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黃天星遇襲之前,原朧雪正低頭琢磨著此事的疑點,聽到慘叫之後,她也第一時間辨明了方向,想要出手救援,然而卻有一條鐵鏈從河中襲來,一把纏住她修長纖細的脖子,隨後便一把將她拖入了水中!

河邊的蘆葦叢里駛出一隻小筏,筏上站著一個戴著斗笠的中年女人,喃喃自語道:「地上我絕不是你的對手,難道水裡我還鬥不過你?!」

岸上追命那邊,那兩把刀落在他的腿上,卻好似打在鐵塊上一般,竟是紋絲不動。一道劍風迎面而來,他抬起頭,張口一吐,一道酒水在空中散落,迎著日光,折射出亮眼的光芒,撲在來人面上,不過眨眼之間,對方捂住臉,發出一聲慘痛的叫喊,隨即跌倒在地,捂住臉翻滾而去,只聽嘩啦一聲響聲,卻是他收不住力氣,轉眼便滾入了河水之中。

動手的人是元無物。

但同時發出慘叫的,還有另一個人,卻是風度翩翩的富少江痩語。他亦是還未明白情況,便被人從后一劍授首,慘死當場,殺死他的人,卻是與他最為交好的文武秀才奚九娘。

他殺完人之後,看也未看好友的屍身一眼,只抬手擦了擦飛濺到側臉上的血跡,便提著劍圍了過來。而在殺死黃天星之後,葉朱顏和敖近鐵也立刻撲將過來,圍在了追命的身側。

追命挨個看過他們洋洋得意、道貌岸然的面容,恍惚間明白了什麼,脫口而出道:「唉呀,原來,我才是被瓮捉住的那隻鱉啊!」

他最後將目光投注到那竹筏上的中年女人身上,不禁嘆氣道:「厲焦紅,居然是你!」

厲焦紅並不理會他,只拿著手中竹竿警惕的注視著河面。原朧雪被她用鐵鏈拉入水中之後,正常人猝不及防之下,本該因溺水而掙扎,下意識的浮出水面,誰知她卻如同泥龍入海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水面上連一根頭髮絲也未能瞧見,反而叫她更是提心弔膽,不敢疏漏半分。

奚九娘也察覺到她心中的悚然和不安,不禁高叫一聲:「厲大姐,別慌,我來助你!」隨即飛身落在那竹筏上,拿手中長劍往水中連刺了數劍,沒過一會兒,便見血色從水下浮出,再過得一刻,一具女子的屍體便晃晃悠悠浮上了水面。

見此情形,厲焦紅和奚九娘都鬆了口氣;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便再是武功高強,人豈有能憋氣那麼久的?這屍體定然是那原朧雪無疑了。

奚九娘當即躍回岸上,得意的哈哈大笑道:「崔略商,崔略商!如今,只有你一人還有命在,要是想活命的話,不如現在跪下來,朝我們兄弟磕兩個響頭,說不得,我們還會留你個全屍!」

他外號「文武雙全」,自然不是虛言,據說昔年曾經參加過科舉,卻被奸人陷害作弊,未得錄用,因而頗有幾分憤世嫉俗。然而追命此時看去,只覺得他滿心醜惡,掛在臉上,如何還有讀書人的清高與一方豪俠的俠氣?

他忍不住冷笑了兩聲,沉聲說道:「原來,你們根本不是為了採花賊的案子來的,你們從一開始,就是想要趁機消滅武林四大家!」

聞言,幾個人皆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司徒不道:「追命,你自己心裡其實也清楚,我們便是有那份心思,又如何能強迫他們互相殘殺呢?約定要在談亭一會的,是他們自己,我們只是順勢而為,見機行事罷了,不是嗎?」

奚九娘笑道:「說起來,還要多謝藍夫人呢!若不是她心心念念藍元山的勝利,不惜到此伏擊周白宇,然後又自盡在此,我等就要自己動手了,這下子倒是省了樁事,平白少了一個麻煩的對手。」

葉朱顏沉穩的說道:「黃天星和周白宇既死,剩下殷乘風和藍元山兩個,便成不了什麼氣候了,如今他二人皆在西鎮,等解決了你,我們立刻去西鎮,送他們上路。」

他不開口倒也罷了,此時一開口,追命的目光立刻就看了過去:「其他人倒也罷了,追名逐利,畢竟是人之本性,可你全靠黃老堡主一手提拔,深得他信任,這麼多年來,只要他有一份的東西,定然有你一份,你為何要這樣待他?!」

此話說到最後,已是十足的喝問,然而葉朱顏的表情仍然不咸不淡,甚至反問了一句:「如果是你,兢兢業業為他管理了數十年家業,卻發現這份家業,怎麼都不可能落到自己的頭上,你能忍下去嗎?」

他垂下眼睛,再抬起頭的時候,眼睛里的野心終於暴露無遺:「他活著,我便永遠只是東堡的一個管事,只是他的一條狗!只有他死了,才有我的出頭之日!」

什麼知遇之恩、信任之義……這些東西,哪裡比得過一個「利」字呢?!

「這麼說來,我的四大名捕之位,也礙著你的事啦?」追命冷笑著問敖近鐵。「還有謝紅殿,她這些年來兢兢業業,一心只想破案抓賊,給青州一片清凈……不想反而招了你們這樣的人!」

敖近鐵微微一笑:「崔兄,你都已經看得那麼清楚了,又何必再問呢?不過,有件事我還是要說清楚,謝紅殿可不是我殺的。」

奚九娘補充道:「也不是霍銀仙殺的,昨天咱們和厲大姐來這裡布置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

追命苦笑道:「我如今已經是將死之身,想不到你們居然還這樣滿口謊話!不是你們,青州附近怎麼會有那麼多女俠遇害?只是你們要弄障眼法,又何必要殺害那麼多無辜之人?!」

敖近鐵搖了搖頭:「就是到了這一步,我也不怕和你說實話,我是討厭謝紅殿,恨不得她去死,免得以後再有人說——青州公門裡所有男人加起來,都沒有那隻母老虎有用!」

他嘿嘿冷笑道:「她一個女人,老老實實去嫁人生子不就完了,來幹什麼捕快,還那麼能幹,什麼事都搶在前面,你以為,青州公門裡,有誰看得慣她嗎?沒有!便是她今日不死,日後,我也一樣不會放過她!」

看他越說越激動,顯然被戳中了要害,司徒不趕緊打斷他道:「好了,但我們主要的目標就是武林四大家,何必節外生枝呢?也不怕出事。謝紅殿的死的確不是我們乾的。」

奚九娘道:「不僅是謝紅殿,之前那八樁案子,也不是我們乾的,不管是哪個烏龜王八蛋乾的,反正就不是我們乾的,你都要死了,騙你又有什麼意思,難道怕你到了閻王殿里亂說不成?」

敖近鐵深吸一口氣,也道:「若是知道兇手是誰,我早就抓了他去結案升職了,何必看著他再三作案?」

話已經說到這一步了,司徒不抬頭看了看天日,對另外三個人說道:「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快點送追三爺上路吧!你放心,若是你怕日後寂寞,遲早,咱們會把其他三位爺送下來陪你。」

他洋洋得意,追命的側臉輕輕抽了一下,忽然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他轉向敖近鐵:「敖兄殺死了黃老前輩,後續想必也要靠你來抹除犯案的痕迹,把事情推到別人身上去,你在這次事情中居功甚偉,看來,以後東堡就該歸你所有,你就該是新四大家之首了吧?」

此話一出,司徒不臉色驟變,連忙呵斥道:「住口!你們別聽他的!」

然而,葉朱顏本來已經上前的腳步,卻忽然停了下來。他轉過頭,看向敖近鐵,沉聲說道:「敖兄也是這麼想的嗎?」

不等敖近鐵回答,司徒不就急急說道:「你們在想什麼呢,就算要論這些,也該先殺了追命再說!」

奚九娘卻笑嘻嘻的說道:「他雙腳都不能用了,最後那一口酒也用了,有什麼好怕的,敖兄葉兄要論個主次,也是理所應當的事啊,司徒兄你那麼緊張做什麼,莫非,你也想做這個四大家之首不成?」

他的眼睛里閃爍著激動的光彩,顯然是十分期待那兩個人打起來,自己好從中得利。司徒不氣不打一出來,卻也不敢強硬的阻止——畢竟一旦動手,這三個人很可能就會反過來一起對付他了!

他正在擔心之中,忽然聽到河上的厲焦紅驚叫了一聲:「不對!不對!我帶來埋伏的那兩個人呢?!」

拴住原朧雪的鐵鏈是她親手扔出的,但還有兩個人埋伏在河岸邊,扔出了困住追命的鐵鏈。既然事情已經結束了,為什麼他們還沒出聲?還沒出現?!

她對那幾個男人的勾當毫無興趣,一心只想要為死去的兄長厲單報仇,因而並未去岸上,一直留在筏上為厲單哭泣,此時心愿已了,正打算隨水而去,忽然想到自己那兩個兄弟,臉上的表情頓時就變了。

她打量著水面上的屍體,那的確是原朧雪的衣衫,但當她用手中撐桿把屍體翻了個面,頓時發出一聲又驚又怒的大喊:「啊——不是她!!!」

話音剛落,一道刀光從水面之下直劈而上,將竹筏和她齊齊劈做了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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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闕[綜武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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