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這是書院?

第二十三章 這是書院?

趙軻騎著馬跟在李鳳歌的馬車後面,自從出了上次的事情之後,趙軻可不敢再讓南都撫衙門的人跟著,清一色換成了從廣陵帶來的甲士,皇帝李淳和魏忠倒也不敢說什麼,畢竟是理虧在前,這樣一來李鳳歌倒也落得自在,不用擔心隨時有人在一旁監視。

書院坐落在崇德坊,門口還擺在兩個漢白玉的大石獅子,一看便是用衙門改建而成,遠遠望去便令人望而生畏。駕車的車夫勒停了馬車,李鳳歌從馬車上下來,穿著一身讀書人穿的素袍子,李辭早早地便等在了書院門口,看見李鳳歌便趕忙迎了上來。

「聽說你失蹤后,害我白白的擔心了好幾日,回頭你可得好好請我喝頓酒」說著李辭便領著李鳳歌朝里走。

「我流落城外受盡苦楚,嘉義王世子不說擺上一桌為我接風洗塵,倒要先敲竹杠」李鳳歌撇著眼睛望著李辭「咱們今天坐哪兒?」。

「鳳歌兄莫不是真以為來書院是聽講的?」李辭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李鳳歌「雖說書院至今只在你失蹤后開了一日課,可哪有半點書院該有的樣子?裡面不是擲骰子賭錢,便是帶著姑娘來這裡飲酒作樂,皇帝陛下和魏忠倒也不管,只要不出亂子便好,到了下午便是連夫子們也都見不著,雖說是當質子,倒也不是十分的無趣」。

一進書院,李鳳歌便看見三五成群的人圍在一起,不時地便能聽見風塵女子傳出來的笑聲,倒是有幾個發奮的,自顧自地望著書本。廳堂用屏風隔了起來,那一頭是一些當朝權貴家的姑娘,來這裡倒也不是為了念書,全是抱著釣一個金龜婿的想法。

清流權貴們家的衙內,有的和諸侯勛貴世子廝混在一起,有的便孤身自傲地坐在一旁,寫著晦澀難懂的文章,李鳳歌望著自己穿的一身讀書人的袍子,倒是成了一個另類。嘉義王世子李辭拉著李鳳歌坐下,兩個人的桌案並排,在這間講堂的最前面,這間書院大大小小這樣的講堂共有六間,而在這一間講堂里,只有李鳳歌和李辭兩位是王世子,倒是不用擔心有哪個不開眼的找沒趣。

「知道你來的時候沒有準備,我一早便讓人備好了酒菜,就當是為你壓驚了」李辭說著話便有幾名青樓里的姑娘走了過來,手裡拿著食盒,還有抱著琵琶準備彈唱的,外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紗衣。

「這還像一句人話,只是這好好的一間書院怎麼就成了風月場?」李鳳歌的目光從那名抱著琵琶的女子身上移開,接著望向一旁的屏風,能夠若隱若現地看見扒在屏風上朝這邊望的人影「這些當朝權貴也是夠拼的,能把女兒送到這裡來」。

「他們的權勢不過是一時的,自然是需要強強聯合,這些名門閨秀,便是嫁給一個整日里眠花宿柳的公侯勛貴世子或者當朝權貴的衙內,也總比嫁給窮酸書生要強吧」李辭將酒杯依次斟滿,接著將目光同樣投向那扇屏風「書里那些故事都是騙人的鬼話,哪有大家小姐願意下嫁的?」。

李辭召來的姑娘們,跪坐在左右侍候,據說是從瀟湘閣里出來的,模樣身段在京中妓館和青樓內,都算的上是數一數二。蘭陵侯世子張彥虛此時從後面走了過來,躬身朝著李鳳歌和李辭行禮。

「見過嘉義王世子,想必這位便是廣陵王世子吧?」張彥虛倒也不拿自己當外人,徑直坐在一旁,李辭趕忙讓人又添了一副碗筷酒具。

「這位是?」李鳳歌疑惑地望著張彥虛。

「他是蘭陵侯家的」李辭向李鳳歌介紹到「張兄的姐姐嫁給了南疆木家土司的兒子」。

「原來是張兄,快請飲酒,這都是嘉義王世子掏了錢,不喝白不喝!」李鳳歌打趣地說道。

那位安睡的夫子,倒也不嫌講堂吵鬧,不時地還傳出陣陣呼嚕聲,混雜在琵琶音律中,顯得格外的不融洽,眾人倒也懶得管。李鳳歌和李辭還有張彥虛三人,倒是像打開了話匣子,不一會兒一壺酒便已經下了肚子。

「大,我押大!」身後琅琊伯世子詹台鏡發出鏗鏘有力的聲音。

「買定離手,小!」晉陽侯世子陸文卿打開骰盅,並將押大的籌碼全部攬了回去。

「你出老千!」詹台鏡一把按住陸文卿攬著銀子的手「怎麼把把我都會輸?陸文卿你卑鄙!」。

「啊呸!你輸了不怪自己的手氣,反倒是怪莊家」杜文卿也不是好惹的,連忙將詹台鏡的手剝開。

李鳳歌三人一齊回過頭,看見詹台鏡跟陸文卿扭打在了一塊,一旁的眾人倒也不攔著,站在一旁吶喊助威。詹台鏡一拳打在陸文卿的左臉,陸文卿狠狠地將陸文卿按在地上,不一會兒局勢又出現了翻轉,兩個人便翻滾在講堂內。

「轟!」屏風被杜文卿和詹台鏡撞到在地,那頭便傳來了此起彼伏女子們的尖叫聲,老夫子這時候才被吵醒,抬眼望了望自己無法收拾的局面,便再次裝作沉睡。李鳳歌將目光朝著屏風那頭望去,一個個穿的是珠光寶氣儀態端芳,只是跟瀟湘閣的花魁比,怕是就差遠了。

忽然間李鳳歌的目光停留在一位罩著面紗的女子身上,起初李鳳歌還以為這位女子是面部有暗疾不敢示人,可是一陣清風微微吹起一角之後,李鳳歌便看見這面紗之下的,當真是玉骨冰肌的絕色,那名女子端坐在案桌不為眼前的混亂所動,只是靜靜地在臨摹字帖,有一股出淤泥而不染的氣質。

「別看了,那是戶部侍郎的小女兒,要想娶她,且先等戶部侍郎家的那個宛如母夜叉般的嫡女先嫁出去再說」李辭趕忙勸著李鳳歌繼續飲酒。

「哪位是戶部侍郎家的嫡女?」李鳳歌好奇地望著端著酒杯的李辭。

「廣陵王世子請看,她就是戶部侍郎的嫡女秦月娥」倒是張彥虛先開了口,接著將手朝著那頭一指,李鳳歌順著方向望去,竟然是一位腰有兩個男人粗的女子,長的一臉的橫肉,此時正一手按著杜文卿,一手抓著詹台鏡。

「二位世子要打出去打,這屏風少說也值二三十兩銀子,方才摔壞的座椅也五兩銀子一個,打壞了豈不是可惜」秦月娥說著便提著那兩個人扔出了門外,一旁的眾人紛紛躲開,李鳳歌甚至能感受到一股子風從身邊刮過。

李鳳歌緊鎖著眉頭,這秦月娥如此彪悍,怕是很難找到婆家,這豈不是說這戶部侍郎家的小女兒,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一想到這裡,李鳳歌便提著酒杯又多喝了幾口,接著便轉過頭問張彥虛「這小女兒叫什麼名字?」。

「秦可人!」張彥虛笑著說道。

「這名字取得一點不假,真是一幅可人心疼的模樣」李鳳歌連聲嘆氣接著望向李辭「要不嘉義王世子便將秦月娥收了吧,我來做你妹夫如何?」。

李鳳歌話音剛落,便看見李辭遞過來的白眼,於是便只得將目光投向張彥虛,蘭陵侯世子趕忙躲開李鳳歌的目光,提著酒杯趕忙朝著嘉義王世子李辭敬酒,李鳳歌只好打消了讓他二人犧牲色相的注意。

「見過廣陵王世子」李鳳歌聽見耳邊傳來秦月娥的聲音,不自覺的便感到脊骨發寒。

「月娥姑娘何事?」李鳳歌扭過頭,尷尬地望著秦月娥,生怕秦月娥將自己像剛才那樣扔出去,張彥虛與李辭兩人倒是憋著笑望著李鳳歌,好似心裡在默念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過幾日家中擺宴,邀請京中才子們辦一場詩會,不知……不知世子可否賞光!」秦月娥扮作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呃……」。

「廣陵王世子甚好詩詞,屆時一定賞光,我等也一併赴宴,萬望秦姑娘不要嫌棄」李辭倒是搶先開了口,根本就沒給李鳳歌說話的機會。

「嘉義王世子說的是哪裡話,還請到時候一同賞光!」說著秦月娥便羞怯地轉身走回桌案,李鳳歌是後來才知道,就連這詩會,也是秦月娥事後央求戶部侍郎籌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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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烽煙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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