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蠻橫小姐

第一章 蠻橫小姐

「莫霏羽死了?」

「聽說是淹死的,平日裏那般囂張跋扈的,真是活該。」

「淹死的?這般無能到淹死的人,咋們整個奇藝城除了那個廢柴小姐,只怕也尋不到第二個了吧。」

奇藝城的大街上,百姓交頭接耳地小聲嘀咕著,雖說是日常的八卦閑聊,可那聲音小到只有附耳之人才能聽得清楚。

似乎這次八卦的主角是個極其不好惹的角色,亦或者說,莫府是他們尋常百姓開罪不起的,就是心中再激動,嘴上的聲調還是克制地控制在了耳邊之人聽到的程度。

然而,此時的莫府也正如同百姓說的那般,正籌備着喪禮。

莫府全府人已然換上了喪禮的麻布衣衫,使人震驚的是,府中之人的臉上絲毫沒有哀痛的表情。

就連棺材前的貼身丫鬟姝荷,在給棺材裏邊的容顏塗上最後一抹胭脂色時,非但毫無悲痛,反而是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李管家,小姐已然上妝完畢,是否……」

姝荷儘管再欣喜,在轉身之後哀傷地垂下了頭,她不敢將后話說全,等待着李管家的示下。

她深知李管家是忠心的主,面對小姐的死他免不了心傷,可對於經常遭到小姐無端打罵的她們來說,這無疑是一件好事。

李管家上前看了看,眼中不禁泛起了淚光,他是看着小姐從一個奶娃娃長成了這般大的姑娘,他這把老骨頭都沒埋入黃土,小姐她正值花季怎麼就先行一步了呢?

還有老爺也真是的,閣里什麼急事非得在這日前去處理。

依他看,小姐之所以那般蠻橫,不過是想忙碌的老爺可以多陪陪自己罷了。

他踉蹌了一下,邁著沉重的步伐轉身往門外走去,皺眉吩咐到:「且等老爺回來再……」

「啊……」

一陣驚慌失措的大喊聲頓時響起,靈堂眾人紛紛朝着聲音的來處看去,才一眼便已然被嚇得雙腳往後退了幾步,有的甚至面朝那處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李管家正欲責罵下人擾亂靈堂,當他轉身之後,剛開口的話都堵在了喉嚨。

「小……小姐?」

最為震驚的當屬被棺材之中的青衣少女抓住了手腕的姝荷,被嚇得全身抖動的她,張著上下顫動的下巴,磕磕絆絆地對着不知何時起身的青衣少女說到:

「小姐,你……可……可是對這個妝容不滿意?」

「本閣主本就貌美如仙,無論何種妝容也定然是相宜的。」

青衣少女說得輕聲細語、極為柔和,一雙杏眼朝着驚慌卻不敢亂動的眾人只瞧了瞧,眾人後背頓覺一陣寒冷的陰風刮過,一個個的紛紛磕頭如搗蒜,更是未曾留意自家小姐口中的「本閣主」三個字,全部心思都在自家小姐的鬼魂回來的目的的上邊。

李管家已然激動得親自跑去通知老爺小姐沒死的好消息了,府中沒了拿主意的,此刻的姝荷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心中卻是更加確信了自家小姐是不滿意妝容了,那隻隔着衣袖的手心直冒冷汗。

「請小姐饒命。」

小姐?

青衣少女很快便發現了端倪,放開了姝荷便起身緩步往靈牌前走了過去。

「莫霏羽?」

她一字一句地柔聲念著靈牌上邊的字,有些微顫的手順着額前緩緩摸到了下巴——真不是她的臉。

一股嫌棄感湧上了她的心頭,眉頭一鄒,終於凌厲地說到:「鏡子。」

果然,小姐真的不滿意。

姝荷嚇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膽戰心驚地去取了小姐最為喜愛的鏡子過來,那青衣少女挑起手指拈起了鏡柄,只看了一眼鏡中的容顏便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她還當是自己沒死,沒想到是重生到了別人的身體。

最為要緊的是,這個天真又甜美到膩了的長相,與她之前的高冷氣質一比,跌落了何止十八層地府呀,簡直就是昨日天上今日地下好嗎。

她無奈地抽搐了一下嘴角,咬着被那容顏甜得一陣發麻的牙,歪頭白了屋頂一眼。

老天爺是故意要再氣死她一回的吧?

然而,銅鏡的破裂聲如同姝荷的心一般,被嚇得七零八落的,也和眾人一般只管跪地磕頭,等待着這個蠻橫小姐的吩咐。

青衣少女看着動不動就跪地的眾人,終於接受了現實,說到:

「本閣……小姐,方才不過是活動活動手腕罷了,又不是鬼來鎖魂,你們該幹嘛幹嘛去。」

與活着相比,就算是沒了她曾經引以為豪的容顏似乎也沒有那麼氣了。

因為只有活着,她才能奪回本該屬於自己的一切。

靈堂中,剛剛還沉浸在自家小姐鬼魂索命的恐懼之中的眾人,在聽到青衣女子說他們可以走後方才稍稍安下了心。

他們寧可在小姐的鞭打下活着,也不想此刻就與閻王爺見面,這一點他們還是很拎得清的。

別管小姐是不是鬼魂,能離開這比地獄還可怕的地方就說明小命保住了。

於是,眾人便像逃難一般快速地往門口撤了出去,諾大的靈堂之中很快就只剩下了姝荷在顫顫巍巍地站在她的身後。

青衣女子斜眼瞥了地上的碎片一眼,一邊不急不慢地往門外走去,一邊說到:「花紋甚是粗糙,本小姐要出去挑個更精緻的。」

姝荷看到那個迎面往陽光走去的青衣女子,已然做好了對方在接觸眼光的一刻,露出鬼一般猙獰模樣的準備了。

雖說她並未曾見過真正的鬼,可青面獠牙、面容扭曲的可怕畫面已然落入了她的腦中。

於是,當那青衣女子用手擋住陽光回頭的剎那,她總歸忍不住喊出了聲。

「啊……」

她只是淡漠地看了大驚小怪的姝荷一眼,陽光透過她蘭花指的指縫落在白皙的臉上,微微蹙眉不急不慢地說到:

「你是等著本小姐拿傘來撐你不成?」

這全身上下她唯一還瞧著順眼的便是這白皙的皮膚了,若是晒成黃花一般的蠟黃色,可真真是煞風景了。

而這一幕在姝荷眼中卻是成了自家小姐真的活着的證據,一邊應了一聲跑去取傘一邊心中抱怨著。

禍害能不能遺留千年她不知道,反正她家小姐都斷氣了還能活過來,以後她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奇藝城的大街上,一架馬車垂著的珍珠幕簾,在馬車行駛的晃動下如同一串串滴落下來的雨滴,斷斷續續地敲打出了一首急促的曲子。

在奇藝城誰不知這架珍珠幕簾馬車的主人就是莫霏羽,可莫霏羽已然逝世,這突然出現的馬車着實將他們嚇得不清。

有覺得是莫右閣主命人開到城外燒到陰間給莫霏羽的,更有甚者直接懷疑是莫霏羽的靈魂歸來,乘車遊玩來了。

頓時,本就熱鬧的街道上,那些被嚇得差一丁點便魂飄的百姓,硬是退退躲躲地給那馬車讓出了一條極為寬敞的路。

青衣女子掀起車帘子,看到的正是百姓這驚慌失措的一幕,簡直就和避妖怪一般,恨不能同那些靈獸一般,可以插上翅膀溜走。

「本小姐以前是殺了他們的靈獸還是滅了他們滿門?」

「啟稟小姐,你沒有。是因為……」

畢竟是小姐的痛處,姝荷下意識地停頓了一下,瞧了一眼小姐的眼色,深知小姐對說謊的下人從來都是不曾留情面的,生怕自己日後遭殃,便如實地說到:

「是因為小姐你貴為莫府的小姐,不僅修鍊毫無進展,還經常看心情去各大商鋪胡亂砸東西,他們礙於老爺賠了銀錢、又畏老爺的身份,不敢多說什麼,可大多商鋪的老闆敢怒不敢言。故此,他們在見到死而復生的小姐之後,自然如同往常那般畏懼三分。」

她不過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姝荷還老老實實地回了她的話,心中已然猜出了她失憶了,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將她想知曉的都一一說了出來,就像是回答考題一般既認真又專註。

看來,姝荷能成為無理又蠻橫的原主貼身丫鬟也在情理之中。

「畏懼三分?看來本小姐以前是相當地蠻橫呀。」

說完,她眉頭微微蹙了一下,面無他事地拿起了一旁的團扇,心裏卻如同浪潮高低起伏。

出門之前她因嫌棄那一身衣衫是在棺材中躺過的,便換了身衣衫才出的門,並未見腹部部有任何淤青。

可此時,她腹部卻如同被針尖刺痛腸胃一般,針刺感一陣一陣慢慢地朝她湧來。

青衣女子一邊思索著,一邊用指腹聚集術法,輕輕地揉着自己的腹部。

這看得一旁的姝荷滿臉疑問,小姐聽到這般言語卻不打她,還說出了自己蠻橫的大實話,如此安靜的模樣還真是少見。

這不禁讓她懷疑,眼前之人還是那個動不動便打罵下人的小姐嗎?

青衣女子揉着腹部的手很快便接過了另外一手的團扇,就好想方才她只是整理了一番腰間的腰封似的,心中驚了起來——這分明是中了千斤墜的「後遺症」呀。

看來原主並不是姝荷所說的那般是跳湖自殺的,而是被人謀害的。

這個人還真是打得一手的如意算盤呀,算準了千斤墜在半個時辰后,便不會在身體中留下任何術法的痕迹,而一直沉到水底的原主解不開千斤墜,剛好死無對證。

就算原主被能夠解開千斤墜的修仙高手救起,也得一連幾日都承受這皮肉之苦,而原主依舊沒有任何證據指認罪魁禍首,還真是無論死沒死成,想伸冤都皆是無門可伸呀。

不過,既然她重生過來了,從此刻起莫霏羽也是她了,她定然不會讓那些人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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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引領修仙圈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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