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送君行

第七十七章 送君行

翌日一早,玄機子便帶著大小箱子搬進了世子府,倒是讓慕白吃驚嚇了一跳,李鳳歌剛剛從房間里走出來,望見玄機子今日未穿那看著莊嚴肅穆的袍子,而是著了一身女兒家的衣裳,看著模樣倒是嬌俏幾分。

看見李鳳歌走了出來,玄機子快步走了上去,一把抱住了李鳳歌,倒是讓李鳳歌措手不及,不僅是驚訝玄機子忽然間的舉動,更是驚訝玄機子的性子變得居然這麼快,僅是一天的時間便對自己恭順萬分。

「那個大鐵疙瘩你怎麼也搬過來了?」李鳳歌望著七八個人抬著丹爐朝著裡面走。

「難道殿下不想讓妾為殿下煉丹?」玄機子嬌羞的抬頭望著李鳳歌,活脫脫的一個情竇初開不經世事的少女「能搬來的東西妾都搬來的,日後一定好好服侍殿下」。

「如此便好,若是不聽話便是要家法處置的」李鳳歌佯裝著舉起手,最後輕輕放在玄機子的身側,狠狠捏了一把,得意地望著懷裡面色羞紅的玄機子「你先在府上熟悉熟悉,今日我還有事,等我回來再陪你逛逛」。

說罷李鳳歌便朝著門外走去,玄機子依依不捨地望著李鳳歌的背影,只得繼續將目光投向被陸陸續續搬進來的東西,時不時還會提醒那些小廝要注意一些。前日三司會審了秦侍郎,已經定了罪,闔族男子今日便要問斬,李鳳歌自然該去刑場送一送。

刑場早已圍滿了人,聽說秦侍郎貪默朝廷給北方的賑災款,不明真相的百姓,紛紛將菜葉子雞蛋之類的砸向秦侍郎及其闔族男丁,場面一時間有些混亂,好在有衙役們將刑場與百姓隔開,否則怕是此時秦侍郎已經是屍骨無存。

「殿下,快要到行刑的時辰了」趙軻朝著馬車裡的李鳳歌說道。

「這麼快嗎?」李鳳歌長嘆一口氣,接著從馬車上下來,手裡拎著一罈子酒,還有燒雞「咱們去送一送吧!」。

話音剛落,便見南都撫衙門的人會同世子府的甲士,將人群隔開,李鳳歌緩緩地朝著裡面走,監斬官趕忙走了過來朝著李鳳歌行禮,一旁的衙役也閃出一條路,讓廣陵王世子通行。李鳳歌走到秦侍郎的身側,並將酒打開,罈子里的酒香一時間蔓延開來。

「殿下今日能來送老夫,真是萬分感激!」秦侍郎朝著李鳳歌叩頭卻被李鳳歌一把攔住。

「老大人不需這麼多禮,我與令愛也算是相交一場,前些日子她因不忍秦家被定罪后,女子要入賤籍而在獄中自殺了,我已經將令愛好生安葬,就葬在皇城外」李鳳歌一邊跟秦侍郎說著秦月娥的事情,一邊往碗里倒酒。

秦侍郎的眼睛里有些落寞,事到如今很多事情他已經看開了,什麼清名不過都是一場浮雲,唯希望兒女們能苟活便依然足以,只是沒想到秦月娥能剛烈如此,為了不使秦家嫡女入賤籍一事成為世人的笑柄,竟選擇了如此決絕的一種方式。

「世子有心了!」秦侍郎咬了一口燒雞,一仰頭便將碗里的酒盡數倒入了肚子「到了該上路的時候了,還請世子站遠些,免得髒了世子的衣服」秦侍郎言辭懇切,目中閃著精光。

監斬官回到位置上,李鳳歌也退到了一旁,雪花緩緩從空中飄落,今年的冬雪倒是早的出奇,剛剛能感到寒風凜冽,便已經下起了大雪。四周的咒罵聲倒是沒有停歇,秦侍郎倒也沒曾理會,隨著令箭被擲在地上,劊子手將鋼刀聚過了頭頂。

「小的今日送秦大人上路,會盡量讓秦大人走的痛快點,還請秦大人到了閻王殿莫要告小人的刁狀!」柜子說完含了一口酒朝著鋼刀噴了上去。

「小兄弟放心吧,老夫不會在閻羅殿多嘴的,煩勞後面的兄弟也利落些,免得我的家人們受苦!」秦侍郎坦然地說道,似乎死亡不再是一件難以面對的事情。

「秦大人放心,小人們都是幹了多少年這個勾當」話音剛落那名劊子手便不再多話,手起刀落之下,一顆顆透露便掉了下來。刑場下有孩童見了劊子手殺人的樣子,被嚇得哇哇大哭,一些膽小的紛紛將眼睛捂住。

棺材是李鳳歌提前為秦家人定的,到底是不能讓秦家男丁卷著草席子被扔在荒野,廣陵王府的甲士們替秦家收殮了屍骨,刑場周圍的人見罪案伏法便紛紛散了。李鳳歌望著面前紛紛揚揚的大學蓋住了地上殷紅的血跡,不忍感慨人死如燈滅,就連存在的痕迹也要被天地抹去。

「殿下,已經都收拾好了!」趙軻朝著李鳳歌走來過來說道。

「便和月娥姑娘埋在一起吧」李鳳歌盯著七十三副棺材望去「可人姑娘那邊怎麼樣了?」。

「回稟殿下,秦可人目前還在南都撫衙門,如今已經入了賤籍,卑職已經命人給南都撫衙門的人送去了銀兩,總歸南都撫衙門的人要比教坊司的人好打交道」趙軻說道。

送完了秦侍郎,李鳳歌便領著甲士們打道回府,好在是為秦家留了一絲絲血脈尚存,不至於絕後,李鳳歌想來這怕是不幸之中的萬幸。見到李鳳歌回來的身影,玄機子趕忙迎了上去,只是見世子一回府便愁眉不展,玄機子一時間便像是心裡扎了一根刺,她自己也不知道何時有了這種感覺,只要李鳳歌開心,自己就開心,若是李鳳歌難過,那麼自己也會想要大哭一場。

「怎麼一回來便哭喪個臉?」慕白坐在椅子上問道。

「今日去刑場送了送秦侍郎一家」李鳳歌剛剛落座,玄機子便親自為李鳳歌沏了茶,倒是看得慕白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一個小宗師緣何會對李鳳歌如此恭順。

「今日外面天冷,也不知道作的什麼妖,竟然下起了雪」玄機子將李鳳歌袍子上的積雪拂去「殿下快喝口熱茶暖暖,免得著涼」。

李鳳歌看見玄機子如今的變化,心裡也是十分的得意,從前見玄機子一面尚需小心謹慎,哪裡敢多看一樣,露出絲毫的不恭,如今卻實實在在地成了自己的枕邊人,事事都會先替自己著想,想是那日的家法還是有用的。

「你也坐吧,這些事有下人去做就是」李鳳歌一把將玄機子攬在懷裡,大膽地嗅著玄機子今日用的香,倒是格外的沁人心脾。

「死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在沙場上都是成片成片的倒下去,哪裡有時間讓人悲傷」慕白將茶盞放下,說完便起身朝著門外走,似乎是覺得此時待在這裡有些不合時宜。

慕白走後,李鳳歌便更加的大膽,立志要報玄機子當初壓制自己的那一份恥辱,於是便將手探向玄機子的腋下,另一隻手則緊緊的將玄機子摟住,一時間玄機子倒也沒有用內勁掙脫,躺在李鳳歌的懷裡,笑的花枝亂顫直喊饒命。

「殿下,殿下快住手,妾笑的受不了了」玄機子在狹小的空間里試圖騰挪「妾日後一定加倍用心服侍殿下,還請殿下高抬貴手」。

「如何用心服侍之法?」李鳳歌暫且停下,望著玄機子「娘子且說與我聽聽,若是本世子滿意便放過你」。

「無非是……無非是」玄機子羞紅著臉半天也說不出來無非是什麼。

李鳳歌望著玄機子,便俯下身子對著玄機子的耳側竊竊私語,聲音很小隻有玄機子能夠聽得到,只是李鳳歌的話剛說完,便看見懷中美人的臉色漲得通紅,從李鳳歌的懷抱里掙脫開,嘴裡念叨著「世子真壞!」接著便朝著門外跑去。

晏凌香見玄機子跑了出去,便好奇地湊到了李鳳歌的身邊「殿下剛才是說了什麼?國師大人竟然被氣地跑了出去」。

「你也想聽?」李鳳歌轉過頭望向晏凌香「若是凌香也想知道,便俯耳過來,本世子說與你聽便是」。

晏凌香望著李鳳歌微微上揚的嘴角,沉思了片刻,接著說道「還是不了,奴婢忽然想起還有活沒幹完,便先下去了」說著話晏凌香也朝著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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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烽煙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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