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喜歡什麼？
葉母一進門開啟了滿屋子搜尋模式，連犄角旮旯，冰箱里都沒有放過。
「媽，你在找什麼？」眼看她就要進卧室，葉子抒上前用手撐著門框，一臉緊張。
「找姑娘啊。」葉母面色含笑的說道。
「我這裡怎麼會有姑娘？哪來的姑娘？」他不會撒謊，說話的時候都不敢看母親的眼睛。
葉母笑了笑，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心裡已經猜出了七八分。再看看外面掛的女人的內衣，早上是一個女人接的電話，種種跡象她基本已經可以肯定那女人就藏在卧室。
「兒子，你覺得你們醫院那個小楚醫生怎麼樣啊？」葉母故意提高嗓門。
「楚醫生挺好的。」他鬆了口氣。
慶幸母親沒有強行進卧室。
「媽託人把小楚醫生說給你做媳婦好不好？」葉母猜測卧室里藏著的女人是最近跟兒子走得很近的楚小小。
門的隔音效果太好，楚小小趴在門板上才能聽到外面對話的聲音。這感覺怎麼有點像偷情？
葉子抒臉微微泛紅，擔心卧室里的人聽到，壓低聲音說道：「媽，你說什麼吶？我跟楚醫生只是同事關係，朋友都算不上。」
原來他也只是當自己是同事，那就好辦了，大不了就當一夜情了。楚小小噘著嘴嘀咕道，心裡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葉母盯著他，似乎想將兒子看穿，他到底是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可我聽樓下保安說，你昨晚帶了個女孩回來，那女孩是楚醫生吧？你們沒？」葉母做個手勢。
「昨晚楚醫生喝多了，手機也丟了，那麼大的雨讓她一個人在外面出了事就不好了，我只是幫她洗了個澡，什麼也沒發生！」葉子抒急於解釋，不知覺已經落入了親媽給他布置的陷阱。
等他察覺自己失言，已經晚了。
原來昨晚什麼也沒發生，楚小小長舒一口氣，這樣也好，免得以後見面尷尬。
葉母笑盈盈地看著兒子，他既然能帶那個女孩回家，還替那個女孩洗澡，這說明他並非是對女孩一點興趣也沒有。兒子還有救！
楚小小還在房間里，葉子抒急著催促母親離開。葉母笑盈盈地出門，還叮囑他把自己帶來的早餐吃完。葉子抒滿口答應著，將母親送出門，按了電梯，看著她下去長舒一口氣。
外面安靜下來，楚小小探出腦袋，見葉母已經離開，動作敏捷的取下衣服，穿上，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葉醫生早啊！」葉子抒進來的時候她已經穿戴整齊，笑容可掬的打招呼。
「早。」葉子抒淡淡地吐了一個字，將母親帶過來的早餐擺放在餐桌上，招呼她過來吃。
裝傻充愣，泰然自若，楚小小善於這樣。
她可以如此，葉子抒卻做不到這麼洒脫。
「昨天你喝醉了衣服衣服髒了，我就幫你換了衣服，還幫你洗了澡，如果你覺得我看了你，要我負責……」葉子抒低著頭，母親的話彷彿給了他啟示，如果對面的女人真的要他負責，他一定會負責到底。
他話還未說完，便被打斷。
「咦，說那些幹嘛，什麼負責不負責的，大家都是成年了，葉醫生我們以後還是好同事對吧！」她故作輕鬆，大大咧咧。
葉子抒手中的點點頭算是認可，輕咬了一口麵包，他吃東西很斯文，細嚼慢咽。
她卻不同，粗枝大葉，大快朵頤，性格很粗糙的一個人卻有張著一張乖巧可人的臉。林雨涵說她這張臉特別會騙人。
兩人不在說話，屋裡安靜起來，只聽到咀嚼食物的聲音。
「那個葉醫生你能不能借我一百塊錢啊？」她突然抬頭，問得小心翼翼，擔心被拒絕。
葉子抒沒有說話，看她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從兜里掏出錢包，遞到她面前，讓她自己拿。
她抽出一張，一臉諂媚地將錢包遞迴去。讓他放心，她補辦了手機卡，會把錢還給他。
葉子抒淡淡的說了句不用了。
「怎麼不用，你又不是我爹。」她口無遮攔。
「隨便你。」他有些不悅。
林雨涵找不到楚小小，猜她可能跟葉子抒在一起，便把電話打到葉子抒這裡，告訴她派出所有人撿到她的包和手機，通知她去領。
葉子抒帶她去派出所取了東西，她的手機似乎很久沒換了，屏幕有了划痕，手提包的帶子和拉環處的皮已經磨掉了。這樣的手機和包醫院裡幾乎沒有哪個護士或者女醫生會用。她有工作還有兼職，不至於連個包都買不起。
手機已經用了快五年了，她記得昨天電是充滿的，才一個晚上沒用就沒電了，反正也沒人找她，她索性將手機塞進包里。
「楚醫生，你有什麼喜歡的嗎？」他握著方向盤裝作隨意的問。
「當然有了。」這不是廢話嗎？誰沒有喜歡的東西。
「那你喜歡什麼？」他繼續問。
「錢啊！」她脫口而出。提到錢字她眼裡都冒出金光。
她真的很直白，直白的讓他不知道下面該怎麼接，他不再說話。
「葉醫生，你喜歡什麼？」她歪著頭問。
「看書。」他誠實的說。
「真是個書獃子，無趣，無趣透頂。」她噘著嘴，鄙夷的說。
「你的實習報告我還沒想好怎麼寫。」無端被說，他學會了反擊。
「老大，別啊，我家葉醫生最好了。」她的軟肋被抓住，立馬撒嬌。
他偏偏又很吃她這一套。
車子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前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將路堵得水泄不通，單行道又不能掉頭，旁邊是一家大型商場，葉子抒索性把車子停到了商場的地下車庫。她的包和手機似乎應該換了。
楚小小買了兩個甜筒，遞給葉子抒一個，人家昨晚幫了自己，今天又陪她去派出所。請一個甜筒的錢還是有的，關鍵是第二個半價，相當於打了七五折。葉子抒看上去不太愛吃甜筒的樣子，她可以一次吃兩種口味。
可能是淡季，為了刺激消費，商場里有很多活動。楚小小並沒有逛商場的打算，不過既然來了，看一看還是可以的，看衣服又不要錢。
還未到夏天，服裝店的櫥窗內已經展現出各式夏裝，新款又不打折太貴了。楚小小從來只會在換季清倉的時候買衣服，那個時候的衣服超級便宜。
「喜歡為什麼不試試？」葉子抒看她逛了一圈，也只是把衣服拿在手上在鏡子前比劃比劃。
楚小小白了他一眼，自嘲道：「老大，你沒看到那些衣服後面有幾個零啊，我這樣的窮人看看就當已經買了。」
導購員看她比劃了半天也不像買衣服的，板著臉站到一邊，不在搭理她。她也不在意，習慣了。
「你如果喜歡我可以送你。」葉子抒抿了抿嘴唇，低聲說說道。
楚小小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說了句「無功不受祿。」
「這不是楚小小嗎？這麼久沒見，還是一副窮酸樣啊！」女人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
楚小小看著眼前的女人，有點眼熟，想了片刻，以前的一個同學，冤枉她偷東西的那個。不過一兩年沒見她似乎變化很大，整個人看上去時髦了許多，畫著濃妝，身邊還跟著一個穿著花襯衫的，西裝褲的男人，男人個子不高，胖胖的挺著個大肚子，腰帶中間那個愛馬仕醒目的logo，八丈遠都能看清。
男人似乎很高傲，喜歡斜著眼睛看人。
「是你呀，有話說，有屁放。」楚小小說話粗魯慣了，並不是任人宰割地性子。
女人看她空著手出來，得意地晃了晃手裡的幾個購物袋，顯擺道：「你這是什麼也沒買啊，空著手出來的呀，還是我老公好，每天就給我買這買那，我這手都快拎斷了，這命是真苦啊！」
女人開始凡爾賽似模式。
「哈哈，哈哈!」楚小小笑得合不攏嘴，說道：「確實命苦，你提著這麼多東西，你老公手跟殘廢了一樣，都不知道幫著拎一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他家的保姆。」
女人被僵了一軍，臉上有些掛不住，「我老公可是上市的老總，手是用來簽字的。」
葉子抒抿著嘴，扭頭偷笑。
女人瞥了一眼楚小小身邊的葉子抒，繼續嘲諷道：「這是你男朋友啊？這男人長得好看沒用，關鍵得有錢。」
「我男朋友當然又帥又高有多金，不像某些人打小就偏科，只認錢。親愛的我們走。」她言語反擊卻又不想跟眼前的女人過多糾纏，挽著葉子抒的胳膊離開。
女人鐵了心炫耀，豈會讓她輕易離開，跟著他們進了一家大牌包店。楚小小隻是想找個地方躲一下她，沒想到對方陰魂不散的跟上來。
「親愛的，這個包包好不好呀？」她假意選包，對葉子抒使了個眼色，暗示他說不好看。
「不錯，喜歡就買。」葉子抒沒有會意她的意思。
什麼叫豬一樣的隊友？不怕虎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楚小小瞥了一眼包的標籤，三萬兩千八，手指忍不住顫抖，她全部家當加起來不過兩萬出頭，就這一個破包要三萬多。
「喜歡就買啊，你不會沒錢吧？」女人盯著她，吃准她買不起，臉上滿是不屑，語氣里全是譏諷。
女人盯著她，女人身邊的男人輕蔑地看著她，邊上的導購員也盯著她。算了，算了，丟個臉而已，跟什麼過不去也不能跟錢過不去。
「我……」她張了張嘴。
「這個包我們要了，除此之外，我女朋友剛才碰過的包全都要了，包括那位小姐手上的那隻。」她話未出口，葉子抒上前輕摟著她的腰，示意她別說話。
他聲音不高，但足以令眼前的幾個人震驚。導購小心翼翼接過遞過來的黑/卡，「沒有密碼隨便刷」，這是她第二次聽葉子抒這樣說。
女人手上的包被導購員不留情面的奪走。
「切，還不知道卡里有沒有錢？」女人嘴角抽搐一下，小聲說道。
導購小姐春風滿面的將發票和卡遞過來，身後還跟著幾個提著袋子的店員。
女人地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像開了染色坊。女人身邊的男人罵了女人一句，粗暴的拽著女人離開。
想到女人那張臉，楚小小笑得停不下來。葉子抒看她那樣，搖搖頭，一點小事就能讓她樂成這樣。這個女人真是太容易滿足了。
待她看到發票上的金額時，笑容瞬間凝固。一二三四五六，這些個破包竟然花了八十幾萬，瘋了吧，這個搶錢有什麼分別。
「老大，我們把包退回去吧，你放心你不好意思不要緊，我去，我臉皮厚，放心一定把錢拿回來。」她拍著胸脯保證。
葉子抒眉頭緊蹙，淡淡地說了一句：「不用退了，那是給我女朋友買的？」
她一愣，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沉默了許久。
葉子抒有女朋友了？為什麼一直沒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