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罰跪祠堂
破敗的窗戶外面狂風呼嘯，黎清熙跪在地上只覺寒意從膝蓋一個勁兒往上竄，她縮了縮脖子，目光落在旁邊搖曳的燭光上。
「寶蘭，注意著燭火，別滅了。」
「……」
無人回答。
她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寶蘭去受罰了。
嘆口氣錘了錘腿，試圖起身卻踉蹌兩步差點摔倒，寶蘭趕緊從外面跑過去扶住了她的手。
她的目光落在寶蘭沒了指甲的小拇指上，血跡未曾擦拭乾凈，還在一個勁兒凝成血珠往下落，她看著就覺得刺眼，強迫自己看向別處。
「是奴婢不好，污了小姐的眼。」寶蘭說著就要把手藏起來。
她抬眸看過去，「她們如何對待你了？」
寶蘭低垂著眉眼，用輕鬆的語氣說道：「姨娘沒怎麼懲罰奴婢，就是拔了奴婢一個指甲蓋，打了奴婢幾鞭子……」
她心裡一痛，姜姨娘是個睚眥必報的人，礙於黎泰鴻不敢重罰自己，肯定會把所有怒火發泄在寶蘭身上。
「終究是我讓你受委屈了。」
寶蘭趕緊搖頭，含著淚哽咽起來，「小姐可千萬不要說這種話，這跟小姐沒有任何關係，反倒是奴婢沒能照顧好小姐，讓小姐受累了。」
寶蘭的目光落在她的臉頰上，最開始的火辣辣已經褪去，臉上雖然有些紅腫卻也不礙事。
「外面現在是什麼情況？」她岔開話題詢問道。
「綠湖去找姨娘，添油加醋說了小姐好些壞話，姨娘又帶著二小姐去找了老爺，兩人一直都在哭，奴婢離開的時候他們都還在老爺那邊，老爺……」寶蘭欲言又止。
黎清熙笑了起來，「你放心吧，父親還不至於因為他們二人三言兩語就完全怪罪我。」
「恕奴婢多嘴，可如今二小姐水漲船高，有王爺在背後幫扶，說不定老爺為了討好王爺，就怪罪小姐呢？」
黎清熙眯眼，「既然知道自己對嘴，又為何要說？」
寶蘭啞然，黎清熙冷哼一聲讓她去處理手指的傷。
與此同時，黎清歡和姜姨娘還在哭訴，恨不得把肝腸都哭出來一般。
「老爺可一定要為我們娘倆做主啊，妾身自問對待清熙很好了，可她怎麼能說出這種戳人心窩子的話？」
黎清歡也在旁邊重重地點頭，「女兒和姐姐雖然有些不和，可平日里娘親都是讓女兒不要和姐姐計較，女兒雖然是心裡有怨恨，可也從來不曾多說什麼，可姐姐總是利用自己嫡女的身份來說事，女兒……女兒也是爹爹的女兒啊。」
黎泰鴻很喜歡黎清歡這個女兒，能說會道，比唯唯諾諾的黎清熙更加貼心，可他竟是不知私底下黎清熙居然是這樣容不得人的人。
「你們二人放心吧，我肯定不會讓她如此不知體統，你們先回去，晚些時候我找她過來說說話。」黎泰鴻說。
姜姨娘片刻慌神，忙不迭說道：「實不相瞞，剛才的事情實在是讓妾身太生氣了，妾身就自作主張讓她去祠堂冷靜了……」
黎泰鴻詫異，不過細想也覺得情理之中。
「你做的很對，就讓她想想自己到底什麼地方做錯了。」
黎清歡和姜姨娘今日過來也並非是真的想要黎泰鴻責罰黎清熙，她們是試圖挑撥離間，讓黎泰鴻徹底不喜黎清熙。
回去的路上黎清歡一直在得意，她覺得雖然自己今日吃了點苦頭，可和黎清熙比較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娘親，你說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黎清歡詢問道。
姜姨娘不滿地看過去，「如今你已經得了王爺的側重，就應該安分守己，等待著嫁給王爺……」
黎清歡不情願地撇撇嘴，「實不相瞞，我根本不願嫁給王爺。」
姜姨娘驚駭地看向黎清歡，黎清歡解釋道：「女兒有抱負，想要成為全天下女人都羨慕的人，自然是不願意嫁給王爺了。」
姜姨娘沒想到黎清歡居然有這樣的心思，希望她能夠務實一些，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她看穿。
「娘親難道覺得我配不上殿下？」黎清歡質問。
「為娘只是希望你能夠珍惜眼前人罷了。」姜姨娘看人的眼光毒辣，她覺得翟奕雋肯定不是等閑之輩。
可黎清歡根本不在乎這些，在她看來，一個無權無勢的異姓王爺，終究是比不得皇室血統皇甫逸。
「如今也並非是說這些的時候，娘親打算如何處置黎清熙？」黎清歡岔開話題提到黎清熙。
姜姨娘說：「讓她在祠堂安生幾日，她的性子你我又不是不知道，如今之所以會這樣做也是因為被我們惹火了，接下來我們注意一些就是了，她翻弄不出什麼名堂。」
黎清歡想了想覺得姜姨娘所言很有道理，被自己壓一頭的黎清熙終究是沒什麼本事的人，臉男人的心都得不到，提起來都覺得晦氣。
「既然如此，那就讓她好好在祠堂待著吧，暫且不要出來丟人現眼了。」黎清歡說。
只是她的如意算盤並沒有打響，翟奕雋來到國公府做客，很快注意到黎清熙似乎並不在。
他挑眉，用輕佻地語氣詢問黎泰鴻，「說起來最近好些日子沒看見黎小姐了，總不至於是黎小姐如今後知后覺害羞不願見人了吧？」
黎泰鴻以為翟奕雋說的是黎清歡，趕緊讓人去把她請來。
翟奕雋卻攔住，「國公誤會了，本王說的並非是清歡姑娘。」
黎泰鴻是個聰明人，關於翟奕雋和黎清熙的流言蜚語聽說了不少，人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他又哪裡不清楚是什麼意思？
「大小姐如今在什麼地方？」他壓低聲音詢問旁邊的管家。
管家看了眼翟奕雋，回答，「夫人說小姐前些日子犯了錯，讓她繼續在祠堂待著。」
黎泰鴻眉頭緊鎖，再不待見的女兒，也是自己的女兒，他沒想到黎清熙居然一直都在祠堂。
「還不去把大小姐放出來？」黎泰鴻冷冷的看過去。
管家忙不迭帶著人前往祠堂，翟奕雋注意到，說什麼都要跟隨前往，以至於聽見眾人議論黎清熙被關押這段日子什麼都沒吃，只喝了水，眼神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