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黑

第十章 小黑

「天愛,你為什麼要監視我?我能幹什麼啊?」

有次,當招弟和程天愛洗澡時,對著胸前的一點抓痕問她原因時,她再也忍不住問道。

「姐,你別怪我,你知道的,爸媽很少給我零花錢,可是他們說了,只要我把你的大小事彙報,都會給我零花錢。」

程招弟哭笑不得,為了區區幾十零花錢,妹妹天愛竟然變成了顧秀蓮二世。

「我告訴你程招弟,在這個家裡,只要老子有一口氣,你們幾個必須透明,任何小動作必須讓我知道,別管什麼事兒!」

當初程招弟嘗試反抗,聲討他們不尊重自己隱私時,程大海摞下一句話。

程招弟欲哭無淚,她期待著考上大學,只要上了大學一切便可逃脫。

然而,通知書卻被程大海撕得粉碎不說,還再一次要求自己去打工給家裡賺錢,她一度感覺絕望了,生活再沒什麼盼頭。

她不期待程大海道歉,只是希望他們從往事中明白他們真的錯了,不能再錯下去,不能再對不起自己,她也是一個人,是完整的個體,儘管父母生她養她,也不代表父母可支配她的一切。

「你有見不得人的事兒嗎?沒有為什麼不能看?我是你老子!」

意料之中,程大海依然不服,並沒有感覺自己做錯了什麼。

程招弟眼淚乾了,其實是已無淚可流,她感覺自己像極了家中的小黑,雖然是一條狗生命卻掌握在程大海手中。

那條狗是程招弟初中時程大海抱來的,美其名曰是給天佑的。

但命運並沒有好到哪裡去,程大海酒醉后,小黑便跟他們娘幾個一樣成了他的掌中物,一言不合拿起鞭子就打,且還命令他們娘四個在一旁圍觀,任何人不得找任何理由離開。

如果有人上前勸說,會打得更厲害,常常把小黑打得躲床底不敢出來。

每次被打后,小黑總是一瘸一拐的不吃不喝,直到小黑有一天晚上突然嚎叫著撞到牆上死去,程大海才作罷。

現在,自己的命運又跟小黑有什麼區別?

哭天不應,叫地不靈,面對如此父母,程招弟對世間越來越絕望。

那天過後,她昏昏沉沉地按著程大海說的話去找兼職,找工作,但也只是形式,內心裡,她一邊抱著上大學的希望活著,一邊又極其厭世,擰巴得不行。

「招弟啊,好死不如賴活著。你爸人確實暴躁,可他人並不壞啊,他少你吃了還是少你喝了?我是罵過你,可是打過你一次嗎?就算打過,哪一次留下疤了?你比媽好多了,姥姥當初逼著媽嫁給你爸,我還總想孝順她呢,人不能不孝,不孝是要遭天懲罰的。」

看到招弟整天失魂落魄,還在日記中透露出輕生的念頭,讓天愛又一次告了密。

工作暫時找到了兼職,是賓館服務員,晚上開始上夜班,一大早有氣無力地回家后,顧秀蓮一反常態地拉著她的手聊天。

「你放心吧,我不會死,我做不到,我還想著上大學呢,哦,不對,還要打工還你們的債呢。」

程招弟皮笑肉不笑,眼神空洞。

母親依然是那個母親,依然是只顧娘家,只顧父親,只顧弟弟妹妹的母親,只是偶爾才會把她當人看的母親。

程大海常說,咱們這個院里,誰家有咱家的生活好?雞鴨魚肉給你們供著,還不聽老子的話,處處跟老子作對,可實際那些菜都到哪裡了?

只要父親不在家,母親從來把做好的菜分一大半出來送去兩公裡外的姥姥家,只留下一小半給他們,可程招弟每次都搶不過弟弟妹妹,更多時候還為他們倆拉架。

如此來看,顧秀蓮也是個可憐人,她的生命被迫分成了三份,一份給程大海,一份給娘家,一份給了天佑,唯獨沒有留給她自己。

這個世界上什麼東西都能換,唯獨父母是終生制,好與壞都是父母,毫無辦法,令人無奈無力無法呼吸。

「程招弟,程招弟~」

顧秀蓮正欲進一步給她做思想工作時,樓下響起了鄭宇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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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都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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