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聯名狀
樹葉子裏忽然有什麼東西嗖嗖響了起來,一條手臂粗細的蛇,身體呈S型,身上滿是綠色的花紋,它的脖子搖的飛快,張著血盆大口,露出青白的獠牙,吐著血紅色的蛇信子,朝着花竹竄過去。
花竹抓住樹枝的手嚇得一軟,下意識地縮回手。
「啊!蛇!」
那蛇沒咬到花竹的手,順着樹榦遊走下來。
雙腿不停地打顫,那條蛇身上的斑點、花紋都告訴着她這是一條有着劇毒的蛇,如果被咬到了,她就嗝屁了。
她情急之下放開了抱住樹榦的手,仰面朝天地掉了下去。
摔不一定被摔死,要是被蛇咬了,就這兒的醫療條件,八成沒救了。
她驚呼一聲,緊閉着雙眼,牙齒緊扣,直直下墜,卻落入男人有力的臂彎里。
「沒事吧?」
她聽到一個醇厚富有磁性的嗓音,沒有起伏,帶着冰冷的氣息。
花竹緩緩抬眼,看見一張眉目俊朗不凡的臉,她直直地盯着對方,心臟,一陣不受控制的亂跳。
這般近距離之下,他的面容,纖長濃密的睫毛下,一雙幽黑深不見底的眼眸,英俊宛如雕刻般的臉龐,挑不出一點瑕疵。
眼前的男子,他的氣質讓她折服。
任景塵乾咳兩聲,面無表情,別過臉去。
「咳咳。」
花竹看到自己裸露在外的腿,明白他在咳嗽什麼了,用衣裙蓋住裸露的腿,尷尬一笑,道:「你放我下來吧!」
他放下花竹,花竹站穩了身子,往後退了幾步。
任景塵眉毛一皺,抓住花竹的手臂。
花竹又被他拉回,一個踉蹌,跌進了男子結實寬厚的胸膛。
他的衣襟上有一絲馥郁的幽香,飄進花竹的鼻子裏。
「蛇。」
那條綠蛇下了樹,尾巴掃在落葉上,發出沙沙的響聲,它吐著信子,高高地拱起身子,身上的鱗片反射出五彩斑斕的光,兩顆獠牙滴著毒液,做出了攻擊的姿態。
她很討厭這種軟體動物,滑不溜秋的,別提多噁心了。
花竹離開任景塵的胸膛,跟這麼帥的人親密接觸,她怕她一會受不了流鼻血。
於是挪到了一旁,羞澀地向他道謝。
他幽深而狹長的眸子看向花竹,冷冷的語調,神情沒有絲毫變動,道:「不謝,你躲到一邊,小心被傷到。」
相府的後院裏,有這麼大一條毒蛇,來這國相府的賓客,皆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若是不小心被咬到,事情可就大了。
「嗯嗯。」
那蛇金色的眼睛裏透出一股微微的涼光,蛇頭前後顫動,似是試探,轉而「嗖」的一聲,竄出去,朝着任景塵襲來。
任景塵深邃的眼眸微微一窄,正準備出手,身側卻橫飛來一大石塊,直接砸中那青蛇的腦袋,一灘血從縫隙里滲出來。
青蛇扭動着身軀,尾巴到處亂甩,險些打到花竹的腿,她跳着躲開,那蛇很快便不動了。
「怎麼樣,我厲害吧!」花竹拍拍手上的灰塵,叉起腰來,沖任景塵挑眉。
看到任景塵凝視她的冷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花竹心想,他一定是震驚於她的與眾不同。
回憶起她來時經過的假山林,那裏種了很多的紫色小花,她自言自語道:「不對啊,好奇怪,這假山林里種了很多山香草,我記得蛇不喜歡這種氣味來着,這怎麼會有蛇呢?」
難道……
她的身子僵直了,面色難看,蹦出幾個字:「難道這是國相養的寵物……」
完了完了,我把人家的寵物砸死了,會不會找我算帳……
任景塵並未將花竹的話放在心上,草木多的地方很容易有蛇,沒什麼好奇怪的。他撿起木棍挑起青蛇的屍體,隨手一甩,把蛇的屍體甩到了圍牆外面。
花竹朝着他奔過去,不知道踩到了什麼東西,腳底一陷,她就左腳踩右腳上天了。
「哎呀!」腳踝一陣劇痛,她崴腳了……
任景塵聽到她的驚呼聲,回過身,幽深的眸子一沉,聲音冷冽,道:「怎麼了?」
「快來!快來!這裏有東西!」花竹勾手招呼他過來。
「嗯?」他走過來在她身旁蹲下,順着花竹所指的地方看過去,一片陷進去的土。
「這個土明顯不同於別處,是松的。」
兩人對視一眼,開始刨坑,挖出鬆散的土,大概離地面二三十公分的地方,一個滿是銹跡的匣子深埋在土裏,看樣子年代久遠。
「這是什麼?藏寶圖?」她把匣子拿起來,很重,落了鎖,袖子蹭掉匣子上的土。
手腕用力一掰,那泛黃的舊鎖就開了,裏面是本被腐蝕了大半的書,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來,翻看起來,發現她根本不認識字。
「給你,我不識字。」她遞給任景塵。
卻沒注意到任景塵忘見那瞬間僵直的身子,他的眼神驟然冰冷,周身的溫度都要下降了幾度,像是壓抑著怒氣。
這是聯名狀……
竟然被朱孝天藏在這種,想都想不到的地方。
他眯起眸子看了花竹一眼,不動聲色,也算是被她歪打正著給找到了。
這本名冊爛了一半,只能看到為數不多的人名,他將名冊上的一個個人名,牢牢刻在心裏。又重新放回鐵盒裏,埋進土裏,踩實。這個東西他不能帶走,以免被人發現。
「不是藏寶圖嗎?」花竹仰著小臉,看着他又把東西埋回去,疑惑的問他。
「不是,是家譜。」
「原來如此。」花竹並沒有懷疑,她艱難地起身,準備回到廂房尋找詹姬。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逃跑未遂,還給扭了腳,唉!
任景塵又說話了,在斑駁樹蔭下,他的五官忽明忽暗,臉龐越發顯得深沉,道:「這件事要保密,你挖了別人的家譜,傳出去朱孝天不會放過你。」
「你放心!」花竹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證,就算他不強調,花竹也不會說出去。萬一這條蛇真的是國相養的寵物,那她就倒霉了。
任景塵低頭看着她,目光落在她紅腫的腳踝上,靜靜道:「你腳受傷了,我送你回去。」
看她的穿着也不像是富家小姐,應該是哪家的侍女,這件事牽連重大,還是找機會除掉她。
他伸出有力的手臂正要打橫抱起花竹,花竹連連退後,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拒絕:「不不!不嚴重!不礙事的,我自己能走!」
她是怕她一上頭,流鼻血,那就丟人丟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