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葉子抒訂婚（3）
宴會大廳內亂作一團。
葉子抒和李恬兒訂婚的海報倒在地上，靠近門口幾桌的酒席被推翻在地，杯盤狼藉。自己的母親被幾名保鏢按在地上。
她還未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臉上就被結結實實的的甩了一耳光，火辣辣地疼，白皙的臉上清晰地顯出五條指印。
葉母怒目圓睜對著她，似乎一記耳光還不解氣，還想再打一個，被葉子抒攔下來。
楚小小也顧不得許多，上前推開保鏢，將母親從地上扶起來。
「媽到底出了什麼事？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啊？」她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吳亞楠嚶嚶的哭著，「小小，媽就是想來替你個公道，你們才離婚多久啊，他們家就這麼大張旗鼓的找新媳婦，這個狐狸精還懷孕了。」
楚小小捂著臉，悲痛欲絕，這都什麼跟什麼？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將這件事告訴她母親的。
「媽，是我有錯在先，我們快點回家。」賓客實在太多，她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丟面子，只想迅速帶走自己的母親。
吳艷楠不願意走，罵葉子抒是「陳世美」，李恬兒是「狐狸精」。
她連拖帶拽。
「怎麼？這就想走啊啊？你媽打了我兒媳婦一個耳光怎麼說？」葉母不肯善罷甘休。
楚小小一怔，母親竟然動手了，性格懦弱的母親竟然也會動手打人，李恬兒的嬌嫩白皙的臉上確實有紅印子，她有些不安，母親竟然會動手打一個孕婦。
「葉夫人，不好意思，今天的損失我會照價賠償。我替我母親不理智的行為向大家道歉。」她抿了抿嘴唇，鼓足勇氣走到葉母面前鞠了一躬。
葉母顯然不滿意，讓身後的工作人員報警，要公事公辦。
楚小小自然不會讓母親坐牢，平靜地問葉母怎麼才肯放過自己的母親。
葉母一臉鄙夷地說道：「我兒媳婦不能白受委屈，打一個還兩個。」4
此言一出，林雨涵拳頭不由得捏緊了，葉母擺明著想藉機羞辱楚小小。邵立衡的臉色變得陰沉，想出手被人拉住提醒他時機未到。葉子抒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母親，他突然明白為什麼楚小小非要跟自己離婚？這樣的婆婆？
葉母低聲警告兒子，如果他阻攔自己就一頭撞死。
葉子抒領教過，這樣的戲碼不久前在逼自己跟李恬兒訂婚的時候已經上演過一次。
楚小可以，自己替母親受。
葉母將李恬兒推倒楚小小面前，冷冷地說道：「兒媳婦，狠狠地打，不要留情面。」
「小小，對不起，媽讓我打的，我會輕輕地。」李恬兒嬌滴滴地說道。
楚小小還未說話，李恬兒美艷的臉上露出一絲狠厲，看似軟弱無骨的手掌打在楚小小的臉上如針扎火燒般，她戴著戒指，還留著長指甲，楚小小白皙的臉上印出兩道血印子。她只覺得兩眼冒金星，身子輕微晃了晃。
第一記耳光還未讓她回過神來，第二記耳光接踵而至，她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嘴角有液體滲出來。
邵立衡的心揪著，他背過身去，不忍看，拳頭緊緊地捏著，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葉子抒扯過李恬兒，眸中帶著憤怒。林雨涵和吳亞楠圍上來，心疼地摸著楚小小紅腫的臉頰。
「孩子，疼不疼？是媽不好。」吳亞楠懊悔的摸著女兒的臉。
楚小小推開母親和林雨涵，目光如炬直勾勾的盯著葉母，平靜地問道：「葉夫人滿意了嗎？」
葉母冷笑一聲，說道歉要有誠意。
「你想怎麼樣？」楚小小冷冷地問。
「你爹媽沒教過你下跪道歉嗎？」葉母的聲音帶著譏諷。
楚小小的家世一直是她不屑地，鄙夷地，若不是當年誤以為兒子喜歡男人，那樣家庭出來的女孩怎麼進葉家的門，就連給她兒子提鞋也不配。
楚小小的身子直挺挺的站著，她知道葉母就是在借題發揮，就是想羞辱她，踐踏她那最後一點可憐的尊嚴。賓客中很多是醫院的同事，如果她今天跪下了，以後在醫院很難立足了。
她將目光投向葉子抒，那是她僅存的希望，葉子抒想上前，他的手臂被葉母攥得死死地，葉母低聲跟他說了一句什麼，他的神色暗淡下去。
「葉子抒，你是不是男人啊？你就眼睜睜看著小小被你媽和李恬兒欺負？」林雨涵罵道。
葉母冷笑一聲：「林小姐，不是自己的事就不要摻和，你爸媽沒教過你多吃飯少說話嗎？」
林雨涵低聲罵了句：「死老太婆。」
楚小小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意，她的肩膀抖動著，笑出聲。她心愛的男人看著她被自己的母親逼著下跪，他卻無動於衷，她殘存的尊嚴，她的人格在他心目中算什麼？竟然他也想自己跪，那就跪吧，是自己的母親不對，破壞了人家的訂婚宴。
她高傲的頭顱漸漸低下，膝蓋微微彎曲。
「小小，你別跪，媽來跪，禍是媽闖的。」吳亞楠攔住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媽，你起來，你別這樣。」母親是她一直以來生存和奮鬥的精神支柱，她怎麼能讓自己的母親在眾目睽睽之下下跪。
葉母要羞辱的對象並不是吳亞楠，而是楚小小。她對身後的保鏢使了個眼色，保鏢立刻會意上前將吳亞楠架起來，拽在一邊。
楚小小突然覺得可笑極了，她想儘快結束這場鬧劇，彎下腰，膝蓋還未完全彎曲，整個身子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起來。
她抬頭看到邵立衡那一貫冷峻的臉，有些吃驚，他竟然會出手幫自己？
「葉夫人，我的女人無意得罪您，真是抱歉，您這一把年紀，何必跟小輩計較，生氣老得很快的。我替她向您道個歉。」邵立衡囂張慣了，根本沒把葉母放在眼裡。
葉母恨得牙痒痒，又來一個多管閑事的。林雨涵可以懟回去，但是邵立衡她是萬萬不敢得罪，這人太過陰險，得罪他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不死也會脫層皮。
「當然，我只是開個玩笑。」葉母吐出幾個字。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告辭了。」邵立衡拽著楚小小準備離開。
楚小小掙開他的手，走到葉子抒面前，目光冷凜，透出寒意，葉子抒不敢看她的眼睛，那裡沒有一絲情義。楚小小冷笑一聲，抬手一記耳光打在他蒼白的臉上，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葉子抒，你我恩斷義絕。」
「媽，我們走。」她牽著自己的母親離開。
林雨涵也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邵立衡回頭看向葉母和李恬兒，手指比劃了一下，最後落在李恬兒身上，眸中透出一股寒光，李恬兒一顫，縮了縮身子。
葉母心疼地看著葉子抒被打紅的臉，伸手想去摸，被葉子抒冷漠的推開。
「我先回去了，人是你要的娶，以後她就是你的媳婦了，滿意了？」葉子抒將胸前的胸花取下來扔在地上。
葉母喃喃地叫了聲「兒子」。
「我遞交了無國界醫生的申請表，這是我最後一次任你擺布，若你再拿死或者絕食威脅我，我直接走。」葉子抒語氣冷淡，彷彿對著的不是自己的母親，而是一個陌生人。
葉母獃獃地站在原地，今天的訂婚宴，賓客看似很多，葉老爺子沒有參加，葉子抒的父親也沒有參加，她明明在為這個家付出，在苦苦支撐著這個家。為什麼沒人理解她？那個無國界醫生是人去的嗎？去的地方不是在打仗就是地震水災，能不能活著回來都不知道。
「媽，您別難過了，我會陪著你。」李恬兒上前安慰。
葉母握著李恬兒的手，只有這個女孩才是她兒媳婦的最佳人選，家境優越，學歷，樣貌樣樣出挑，比那個楚小小不知道強多少倍。
兒子因為這個女人三番五次的忤逆自己，葉母心裡對楚小小的恨意又增了幾分。若不是那個女人，自己家現在不知道多幸福。那個那人也太不要臉了，離婚沒幾天就勾搭上邵立衡，背地裡估計沒少給兒子戴綠帽子。
外面的雪還未停，屋頂上和草地上都是白色的一片。
楚小小家。
林雨涵用雞蛋替她敷臉，她的臉腫的像個發酵的饅頭，眼睛也腫著，林雨涵抱怨李恬兒下手也太狠了。
吳亞楠在廚房準備晚飯，她不太敢跟女兒說話，她今天接了一通電話，告訴她她女婿搞大了別的女人的肚子，才甩了她女兒，今天在XX酒店訂婚，她一時氣不過才跑不過，沒想到給女兒惹了這麼大的麻煩。
邵立衡站在陽台上看著窗外的雪，楚小小的手機閃爍了一下，是葉子抒，他說自己在樓下，可不可上來？
楚小小遲疑了一下，準備回復，被林雨涵搶過去，看向窗外，樓下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林雨涵故意沖樓下喊道：「小小，你跟邵立衡早點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樓下的人抬頭向上看了一眼，距離太遠，看不清表情。
「楚小小，你要是敢再搭理葉子抒，咱倆就恩斷義絕。」林雨涵警告說。
楚小小擠出一絲笑容說：「不會了。」
邵立衡想摸摸她的臉，看她腫成那樣，改模她的頭，讓她給自己一個星期，這幾記耳光會替她討回來的。
「邵立衡，可以啊，挺男人嘛！」林雨涵誇讚道。內心的天平又斜向了邵立衡。
楚小小淡淡一笑，將頭蒙在抱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