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借酒問紅顏

第九十章 借酒問紅顏

李鳳歌命令隨身侍奉的婢女伺候長公主上藥,自己則拿著劍守在帳篷的門口,周圍多了許多蠻北的士兵,這是大可汗特意命人調撥過來聽候長公主差遣的親衛。慕白斜坐在一旁的台階上,望著天上皎潔的明月,和星星點點的雪花,手裡的酒囊倒灌進喉嚨。

婢女此時走了出來,示意李鳳歌已經為長公主換好了傷葯,李鳳歌掀起帳篷走了進去,看見長公主的臉色比剛才好了許多,頭髮也被打理的整整齊齊。李樂知揮了揮手示意婢女們先退下,接著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望向李鳳歌的眼神有些複雜。

「這裡的事情,還請廣陵王世子不要告訴父皇!」李樂知的眼睛里還噙著淚水,說話的聲音有些哽咽,可是眼淚終究是沒有落下來,全部被咽回肚子里。

「為什麼?」李鳳歌疑惑地望著長公主「為什麼受了委屈也不願意告訴家裡人?」。

「父皇是大胤的皇帝,他應該憂心天下黎民,而不是一想到自己的女兒就連連嘆氣!」李樂知從一旁拿了個東西靠在背後,時不時地還有些咳嗽,好在這裡面有炭火,倒是比剛才那頂帳篷要溫暖許多。

火盆里被李鳳歌隨手又添了兩塊上好的木炭,燒起來沒有一點的煙灰,李鳳歌坐在火盆旁,將手張開放在火盆的四周取暖,他沒有去看李樂知的眼睛,似乎是陷入了某種沉思。長公主一直望著這位素未謀面的堂弟,等著他的回話,許久李鳳歌才抬起頭,火光印在李鳳歌的臉上照的通紅。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李鳳歌拿出一根木棍在火盆里翻了翻,一個被烤熟的地瓜被李鳳歌翻了出來,李鳳歌望著地瓜吹了吹氣,左右手來回的騰挪,小心翼翼地將上面燒焦的部分剝了下來,接著將裡面的瓤遞給了一旁的長公主「嘗嘗,大胤舊土的味道」。

長公主接過烤熟的地瓜,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剛才還倔強的眼淚,此刻便洶湧出來,再也忍不住。皇室長大的孩子就是這樣,即便是想念或是委屈也要埋藏在心底,李鳳歌將帕子遞給李樂知,便拿起劍朝外走,臨到門口時李鳳歌頓了頓腳步,似乎還想說些什麼,最後也只是不咸不淡地說了句「好好休息!」。

「真看不出世子殿下和這位素未謀面的堂姐,居然如此姐弟情深,竟然能為她強出頭」慕白依舊斜坐在一旁的台階上,臉上依舊有了兩三分醉意。

「慕兄生氣了?」李鳳歌靠著慕白坐下,並將慕白手中的酒壺拿在手裡飲了一口,雪夜裡便是一股暖流順著胸前一點點散入四肢百骸。

「為什麼要生氣?」。

「因為他是皇帝的女兒!」。

「你覺得我會將那些人命,都算在一個女人的頭上嗎?我可不是朝堂上的袞袞諸公,出事就只會拿女人頂罪」慕白走到一旁牽著一匹馬的韁繩「今夜的月色不錯,要不要一起騎馬出去走走?」。

「求之不得!」。

慕白翻身上馬,一揮鞭子調轉馬頭,朝著大都外面無盡的銀白色跑去,李鳳歌也隨手挑了一匹馬,追著慕白在雪地里留下的馬蹄印記,一起出了大都,大可汗倒是沒有派人跟著,也沒有派人阻攔,他此刻正焦慮該如何去處置自己的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兒子。

雪夜裡兩匹馬很快地從山谷上劃過,在雪地里是聽不家馬蹄噠噠的聲音的,李鳳歌又一次揮動馬鞭子,胯下的駿馬比大胤的戰馬還要快,一聲嘶鳴便飛快地向前奔去。慕白轉過頭望見追上來的李鳳歌,一時間便又快上幾分,始終與李鳳歌拉開差距。

「吁……!」也不知道是誰先勒住的韁繩,也不知道是出了大都后跑了多遠。

「這馬跑起來真是暢快,要是能運到大胤去販賣……」李鳳歌解下腰間剛才從慕白哪裡順走的酒壺,趁著寒風飄雪,對月而酌。

「這些馬都是蠻北的寶貝,他們的騎兵就是靠的這個,怎麼可能讓你拿去販賣?」慕白望著李鳳歌拿著自己的酒壺,便朝李鳳歌說「我這酒,得三兩銀子,這錢世子殿下得給」。

「這酒喝起來不怎麼樣,價格倒是不便宜,慕兄是擺明了坑我?」李鳳歌一聽這種糟劣的酒居然要三兩銀子,便趕忙將酒壺塞上,從半空中扔給了慕白。

「誰讓你有錢的?」慕白嘴角輕輕一挑順手便拔出佩劍「讓我看看,世子殿下的劍術這些時日是否落下」。

話音剛落,慕白便從馬背上騰空朝著李鳳歌刺了過來,李鳳歌輕笑一聲,化作一道殘影,朝著慕白的身側掠過去,劍影寒光在月下交替,銀白色的劍身與雪地連接在一起,讓人有些看不清,若不是劍道高手,是無法跟上此時李鳳歌與慕白刺出去的一劍又一劍。

「一直讓著我,打的有些不痛快!」李鳳歌一個翻身從慕白身旁越過「讓我好好見識見識大宗師的威勢」。

李鳳歌剛剛說完,慕白的劍便越來越快,快到根本就看不到劍影的走向,慕白並沒有用大宗師的修為壓制李鳳歌,因為那樣對於慕白來說同樣的無趣,而是將劍術施展到了極致,所謂極致便是天下無人出其右。

恍然間李鳳歌的失神,讓慕白找到機會,一劍劃在甲胄上,上面留下一道深刻的劍痕,若不是李鳳歌退的快,怕是這一劍真的會劃破李鳳歌身上的甲胄,並在身上留下一道醒目的傷疤,慕白沒有留手,似乎還有些有得意,接著迅速地朝著另一個方向刺去。

「這才有意思!試試這一招」李鳳歌遞出一劍向上一挑,順勢避開了慕白的劍勢,此時劍並沒有收回蓄力,而是直接奔著慕白而去,李鳳歌後腳一用力,力道順勢傳到的劍峰,這一劍的威勢,根本就不比將劍收回來蓄力要差。

「這劍法,跟世子的為人處世果然相像,一樣的不!要!臉!」慕白望著這毫無預兆的一招,一時間便也只得將大宗師的境界修為展露出來,李鳳歌的劍剛剛要靠近慕白,一股極強的內勁便將李鳳歌掀翻過去「殿下!你的陰謀詭計,在慕某面前怕是派不上用場」。

李鳳歌順勢躺在雪地里,長長地喘著粗氣,還是慕白走了過去硬生生將李鳳歌從雪地里拖了起來,並將李鳳歌身上的積雪都拍了拍。望著李鳳歌幽怨的眼神,慕白一時間覺得李鳳歌倒像是受了欺負的小媳婦,於是便將那半壺酒當做是賠禮扔給了李鳳歌。

「慕兄,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要是我一覺醒來,發現你變成了女人,你會嫁給我嗎?」李鳳歌不敢去看慕白的眼睛。

「好啊!好你個李鳳歌」慕白順勢將剛放回劍鞘的又抽了出來「你明明已經知道了,還在科沁部占我便宜,看我不收拾你」。

望著慕白真的生氣的樣子,李鳳歌趕緊翻身上馬,悶著頭便朝著大都的營地跑,慕白的眼睛里怒火沸騰,可是卻沒有殺機,只是生氣,就像平常女孩子那樣的生氣。到了大都李鳳歌原以為會逃出生天,可是他忘了,自己的帳篷給了隨行的婢女,而自己還是要去慕白的帳篷里借宿的。

李鳳歌站在慕白帳篷的門口,身上裹著狼皮披風,大晚上的許多牧民都已經熟睡,大胤的將士們也已經夢見了故鄉,李鳳歌雙手環抱著朝著帳篷里叫著慕白的名字,聲音顫顫巍巍顯然是已經凍壞了。

慕白此時就站在門口,聽見李鳳歌在寒風雪夜裡顫抖的聲音,怒氣才稍稍有些平息,慕白盤算著,今晚就算讓李鳳歌進來,也不能讓他再跟自己用一條羊毛氈,於是便在火盆旁邊鋪了一個毯子,慕白收拾妥當才打開門,門一打開李鳳歌便沖了進來,慕白還沒來的及交代,李鳳歌便一頭扎進慕白的被窩,將頭埋在裡面怎麼也不肯出來,身上瑟瑟發抖。

望著李鳳歌被凍成這樣,慕白也一時間有些心疼,於是只能自己撿起一旁的狼皮披風,卧在剛才自己鋪的那條毯子上,嘴裡還嘟囔著「早知道就鋪好點,怎麼睡起來硌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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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烽煙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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