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慈善晚宴（下）
楚小小坐在邵立衡身邊，無聊的翻著小冊子，那上面都是今晚的拍品，所有的拍賣所得都會盡數捐給慈善機構。
很多都是藝術品，楚小小不太懂。
「喜歡哪件，我拍下來送給你。」邵立衡側著身子深邃的視線看著她。
她側顏的樣子很漂亮，長長的睫毛煽動著。小小的鼻樑下有張小巧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彎，帶著點兒哀愁的笑意。清麗脫俗，帶著一絲芳華之氣。
楚小小強顏歡笑，搖搖頭。每件拍品起步價都在二十萬以上，她也沒有需要的。
邵立衡有些失望，這個女人很奇怪，似乎很少有能打動她的東西。
「我很好奇，你到底喜歡什麼東西？」邵立衡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她皮笑肉不笑，擔心別人聽到，在他耳邊說道：「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算嗎？」
很明顯她是在開玩笑。
他扯過她，在她耳邊曖昧地說道：「我就是，你要不要試試？」
她呵呵兩聲，給了他一個白眼，三十五六歲的人了，還有臉自稱小夥子。真是驢不知皮厚，馬不知臉長。
台上拍賣持續，會場上不斷發出掌聲，恭賀獲得拍品的買家。
「下面我們將要拍賣的是一件蝴蝶鑽石項鏈，底價五十萬人民幣，每次加價五萬。」拍賣師展示出一條蝴蝶吊墜項鏈。
這條項鏈的奇特之處是她的鏈子也是由無數個小蝴蝶拼接而成，吊墜的蝴蝶更是栩栩如生，鑽石在聚美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冊子上介紹說這條蝴蝶項鏈是個富商太太捐贈的，是她先生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這條項鏈好漂亮。」楚小小對飾品沒有太多的研究，她的工作也不方便戴首飾，她只是單純的覺得這條項鏈好看，隨口讚歎一句。
邵立衡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問了句：「你喜歡？」
「廢話，哪個女人不喜歡好看的項鏈。」她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
邵立衡被嗆得啞口無言，這個女人就不能一刻不跟他抬杠。
「趙總出價，五十五萬。」拍賣師在台上看著報價。
「肖女士六十萬。」
「吳小姐七十五萬。」
……
「趙總一百一十五萬。已經一百一十五萬了。」
「兩百萬。」邵立衡終於出手。一下子將加個抬到二百萬，五萬五萬的加太沒意思，太慢。
楚小小眼睛瞪得滾圓，暗暗推了他一把，覺得他瘋了，兩百萬買一條項鏈。
邵立衡在她耳邊低語，告訴她做慈善，不要在意金錢，不然顯得沒格局。
她啞口無言，在反對就顯得她格局小了。
「邵總出價兩百萬，兩百萬，還有沒有更高的嗎？兩百萬第一次，兩百萬第二次，兩百萬第……」司儀有些激動。
「兩百萬二十萬。」葉子抒舉起手中的牌子。
人群中引起了轟動，目光紛紛投像葉子抒那邊。
楚小小扭頭看了一眼葉子抒，又來一個瘋子，有錢人都這麼玩的嗎？
葉子抒側目看著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在告訴她，自己並不比邵立衡差在哪裡。
「葉總，兩百二十萬。」
「三百萬。」邵立衡面不改色。
「邵總出價三百萬。」
「三百五十萬。」葉子抒絲毫不怯。
「四百萬。」邵立衡財大氣粗。
「五百萬。」葉子抒毫不退讓。
「五百八十萬。」邵立衡淡淡一笑。
楚小小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起拍價五十萬的項鏈，拍賣價格竟然翻了十多倍，還是箇舊的，就是買一個全新的也不過一百多萬吧。
葉子抒和邵立衡對視了一眼，兩人似乎杠上了，隔空都聞到了火藥味。會場內已經沒有其他人叫價了，只剩下兩人火拚。
「六百五十萬。」
葉子抒又加價了，楚小小覺得自己快斷氣了，她悄悄發信息給顧景舟讓他勸勸葉子抒，可是顧景舟只是低頭看了看手機，又收了回去。難道是這裡沒信號？
「七百三十萬。」邵立衡淡定依舊。
「八百萬。」葉子抒看了邵立衡一眼，那眼神似乎在告訴他，這條項鏈他勢在必得。
全場嘩然，一條項鏈拍到八百萬。
邵立衡還想舉牌，楚小小一把按住，哀求的看著他。
「葉總出價八百萬，八百萬第一次，八百萬第二次，邵總您還加價嗎？」主持人突然停住，看向邵立衡。
邵立衡何時受過這種氣，想繼續舉牌。楚小小死死抓著他的手，哀求他放棄。
「八百萬第三次，成交，恭喜葉總。」
場內爆發出雷霆般的掌聲。
邵立衡面色鐵青，將她的身子拉近，低聲問，「他就是你的葉醫生吧？」
從進來開始，她地餘光就沒有離開過那個男人，她今晚是他的女伴，全程卻在關注其他男人。現在又讓他失了拍品，顏面盡失。
楚小小一怔，這個邵立衡是有讀心術吧，他是如何得知的？
拍賣師邀請葉子抒和女伴一起上台。李恬兒挽著葉子抒的胳膊，郎才女貌，一對璧人。
說了幾句官方客套的話，諸如做慈善義不容辭之類的。
「葉總，重金拍下這條象徵愛情的項鏈是打算送給身邊美麗的女士的嗎？」拍賣師緊跟著問。
葉子抒地餘光瞥了一眼台下的楚小小，她正在跟邵立衡說些什麼，並沒有太在意台上。準備送給母親的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淺淺一笑算是默認。
拍賣師笑著讓人取出項鏈，請他現場給李恬兒戴上。
台下的楚小小咬著嘴唇笑著隨眾人一起鼓掌，記憶中，葉子抒並未給她戴過項鏈。葉老爺子送給她的那套翡翠首飾也被葉母收了回去。
「如果剛才你不攔著我，現在戴著那條項鏈的就是你。」邵立衡看著她，語氣中戴著一絲譏諷。
「做慈善嘛，何必在意這些？」她用他的話來反駁他。
他習慣被她嗆，不在多言，況且這會兒心裡難受的人是她。
邵立衡並不清楚她跟葉子抒什麼關係，看他們兩人的關係，曾經應該是一對戀人，後來因為一些原因分手了。他不在意，他要的只是一個跟邵宇軒有血緣關係的女人，給他的外甥一個完整的家，至於她的私事，他一概不管。但如果她願意一直留下來跟他照顧軒軒，他也可以接受，甚至可以給她邵太太的名分。
楚小小情緒低落，慵懶地靠在車後座，目光看著車外的景色。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外面漆黑一片，偶有燈光。
葉子抒給他三天的時間搬出葉家，她不知道怎麼開口，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對那個小他二十五同父異母的弟弟有了感情。那孩子跟她的孩子一樣大，如果自己的孩子還活著，是不是也會這樣調皮？隔三差五請家長？
邵立衡低頭看著手機，他每天很忙，處理不完的公務，開不完的會，經常出差，雖然有阿姨照顧，可那個阿姨人品有問題，不會好好引導孩子，她張了張嘴幾次沒有說出口。
發覺她在盯著自己，邵立衡露出一絲笑意，放下手機，凝視著她。
「邵立衡，我有話想跟你說。」她欲言又止，手心因為緊張緊緊地攥在一起。
「有事說事？」邵立衡不知道為什麼，心情大好。
「邵立衡，相處這麼久我覺得你是一個成熟穩重，事業有成，風度翩翩，英俊瀟洒，玉樹臨風，器宇軒昂，一表人才的好人，你對軒軒視如己出，說明你是一個很有愛心很有責任心的好男人，所以……」她說了很多違心的誇讚詞。這樣誇他應該會開心點，說起事來也比較方便。
邵立衡心一緊，稜角分明的五官泛出一絲紅暈，他緊張地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揣度她的意思，她這是準備對自己表白？
「所以，你是要跟我表白嗎？」
「所以我想搬出去。」
兩人幾乎同時說出。話音剛落，空氣彷彿凝固，邵立衡的特助周宇坐在前排，聽了兩人的對話，大氣也不敢出。
「你再說一遍？」他眸中冒火，幾乎要將她吞噬。強大的心裡落差，令他心中的火山爆發。
她竟然要離開？是因為她那個葉醫生嗎？她瞎了嗎？她的葉醫生有別的女人了。
「醫院給我分配了一個小公寓，我想出去住，靠醫院近，上班方便，我倆非親非故，住在你家不太合適。你放心，軒軒我會跟你一起照顧的。」她豁出去了，今天就是被他打死，她也要跟他說清楚。
邵立衡不說話，深邃的眸子里閃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他抬起手，她下意識的用雙臂護著臉。
他一怔，眉頭緊縮，冷冷地說道：「下車，滾下去。」
楚小小愣了幾秒，默默地咬了咬嘴唇，留一下一句：「我當你答應了。」隨機打開車門下車。
比起邵立衡，她更在乎的還是葉子抒。
「老闆。」特助周宇欲言又止。
直覺告訴他，老闆對這個女人不一般，自從這位楚小姐出現，老闆回家的次數明顯多了。
「開車。」邵立衡吸了一口氣，強壓著怒火。
她想走？她憑什麼想走？她就是來贖罪的，她就是個罪人。
秋天的夜晚很是寒冷，樹葉枯黃，紛紛落落的灑在地上。這條路少有人走，偶爾有幾輛車匆匆開過。楚小小隻穿著露肩的禮服，禮服還是開衩的根本抵禦不了嚴寒，腳上的鞋子勒得生疼，她索性脫掉鞋子，拿在手上，蹲在路邊。
她想叫輛車，手機提示電量低，自動關機。她無奈，沿著路赤腳繼續走，地上的寒意透過腳板傳遞到全身，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車子廣播里播報著新聞，一個女孩夜跑被人姦殺的消息。
邵立衡閉目，靜靜地聽著，大腦不受控制的浮現出楚小小被人挾持，姦殺的樣子，這麼冷的天她穿成那樣，不是逼人犯罪嗎？
「停車。」
他終於妥協，黑色的賓利車驟然停下，地面被剎出兩道黑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