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劊子手
很多天沒回醫院，楚小小莫名的有些恐慌，她很矛盾，一邊很期待看見葉子抒，一邊又很害怕見到他。她不知道如果兩人見面她會做何反映。
周末她的號不多，病房來來了一個病人，戴著墨鏡和口罩，將自己包裹的很嚴實，根本看不清長什麼樣子，只能從身型判定是個男人。
「這位患者，哪裡不舒服？」她按例詢問。
她話還未問完，對方突然從懷裡掏出一個瓶子，潑向她。
她躲閃不及，本能的伸手去擋，伸手雖然擋住了臉和眼睛等重要的部位，身上的白大褂難以倖免被潑到，頭髮上也沾了不少。她聞了聞，是紅油漆。
科室的其他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到。呆愣片刻，紛紛上前控制住男人。
「楚小小，你就是個劊子手，你就是殺人犯的幫凶，你會招報應的，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下地獄。」男人墨鏡和口罩被強行摘下，瘋狂的咒罵。
楚小小呆愣在原地，她並不認眼前的男人，準確的是男孩，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臉上稚氣未脫。
「我不認識你，你為什麼要拿紅油漆潑我？」楚小小驚訝地問。
男孩瘋狂的叫嚷著，剛剛開始發育，有點公鴨嗓：「你為什麼要救那個劫匪，是他害死我爸爸的，你就是個殺人犯，你就是個幫凶。」
男孩的面目猙獰，一時間科室的護士竟拉不住，幸好樓下保安及時趕到，將男孩控制住帶到保安室。
「小小，你沒事吧？」林雨涵前用紙替她擦拭身上和頭髮上的紅油漆。
根本擦不到，她請了一個小時的假，回家換衣服洗澡。
小男孩是上次劫匪案銀行保安的兒子，他爸爸被劫匪打死了，從新聞上看到楚小小救那個劫匪的消息覺得楚小小救一個壞人，覺得她就是幫凶。
這個邏輯，也只能說服未成年小孩。小男孩剛滿十四周歲，未成年人，警察只能教育一頓就放了。
糟心的事才剛剛開始，很快有人發現，楚小小醫院牆上的照片被劃上了十字叉。她停在路邊的車子被砸了，公寓門口也被潑了紅油漆，甚至上班路上還有人追隨。網上出了大批聲討她的帖子，說她是「惡魔的幫凶」，「魔鬼的護法」，就因為有她這樣的人存在，犯罪率才會升高。
記者整天堵在醫院樓下，只等她出面。
「楚醫生，請問你當時為什麼要救哪個劫匪？」記者問。
「因為我是醫生，他在我眼裡就是個病人。」楚笑笑回答。
「就是說哪怕這個病人十惡不赦的殺人犯你也會救嗎？」
「會，因為我是一名醫生，我的職業操守不允許我見死不救。」
「如果對方殺了你父母或者你的家人你也會救嗎？還是因為對方沒有傷害到你的家人你才會救？」
楚小小臉色微變，這些記者擺明就是來找事的。
「你是哪家媒體的？」顧景舟皺著眉呵斥道。
「楚醫生，你當時是因為懼怕死亡才會搶救那個劫匪嗎？」
「楚醫生，請您儘快回應。」
……
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記者的提問如泰山壓頂般向她襲來，楚小小的頭隱隱作痛。慌亂間，一雙有力的手拉著她進了電梯，直達地下車庫。
葉子抒？她怔了怔。多日未見，他清瘦了不少。
「葉醫生不好意思啊，剛回來就給你添麻煩。」她有些慚愧。
葉子抒寬慰她：「你也是受害者，當時那種情況沒有選擇。」
他隱約覺得這件事沒這麼簡單，吩咐特助章驍儘快調查。
公寓的門又被潑了紅油漆，葉子抒擔心她的安全，給她在附近開了個房間。
「最近你就住在這，明天我會召開一個新聞發布會，等事情平息了再回去。」葉子抒冷靜地安排。
看她還沒吃飯，又打電話讓酒店送了點吃的上來。
邵立衡讓周宇打電話問她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網上鋪天蓋地全是她的負面/新聞，甚至連她當年在酒吧兼職的照片也扒出來。還貼了她跟葉子抒和邵立衡在一起的照片，不過對方可能不敢得罪兩人，兩人都打上了馬賽克，但她一眼就能看出來。網路上說她醫德敗壞，到處勾搭富豪。
楚小小努力回憶，自己最近並沒有得罪什麼人，勉強算得罪的，葉子抒的媽媽還有那個李小雲。
「你懷疑我媽？」葉子抒皺了皺眉。
他媽媽是有可能這麼做，但是楚小小是醫院的醫生，這樣做會影響醫院的聲譽，他母親絕對不會做影響醫院聲譽的屎。
李小雲是有可能這麼做，但是她沒有這麼大的能力。
到底是誰？
「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回醫院。」葉子抒深呼吸一下，拿著外套準備離開。
「葉醫生。」楚小小突然起身叫住他，起身從背後環抱住他。
她不知道這個擁抱代表了什麼，她只是單純的想抱抱他。
葉子抒憔悴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轉身在她額前的發梢間輕輕地吻了一下，柔聲說道：「放心吧，事情很快就會過去的。」
她一個人睡不著，林雨涵過來陪她。兩人依偎著躺在酒店的床上。邵立衡發了條信息，讓她上網看一下。
她一臉狐疑的打開手機，輸入了相關字，她所有的負面/消息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全是她工作的照片，還有做無國界醫生在戰火中救人的照片。
林雨涵也搜了一下，果然所有的負面/消息都不見了。
「邵立衡是不是喜歡你啊？」第一次見邵立衡的時候，林雨涵就覺得邵立衡看楚小小的眼神不一樣。
楚小小呵呵笑了兩聲，她覺得邵立衡應該是有點喜歡她的，現在被她打都不還手了，而且自己有什麼事找他他也會幫忙。只是他現在已經跟葉芸在一起了。
「你跟邵立衡那個沒？」林雨涵問。
楚小小搖搖頭，「他可是葉芸的男神，我沒有這麼飢不擇食去碰朋友的男人。」
林雨涵有些失望，她前幾天跟顧景舟聊天，感覺邵立衡應該是喜歡楚小小的。葉子抒家裡那個媽媽實在太強勢，免不了會有矛盾，葉家很有優越感。如果小小跟邵立衡在一起，他們有一個共同血緣的孩子，也不會有生孩子的壓力。邵立衡應該是不錯的選擇。
「人家幫了你的忙，你不打個電話謝謝人家啊！」林雨涵催促她。
楚小小想想也是，微信過去，卻被掐斷了。
「估計是在忙吧。」楚小。
林雨涵泄氣的躺下，她還想通過她們的談話內容分析一下，邵立衡到底是不是喜歡楚小小吶。
「要不你找個機會把邵立衡睡了？反正現在是單身。」林雨涵朝她挑挑眉。
她一臉驚悚的搖搖頭，邵立衡就是個行走的種/馬，她下不去手。她還是喜歡葉子抒這樣斯文一點的。
林雨涵有些泄氣，不死心的建議她不行就戴個眼罩。兩人嬉笑打鬧了一會兒，邵立衡的電話來了。林雨涵讓她趕緊接。
楚小小按了接聽鍵，在林雨涵的指使下開了揚聲器。
「睡了沒？剛才在開會。」邵立衡問。
「嗯。」楚小小發了一個鼻音。
邵立衡停頓了一下說：「事情我會儘快幫你解決的，不用擔心。」
「噢。」楚小。
「想我沒？」邵立衡低聲問，不知道她開了揚聲器。
楚小小還未回答，一旁的林雨涵嗤嗤地笑著說道：「她說她想你了，你要不要現在過來，我立刻走。」
電話那頭的邵立衡表情有點複雜，那女孩的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對了，是她那個閨蜜。
「你瘋啦，說什麼呢？」楚小小慌亂地掛了電話。
林雨涵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楚小小，他這擺明想追你啊，我百分之三百肯定他對你有意思。」
楚小小回了個呵呵，邵立衡即使喜歡她，估計也就圖一時新鮮，可能他的歷任女友或者女伴中沒有過醫生吧，玩膩了很快就會被拋棄，網上說他的女伴最多一個星期。
「相信我，小小，邵立衡對你絕對是真愛。」林雨涵鐵了心要撮合倆人。
「好好好，我知道了，真愛，真愛，我馬上就舉著玫瑰花帶著戒指去跟他求婚行了吧。」楚小小玩笑著說道。
林雨涵嘆了口氣，兩人頭靠在一起，就像上大學時候一樣，那時候她們的關係好到大家都以為她們倆是蕾絲。宋言卿還特意找楚小小談過話，糾正她的性取向。
葉氏總院新聞發布會現場。
為了儘快平息風波，醫院特意召開了新聞發布會。葉子抒、楚小小和顧景舟三個人坐在台上，面前放著三個話筒。台下黑壓壓的站了很多記者，醫患關係本就緊張，這件事還是引起了不曉得關注。
楚小小不太習慣站在幕前，她骨子裡還帶著原生態的自卑和不自信。
「請問楚醫生，你當時為什麼要救一個劫匪？」一名記者提問。
「因為我是一名醫生，救死扶傷是我的本職工作。」楚小小回答。
「你救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個人槍殺了十幾條人命的殺人犯？」
「我是醫生不是法官，我只負責救人。」
「如果當時劫匪槍殺的那些是你的家人，你還會義無反顧的救他嗎？」
楚小小沉默片刻，回到道：「會，因為我是一名醫生，我的職業操守不允許我見死不救。」
「網上流傳你同時跟兩位富豪交往，指著您醫德敗壞，誤人子弟，請問您你怎麼解釋？」一個男記者擠到前排提問。
「你是哪家媒體的，請不要提不相關的問題。」顧景舟出言制止。
楚小小擺擺手，示意自己可以回答：「我一沒手紅包，二沒吃回扣，如何說得上醫德敗壞。我國沒有那條法律規定不能跟朋友一起吃飯。」
「帖子上說是兩位富豪，我想請問一下是哪兩位？」男記者繼續提問，擺明就是來攪局的。
楚小小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問道：「這位記者是想跟他們一起吃飯嗎？」
台下鬨笑聲一片。
男記者一時臉上有些掛不住。還想繼續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