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是我的刀
「我……」
許默沒想到,連江魚也不相信他,剛要辯解什麼。
「好了好了,我看許公子也不是故意的,別因為這點事,鬧得大家都不開心,就這樣吧。」
秦宇軒開口道。
「秦九公子,你就人太好了,所以什麼樣的下三濫,才都想來欺負你。」
江柔為他不平道。
說着,像轟趕蒼蠅一樣,驅趕許默道:「你看什麼看,還不快滾?」
許默沉默了一下,然後掉頭離開。
離開鬱金香集團,許默就收到了一條短訊。
是燕京許家的。
「大少爺,如果你缺錢,就來好好談談吧。」
「不管你有多恨家族,我們終究是一家人。」
一家人嗎?
許默冷哼一聲,心中嘲諷無比。
但想到江魚為了資金,那副憔悴無比的模樣,許默便忍不住有些心疼,到底還是到了短訊上說的地點。
這是淮南的一家頂級會所。
門口豪車雲集,非千萬級別的車,完全不配停在這裏。
許默騎着他的電動車,來到門口,正在思考自己這車停在哪時,一名趾高氣揚的保安,便指着他道:「哪來的要飯的?」
「這裏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還不快滾??」
要飯的?
許默聞言,輕輕搖頭:「叫許忠出來見我。」
「許先生的名號,也是你這臭要飯的能叫的?胡言亂語,目無尊卑,你找死!!」
保安大怒。
正當他擼起袖子,打算教訓許默之時,一聲冷喝響起:「不準無禮!」
只見來人,正是徐家的大管家:許忠!
他早就等候多時,在監控里見到許默騎着電瓶車的身影,便飛快的趕了出來,哪裏能允許幾名保安冒犯他?
「大少爺,不好意思,我來遲了,讓您受驚了。」
「裏面請,我們好好談談。」
許忠露出討好的笑容,道。
「這個人,掌嘴二十,開除。」
許默瞥了那保安一眼,此時的對方,臉上毫無囂張,全是惶恐和不安。
說完,許默便徑自,向著會所內走去。
「是!」
許忠恭敬的點頭,然後給了身邊保鏢一個眼色。
他馬上會意,將那沒有一點眼色的保安拖了下去,掌嘴去了。
來到會所的大廳,許默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端起高腳杯中八七年的拉菲,牛嚼牡丹般的一飲而盡。
噸噸噸。
一百萬一瓶的紅酒,此時,在許默的手中,像是幾塊一瓶的飲料一樣。
許忠進來之後,馬上笑眯眯道:「大少爺以前最愛喝這年份的葡萄酒,我就給大少爺多準備了一些,您要是愛喝就拿走幾瓶。」
「不必了,說正事吧。」
許默搖了搖頭,靠在沙發上,問道:「許家遇見什麼麻煩了?」
「是小少爺……」
許忠苦笑道:
「他擅作主張,和中東的石油商人合作,想要一起開發油田。結果,到了分賬的時候,對方不僅撕毀合作條約,還襲擊了小少爺的飛機,使得小少爺遇難。」
「如今,家族已經到了十分危險的生死存亡關頭,大少爺,您看……」
許默聽到一半,便忍不住笑道:「我當初就說過,他太過自負,而且,喜歡紙上談兵。」
「不過。」
「如你所見,我現在只是這淮南的渺小一粒沙塵,整天被老婆吆五喝六,是所有人眼中最沒用的窩囊廢。」
「我哪裏能幫得上你們許家的忙?」
許忠賠笑道:「大少爺說笑了。」
「老爺和我交代過,如果您不願意回去主持大局,那麼,動用您的關係網,讓許家渡過難關也好。」
「我知道,您在燕京,還有不少朋友。」
「當初我們把您趕走的時候,他們都和我們決裂了,現在,如果他們願意幫我們忙的話,許家的處境會好上很多。」
「您放心,只要您願意幫忙,鬱金香缺多少錢,我們許家就給多少錢,日後只要大少爺您需要,我許家隨時都會為您出手。」
聽到這裏,許默忍不住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頭:「老東西,你派人監視我?」
「不不……我絕對沒有這個膽子,我只是調查了,鬱金香集團的近況,這才得知他們公司經濟上遇見了麻煩,僅此而已,大少爺你不要誤會。」許忠立即嚇出了一身冷汗。
「算了,懶得和你扯皮。」
「我要六百萬,三天之內,打到我老婆公司的卡里。」
「至於你們許家的忙,我會抽空修書一封,請我在燕京的一個朋友出手,讓他幫你們一籌。」
「不過,我的人情,也只能用這一次,這次幫完了你們,下次我就請不動他了。」
「可以嗎?」
許忠連忙點頭,許默見狀,起身便走,完全不想這裏多待一秒。
許忠只得嘆了一口氣,也不好挽留。
他知道,許默對家族的仇恨,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化解的。
另一邊,許默回到了家中,做完家務,就回到他的房間。
鎖好門,打開筆記本。
用虛擬IP撥出一個號碼。
「喂,您好?」
等待一會兒,電話接通,響起了一個慵懶、柔媚的女聲。
「我是許默。」
聽見許默的聲音,對方立即十分激動:「默少,你終於聯繫我了!是要對許家動手了嗎?」
「不。」
許默搖頭。
然後,說出了他的要求。
「為什麼要幫他們?」女子有些納悶,「看着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難道不是更好嗎?默少,你難道忘了當初,他們是怎麼對待你的?」
「沒忘。」
許默只是揚唇一笑:「照我說的做便是,你是我懸在他們頭頂上的刀,現在還不是斬下去的時候。」
「你只需要推他們一把就行,不用幫他們太多。」
「而且,我現在需要錢,需要六百萬,這一點,我需要借許家用一用。」
女人一聽這話,馬上道:「默少,只要你開口,別說六百萬了,六千萬、六個億,我隨時都能給你……」
「我說了,你是我留在燕京的棋子。」許默打斷了她的話,「所以,我們的關係,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底牌之所以會被叫做底牌,是因為隱而不出,才會讓人投鼠忌器,你明白嗎?」
「喔。」女子有些委屈,「默少,我聽聞你結婚了?我好酸啊,能告訴我她是誰嗎?我想看看,到底是什麼優秀的女子,才能抓走你的心。」
「……」
聽到這裏,許默直接掛斷電話。
隨後,他走到窗枱前,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三年前,他像野狗一樣。
被人逐出燕京,險些餓死。
這三年間,他無時無刻不在佈局燕京。
準備有朝一天,怒馬入燕京,君臨許家,蟒雀吞龍!
「也罷,先給你們一些甜頭。」
「總有一天,你們欠我的,我會讓你們百倍還回來!」
過了一會兒,許默才睜開眼睛,自言自語道。
晚上,許默正在擦拭地板,忽然見到門口,停了一輛平治。
「江總,晚上不一起吃點了?我聽說淮南有一家,味道十分不錯的西餐廳。」秦宇軒為江魚拉開車門,微笑問道。
「不了,謝謝你送我回家。」
江魚輕輕搖頭。
江柔卻十分熱情的邀請道:「秦九公子,來都來了,到我家坐坐吧?我聽說你還給我媽媽準備了禮物?」
「是的,準備了一些薄禮。」
說罷,他取了一幅花鳥圖,走入了江家。
「小秦,你怎麼來了。」
「還帶什麼禮物啊,快點進來。」
沈萍見到秦宇軒,馬上喜笑顏開,拉着他進了客廳。
「禮物還是要帶的,這是我畫了三百萬,特地從拍賣會上買來的山水畫,請您過目。」
聽見這話,沈萍馬上小心翼翼的,接過了這副畫,越看越歡喜,連忙道:「你這孩子,送這麼貴重的禮物做什麼。」
「是啊,這畫我們不能要,太貴重了。」
江魚也道。
「孝敬伯母,是應該的。」秦宇軒眯眼笑道。
「不能讓你這個孩子白花錢,這畫江魚他爸肯定喜歡,算伯母和你買的,江魚,一會兒給小秦拿兩百萬,你就當給伯母打了個折,行嗎?」
「這哪使得?」
秦宇軒假意推辭,然後便答應了下來。
「看看人家小秦,多好的孩子呀。」沈萍越看秦宇軒越喜歡。
餘光看見一旁拖地的許默,便忍不住大聲罵道:「你這個窩囊廢,什麼時候能有這份心?也買份禮物?」
「這不能怪他,人的能力是有限的。」秦宇軒似笑非笑道,「我看他不是這份心,而只是單純的……無能而已!」
「畢竟,他一個吃軟飯的,能給您送什麼禮物呢?」
秦宇軒陰陽怪氣的功力,還是十分深厚的。
聽得江魚直蹙眉。
雖然她對許默,沒有什麼感情。
但許默怎麼說,也是她名義上的丈夫。
「秦少說的不錯。不過,許某雖無什麼本事,但起碼不會拿着一幅贗品,以次充好,來騙我岳母的錢。」
許默淡淡道。
「你說誰的畫是贗品??」
一聽這話,秦宇軒馬上眯起了眼睛,語氣漸冷。
「你的。」
許默放下手中的抹布,朝着他走了過來,直接將這幅畫拿到了手裏。
「你這窩囊廢,趕緊放下,大幾百萬的畫,你要是碰髒了,狗爪子給你剁下來!」沈萍立馬急眼了。
許默卻直接道:「媽,你先別生氣,好好看看。」
「這幅畫有問題,很明顯的問題。」
「如果這真的是黃慎的畫,上面題的字,不該是狂草的。」
「怎麼不是狂草了?」秦宇軒呵呵一笑,道,「黃慎大師,晚年喜歡讀書,尤愛狂草,這是他的行筆風格,你說有問題?我看你是讀書太少,回去多讀讀書吧,少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許默輕輕搖頭。
「黃慎家貧,自學成才,年少時喜好工細筆風,書法也以懷素草書為主。他的許多山水畫、人物畫,都是這時候創造出來的。」
「只不過後來,他專註於讀書,鑽研前人詩詞,歷朝歷代的衣冠禮器,放下了幾年的畫筆,再拿起筆時,才成為真正的大師,這時,他狂草的書法風格,這才定格。」
「你也說了,狂草是他晚年的風格。但,你這副山水畫的筆風,很明顯是他早年畫出來的,明顯是粗製濫造的贗品。」
「秦九公子,我問你,你當真不知道,這幅畫是假的?你拿這樣一幅,漏洞百出的破畫,來騙我岳母的錢,你居心何在??」
許默語鋒,逐漸凌厲,竟是說的秦宇軒連連後退,額頭冒出了細汗,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
其他人也聽呆了。
他們完全沒想到,許默竟然有這麼多的知識儲量。
這還是許家的那個窩囊廢嗎?
就連江魚也錯愕的看着許默,好像有些不認識他。
「我……我這幅畫,不是假的!」
秦宇軒哪敢承認,立即死死咬定。
許默冷笑一聲。
剛想說些什麼。
就見沈萍一巴掌,狠狠扇在了許默的臉上!!
「廢物東西,你狗叫什麼呢?」
「這幅畫這麼精緻,一看就是真跡,你懂個什麼在這裏胡言亂語?還不快點給小秦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