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小侏儒

第四十章 小侏儒

寧安縣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在楊泰的調度下,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三日前林凌將庄少陵準備送給曹瑞的糧食全部都劫了回來,這下子李鳳歌一時間倒也不需要為糧草發愁,只是上官錦依舊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沒有消息。

秋風蕭瑟,蘇蒙將一件披風披在李鳳歌的肩頭,樹葉開始變得枯黃,紛紛從枝頭掉落,它們最終的歸宿便是塵土,這一點和人一樣。李鳳歌站在縣衙的後院,手裡拿著京城剛寄來的消息,在雲娘寄來的信中,王家和謝家已經在朝堂上斗的不可開交,每過幾日便有官員被流放或者貶官。

自從李鳳歌離開了京城,皇帝和庄太后的較量也從暗中擺上了檯面,外戚成了這場較量中獲利最大的一方,無論是姜氏還是庄氏,一時間便紛紛被委以重任。而剛從皇陵搬到宮裡的姜太后,很快便適應了身份,到底是在宮裡生活的女人,這些年的忍辱,在披上鳳袍的那一刻便都是值得的。

「離開京城也有一段時間了,沒想到變得這麼熱鬧,倒是錯過了不少好戲」李鳳歌將信收起來,抬頭望向京城的方向「只是少了我李鳳歌,是否也是一樁遺憾的事情?」。

「殿下何必去湊這個熱鬧,如今京城裡殺機四伏,蘇蒙倒是覺得世子還是要儘早找借口脫身為上」蘇蒙站在李鳳歌的身後,一隻手握住李鳳歌的胳膊「如今帝后之間不和,多少朝臣牽扯在其中喪了性命,世子是千金之子,不可輕易犯險」。

「蘇蒙,我也不瞞你,這京城如今混亂的局面,正是我與外祖父想要的」李鳳歌嘴角揚起,兩個明亮的眼睛盯著蘇蒙「當初皇帝李淳想要靠諸侯王世子節制天下,如果真隨了他的意,那我等不就是瓮中之鱉?讓他們斗吧,朝中的大臣早就應該鬥起來」。

「這些都是世子與謝老大人謀划的?」蘇蒙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可就算世子是謝老大人的親外孫,但是這番舉動必然會拿整個謝家作為賭注,謝老大人怎麼會這麼容易就答應幫世子殿下呢?」。

「因為我所許諾的未來,謝家沒有理由拒絕,那是一個沒有王家只有謝家的時代」李鳳歌將蘇蒙輕攬在懷裡,輕聲在她耳邊說「我答應謝家,謝氏女子可永為帝后!」。

李鳳歌剛進京城拜訪謝府時,便已經和謝安城商討該如何應對眼下的局面,對於謝安城來說,當今的皇帝到底對於謝家來說是個外人,當今的太子也與謝家無關,輔佐李淳對於謝安城來說,倒是不如輔佐廣陵王府實在。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往往皆為利往,李鳳歌很清楚打動一個人光靠血脈的親疏總歸是不行的,還要有足夠的利益。

所以謝安城如今的舉動,看似是為皇帝李淳對抗庄太后出力,不如說只要謝安城能在其中任意一方主導局勢,那麼皇帝與庄太后便再也沒有罷兵休戰的餘地。這次朝中局勢的動蕩,不乏殃及當朝的能吏,這些人都被謝安城偷偷給保護了起來送到了廣陵地界,如此一來對於廣陵王府來說,便能吸納當世最為優質的一幫人為了大業出力。

「世子殿下!」林凌此時走了進來,躬身朝李鳳歌行禮「府衙的粥棚前來了個小侏儒,與世子所給的畫像一致」。

「終於出現了嗎?」李鳳歌從一旁石桌上拿起面具帶好「去看看吧!」。

寧安縣衙門前的粥棚,早已排起了長龍,李鳳歌站在縣衙門口朝著粥棚望去,正是那個在明月樓與上官錦一同表演戲法的侏儒,此刻正捧著一個大海碗,走起路來一搖一擺的,正與負責舍粥的人爭執。

「你這個人好不識趣!哪有拿這麼大碗的,沒看見後面還有這麼多人嗎?」一名廣陵王府的暗樁,此刻皺起了眉頭「去去去!」說著便欲用來舍粥的羹勺試圖驅趕那名侏儒。

「我道你家公子在這裡舍粥是個菩薩心腸,沒想到也不過是擺擺樣子」那名侏儒躲過暗樁揮過來的大羹勺,並作出一副鬼臉「你們這些人我見得多了,不過是沽名釣譽賺個名頭罷了!」。

「你這個人是來誠心搗亂的是不是?我家公子好心舍粥,你不感恩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咒罵我家公子」那名暗樁舉著大羹勺便走到了粥棚外面,一隻手拎著那名侏儒的脖領子「今天爺爺要讓你知道馬王爺長了三隻眼」。

「殺人啦,救命啊!」小侏儒見暗樁不是心慈手軟之輩,一下子也慌了神,趕忙叫喚起來。

李鳳歌朝著那名侏儒的方向走了過去,暗樁見李鳳歌走了過來便趕忙停手,眾人的目光紛紛朝著這裡投了過來。小侏儒害怕地望著面前這個帶著面具的男人,總感覺後背發毛,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忍不住的地後退了兩步。

「你叫什麼名字?」李鳳歌俯下身子望著小侏儒問道。

「我……我我叫小癟三」話音剛落便引起群人的嘲笑。

「就是你說我沽名釣譽的?」李鳳歌一隻手拽著小癟三的后領子,接著便拎著小癟三朝著府衙裡面走「膽子真是不小,你說該怎麼罰你才好了?」。李鳳歌剛拎著小癟三走進府衙,眾人便趕忙將府衙的大門關了起來。

「公子……公子是小的嘴臭,還望公子寬恕小的剛才的狂妄之語」小癟三雙腳懸在半空,拚命地掙扎著「還請公子高抬貴手,就饒了我這麼個可憐的人吧,我從小便沒了爹娘,一直自食其力,從來未做過壞事……」。

走到後院,李鳳歌將小癟三放在了地上,接著一隻手按在小癟三的肩膀上,兩個眼睛死死地盯著小癟三說道「從未做過壞事,你當我很健忘嗎?」說著李鳳歌便將面具取了下來。

小癟三看見李鳳歌面具後面的尊容,一下子便慌了神,眼前的這個男人,正是自己跟上官錦在京城綁架的那個男人,於是小癟三趕忙轉過頭試圖朝著外面跑,卻被蘇蒙一把將胳膊拽住,接著又被拎了回來。

「我問你話,如果有半句假,那麼就拖出去喂狗!明白了嗎?」李鳳歌裝作一副殺人如麻的樣子,並將放在桌案上的佩劍拔了出來,指向已經癱坐在地上的小癟三。

「公子問什麼我就答什麼,公子問什麼我就答什麼」小癟三趕忙跪在地上給李鳳歌磕頭,褲襠中間濕了一大片,語氣有些微微顫抖「公子千萬不要殺我,都是我們當家的主意,公子要找就找她報仇,與小人是在是無關」。

李鳳歌倒是沒想到,這個小癟三竟然這麼容易便被嚇著,起初李鳳歌還以為要費一番功夫才行,起碼應該用上夾棍之類的,這些刑具此時已經被人收整了出來,正擺放在庫房裡。

「上官錦在哪裡?」李鳳歌用劍挑了挑小癟三的下巴。

「當家的在……當家的在寧安城外三里遠,那裡有個已經荒廢的村莊,大傻和二楞也在,沒有其他人,當家的中了毒,看樣子是活不了幾日了,公子要是想要報仇,可得抓緊了」小癟三顫顫巍巍地說道,兩行清淚順著眼眶留了出來。

李鳳歌將劍重新收回了劍鞘,小癟三癱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李鳳歌很是懷疑,以小癟三的這個性子,怎麼敢去干打劫的勾當。蘇蒙用帕子捂住口鼻,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尿騷的氣味,李鳳歌也望著地上的一灘尿漬皺著眉頭。

「把他帶上,咱們去城外!」李鳳歌說完蘇蒙便趕緊讓人將小癟三拎著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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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烽煙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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