你也記得，張老師和王慧那關係，我真的膈應啊。我老是覺得張老師會針對我……」

「菜菜，你最近有沒有覺得這個學校怪怪的。」殷靈低聲詢問，語氣帶着森冷。

菜菜重重地點着頭，「有的！我是覺得好奇怪，但說不上來怎麼回事……這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學校的特色呀。」

「誰知道呢，不過張老師既然來了，咱們也不知道他會留多久。你要是覺得尷尬最近就小心點吧，別被他碰見了。」

「放心吧，外面那麼熱，我一般都不出去的。你說學校請咱們來幹啥呢，也就你一個人還有用能上課，我們三個純粹混吃等死。」菜菜搖搖頭離開了。

殷靈把周邊面膜撫平，然後就望着鏡子發起了呆。她腦子裏有一些想法露出了苗頭，但又想不真切，還缺一些線頭把這一切能夠串聯起來。

在此之後，殷靈照舊講著課，她私下和不同班級的學生打聽「改善班」的事情，但沒什麼多餘的信息。她接觸的高一學生不比她早來多少。後來殷靈把目光放去高二，尋找那天撞過她的女學生。

但在殷靈找到人之前，學生休息日先到來了。

學校的傳統是每隔半個月可以休息一天，在這一天，學生家長可以申請，分批進校來看學生，老師也能放一天假。

前一天晚上，教導主任還特意告訴了他們幾個實習生，一定要趁這一天的機會去鎮里玩玩放鬆放鬆，甚至自動幫他們定好了客車票。既然這樣，那他們也沒有不答應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