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不小心捉了個奸

第009章 不小心捉了個奸

丹闕樓能坐擁第一不夜城的名號,其規模不言而喻,一併五座大樓,中央為主樓宴客吃酒,聽曲,左樓為賭樂之地,右樓為浣清館,底層設澡堂,樓上設客房。另兩座小樓各在兩端,為伶人妓子的住所,左樓為男,右樓為女。

聞名遐邇的遠香閣便在左樓的第五層,僅供頭牌一人使用。今,左有公子衍,右有溫沵沵。

再說這浣清館,算得上京都獨一份奢華。

整個底層中央打通建了一汪大池,大池名喚金鱗池,比之京都最大的澡堂還勝兩倍,能容上百人同時使用。

傳聞開業當日,上百妓子池中戲樂,其奢靡香艷名噪一時,如今慕名而來之人,也多是為着那池中美人戲水表演,自然,這戲水規模可不如開業那時。

金鱗池周側還並着數十間小澡池,大大小小,以活動門扇隔之,每間獨立,也可相通。

李綏綏稱金鱗池為泥鰍池,還自顧解釋,那道泥鰍鑽豆腐可不就這樣。她自不會去。

李綏綏和崔裊裊才到底層,就看見薊無憂正屁顛屁顛地跟在溫沵沵身後,往浣清館里走去。

兩人相視一眼,跟了上去。於是就見薊無憂被溫沵沵無情地關在一間小池門外,頓時幸災樂禍地笑起來。

薊無憂聞之見之,於是也不氣悶了,只跑上前抓住李綏綏的手,左一句綏綏我真想你,右一句綏綏你想我了么。

崔裊裊簡直被噁心地翻白眼,嗔道:「薊二公子,一天天地追風浪蝶也是辛苦,前腳被人踢,後腳就來纏我們家綏綏,也不嫌臊得慌。」

薊無憂選擇無視她,只盯着李綏綏不錯眼:「綏綏,今日穿得真好看,那溫沵沵如何比擬?綏綏要去哪間?我去給你按摩按摩?」

崔裊裊簡直被氣笑了:「你夠了!去給你的溫沵沵摸!」

薊無憂對着她直吐吐舌頭。

李綏綏目光落在溫沵沵進去的那間,門口小牌已經翻了過來,上面寫着「勿擾鴛鴦意」。於是指向翻著寫了「花池為君開」小牌的隔間:「喏,就那吧。」

說着就推門而入,薊無憂和崔裊裊面色一白,不再拌嘴,也跟着入內。

裏間小池熱水氤氳,能容四五人,池邊矮几上瓜果水酒一應俱全。

李綏綏好整以暇地坐在池沿邊,小腳伸進池中,連同一大截裙子都泡了進去,身子就靠在小几上,優哉游哉地剝起葡萄。

薊無憂和崔裊裊神色古怪地對望着,一時不知如何才好,但都心明眼亮地沒有吭聲。

這間與隔壁溫沵沵那間,隔着活動門扇,門扇上貼著一層不透的厚紗,看不見,卻聽得着,也是這浣清館一大情趣特色。

於是,不消片刻,就聽到隔間傳來溫沵沵的歌聲,聲音甜如浸蜜,酥人心骨。

這溫沵沵是誰?丹闕樓的頭牌女伶,歌喉婉轉,獨領風騷。溫沵沵只獻藝不賣身,然而還有個不算秘密的秘密,她是秦恪外養的女人。

沒有聽到其他聲音,薊無憂和崔裊裊方才安心地跟着坐在池邊,薊無憂盯着李綏綏一雙藕節般的小腿入了魔怔,正尋思著怎麼哄李綏綏到水裏去。

這時,就聽見隔壁溫沵沵地歌聲軟了下來,然後再不成調,薊無憂渾身一抖,隔壁的聲音已然變成呢喃軟語,氣喘不休。

於是那點小心思就複雜了起來,一邊被那靡靡之音和李綏綏瑩白的小腿撩撥地心癢難耐,一邊心有憤憤又緊張不已。

而李綏綏連表情都未變,只伸手飛快地拔下崔裊裊發間的金釵,站起身,就往那厚紗上一捅。

薊無憂和崔裊裊嚇得大氣不敢出,再看那李綏綏竟唇角掛笑,目光已從那破洞處朝里望。於是兩個嚇傻的人面面相覷,非常不厚道地又捅了兩個洞。

不出所料,但還是一起咽了口水。

隔間那池中,正是溫沵沵與秦恪無二,兩具赤條條的人兒正玩得情難自已,水花亂濺,要多激情便多激情,要多香艷便多香艷,薊無憂和崔裊裊剛開始還擔憂地看向李綏綏,但李綏綏眼裏除了興緻勃勃哪見一絲惱意,於是,他倆徹底放開心神,肆無忌憚地觀賞起這戲水活春宮。

眼看戲入高潮,李綏綏就悄摸站起身,眼眸微眯,唇邊的笑就變得邪惡,對着那如痴如醉直吞口水的薊無憂屁股就是狠狠一腳。

薊無憂那真是正兒八經專心致志地在欣賞,那一腳力道之大,他只覺屁股一疼,整個人已直挺挺地往門扇上撞去,門一撞而開,於是薊無憂一腦混沌就摔將進去……

薊無憂只覺耳中腦海一片嗡嗡,還夾雜着已然飄遠的狂笑之音,他一點都不想看秦恪的表情,他死的心都有,於是眼一閉,裝暈過去……

罪魁禍首此時心情好大,大搖大擺地跑了八丈遠。

崔裊裊在她身後笑得前仰後合,直道:「你也不怕給人嚇得不舉,哈哈哈哈……」

李綏綏聳肩攤手:「我沒當場捉姦已是給他面子。」說罷又看向裙擺,蹙眉道,「走,去換一身。」

崔裊裊挑眉道:「不回去?」

李綏綏嘆氣:「回什麼回?回去獨守空房?欸,作孽啊……」

崔裊裊笑聲振聾發聵,聽得李綏綏又是一嘆:「嘖,你倒是不替我傷心傷心,還笑得出來?」

「你傷心?我瞧你看得比誰還起勁。」崔裊裊都快笑出豬叫。

李綏綏於是沉默,半晌才幽幽道:「不成,我太傷心了,得找人安慰安慰。」

崔裊裊淚花直顫:「你,你……哎喲,你笑死我了,要去那,你就明說,找什麼借口!我又不會笑你……哈哈哈……」然而她笑得更猖狂。

李綏綏哼了哼鼻子,腳步卻不停地往左邊而去。

崔裊裊忙忍住笑,一把拉住了她:「欸,你是得去換身衣裳,你沒聽出人家對你有看法?這般去豈不嚇著人家了?」

李綏綏輕眨眼皮:「我是鬼么?我嚇着他了!」

「嘁,閨房之樂懂不懂。」崔裊裊推着她往前繼續走,又道,「聽我一言,就你那身份一上去,還有幾個意思?你去換衣服,我給你安排,保准沒哪個敢胡說八道。」

李綏綏抿了抿唇,細細一思忖,於是不再反駁,又去換上崔裊裊尋來的侍女衣裳,眼皮眨得更快:「你幾個意思?讓我給他端茶送水?」

「貼身侍女,貼身。」崔裊裊安慰道,「情趣,情趣懂不懂!」

李綏綏翻了個白眼,崔裊裊卻不理她,只瞧着她的臉,搖著頭道:「欸,你這臉太招搖了。」說罷,又捏著帕子,將她的大紅唇一併抹了個乾淨,只道,「就這麼着吧,走走走,管那麼多呢。」

於是,崔裊裊像極了風情萬種的老鴇,扭著腰肢就領着李綏綏往遠香閣而去。

此時已入亥時,站在遠香閣外間露台上,還可以俯瞰整個京都城裏的輝煌燈火,那皇宮大內也遙遙相望,光影如舊,經年不改。

李綏綏站在門外,抬手輕磕門扇,目光看着遠處的燈火闌珊,似有些愣神,又垂頭看了看身上的衣衫,竟有些好笑,她這是在做什麼。

然,門一開,入眼那雙清透的琥珀色眸子,還是讓她一滯。

公子衍微愣,隨即問道:「姑娘何事?」

聲音溫潤,入耳悅心。

許是聲音太過好聽,許是這夜色太過迷人,李綏綏忽然失語,目光落在他眸中久久不能移開。

「姑娘?」公子衍出聲又問。

李綏綏伸手往他臉上摸去,卻在快觸及時,忽然僵住,頓時心中一凜,回過了神:「哦,我是來照顧公子的侍女。」

公子衍多看了她兩眼,才嗯了一聲:「進來吧。」

內閣有走廊,沿路三間門房,外間大廳會客宴請,茶室居中,最裏間才是他的寢居,一路到他的寢居,公子衍才指著還未規整好的行李道:「正好缺人幫我整理一番。」

李綏綏看着那三口大箱子,一時無語。

公子衍已坐在琴台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桃花。」李綏綏信口拈來。

公子衍哦了一聲:「那麼桃花,你且收拾,我為你彈琴解乏可好?」

李綏綏抿唇,還是點了點頭,伸手就從一口箱子裏抱出一疊書,左右瞧瞧,就往空置的書架上放。

琴聲裊裊而起,公子衍的目光追隨在她不斷移動的背影上,唇角已掛起一絲笑意。

這京都夏夜甚為悶熱,一箱子書,一箱子衣物,一箱子用什,李綏綏按捺著好脾氣,飛快地規整完,已是滿身香汗淋漓。

此時,公子衍也止了琴聲,滿眼含笑地望着她:「那麼桃花,你是哪家小姐呢?」

李綏綏很想一腳踹過去,忍了忍,還是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喝,才道:「桃花就是你侍女,不是哪家小姐。」

「你那染了金箔碎的長指甲,可不像個小侍女。」公子衍笑意猶在,聲音溫和。

李綏綏揮了揮手,她實在演不下去,只道:「你當是就行了。」

公子衍長長哦了一聲:「那麼桃花,你這是想做什麼?」

「伺候你!」李綏綏答得飛快,臉不紅心不跳。

「你已經伺候完了,可以回了。」連趕人都趕得那般溫柔。

李綏綏聞着身上的汗味,皺了皺眉,不吭一聲地跑進隔間盥洗房,就著冷水往澡盆里一泡,渾身舒坦,連頭髮一併又給洗了。

等洗漱完,才發現沒拿換的衣衫,盯着那被她棄在盆邊的侍女服,已然嫌棄萬分,直扯著嗓子叫喚:「公子,麻煩你給拿身乾淨衣服。」

半晌都沒人應她,李綏綏嗓門更大:「公子,你要是不給拿,我就這麼光着走出來了!」

於是有人開門進來,在屏風上給她搭了身衣衫。

李綏綏連水漬都未擦,直接撈起衣衫往身上裹,才發現那是件男人的長袍。於是小嘴一抿,唇邊就盪起了笑。

公子衍就站盥洗房門外看着她出來,她頭髮很長,一路滴水,她領口半敞,那長袍拖地,竟也生出風情萬種,一時公子衍臉頰漲紅。

李綏綏笑意更甚:「公子洗了么?要不我伺候公子洗漱?」

公子衍混跡煙花場也是幾載,哪種女人沒有見過,只淡淡道:「你先走。」

「你就不怕我這樣出去,被人給撕了?」李綏綏目露埋怨。

公子衍默不作聲。

李綏綏撥了撥尚在滴水的髮絲,略為傷心:「好吧,我去叫人給公子換水,這就走。」

說罷,尋了方帕子,就走到那露台上去叫人換水,自己卻尋了露台上的凳子,舒舒坦坦地坐下吹着小風,絞著頭髮。

那水是換了,門也被公子衍給關了,李綏綏被徹底拒之門外。

直到山箬悄無聲息出現,手裏還拎着她的木屐和衣衫,李綏綏才回著神向她走去。

「駙馬爺在馬車上等殿下了。」山箬聲音極輕。

「又?」李綏綏挑着眉,踢掉了腳上的繡花鞋,踏上了木屐,卻沒有換衣裳,就這麼往樓下走。山箬飛快跑到李綏綏前頭,一下沒了影,在李綏綏入正廳時,她已經抱來件斗篷給她披上。

李綏綏看着馬車前的狗腿蒼梧,又想起秦恪鴛鴦戲水那幕,一陣惡寒。

剛要踏上馬車的腳又縮了回來,於是人又往那熱鬧的大街走去,尋了處烤兔攤子,落了座,要了半截兔腰,她今日晚飯還沒來得及吃。

山箬又極貼心地給她端了碗綠豆湯來。

李綏綏披着斗篷,吃得汗流浹背,目光卻落在那五光十色的燈火中,心情莫名有些低落。

那碗綠豆湯一口未動,她的手卻指了指那水酒攤子,於是山箬又給她拎了一壺小酒過來。

「你說,月溶才走,公子衍就來了,他們在玩什麼花樣?」李綏綏一邊抿著酒,一邊道。

山箬皺着眉苦苦思索:「許是巧合?」

李綏綏譏笑一聲:「巧合?還那麼巧和秦邈長得如此像?我覺著江詠城買走月溶,不單單是針對陳建舟,倒像是給公子衍騰位置……你說,秦恪這兩日都來守我,是他做的,還是江詠城?」

山箬略感詫異,半晌才道:「我讓水雀查查?」

李綏綏不語,半截兔腰下肚,一壺烈酒亦飲完。又慢騰騰地走到府民河畔吹了一陣小風,直到酒意上涌,才轉回馬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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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亂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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