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默許

病房裡的氣氛很溫馨，三個女人一起吃飯，閑聊，彼此都沒有顧忌，倒有幾分像母女。

陳芳很滿意這兩個兒媳婦，雖然曲奈和啞姑還沒結婚，但她看到兒子因為一個女孩子而改頭換面，心裡嘴上對這個準兒媳婦很滿意。

「我一直想要個女兒，原本以為老天垂愛，在我晚年之際給了我一個好女兒，沒想到在我病了以後，我又交了好運，現在又多了一個女兒！就算我哪天忽然不行了，我想，我也能閉上眼睛了！」

她拉著應茶蔓和啞姑的手，忽然之間很感慨。這兩個女孩，都改變了她的兩個兒子。

應茶蔓的眸子里都是淡淡的笑意，「媽，您人好，以後我可能還要麻煩您幫忙看孫子呢，您啊什麼都別想，安心在這裡靜養，說不定哪天就能出院了。」

「是啊，小蔓姐說的對。」啞姑口拙，也不知道說什麼安慰的話，只能附和應茶蔓。

陳芳依舊在笑，只是幾不可察的搖了下頭，她的身體自己清楚，可能真的沒多少時間，但她有生之年看到最叛逆的小兒子感情有了歸屬，性情也從尖銳變得溫和敦厚，她已經不勝感激，老天還算待她不薄。

她當初被兒子們沒良心的老子哄騙，一連生了兩個兒子，結果依舊沒有名分，雖然在老頭最後的那段人生里，她終於扶正，可她的背景還是不光彩。直至現在，就算慕席林足夠出色，他的身世卻一直被詬病。她始終覺得對不起兩個兒子。

幸而啞姑和應茶蔓，完成了她做不到的事，兩個兒子都有不同程度的改變，性格沒有歪曲，她感到極大的欣慰。

「媽，您要不躺一會兒吧？一直坐著也累的慌。」應茶蔓察覺到陳芳的眼裡堆積了淚水，不忍心看到她難過，連忙轉移了話題。

她說完，啞姑已經起身，幫她一起將陳芳扶著躺下。

「嗯，我歇一會兒。」陳芳想了很多，情緒一時有些激動，她也準備冷靜一下。

「您先躺著，我們出去轉一下。」應茶蔓給啞姑使了個眼色，然後走出了門。

啞姑正準備跟上，冷不防被斜後方的人拉住了，她轉頭立即看到了一張略微帶著嚴肅表情的臉。

曲奈皺眉望著她，似乎有些擔心。

「我和小蔓姐去去就回。」啞姑搶先說道，生怕曲奈不同意。

「……去吧，我留下照顧我媽。」曲奈到底什麼都沒說，不過卻用力握了一下啞姑的手，給予她無聲的支持。

啞姑回以一笑。

應茶蔓走到了門口，餘光瞥到了他們的互動，不覺莞爾。

出了病房，她聽到後面的腳步聲，不緊不慢的走向了電梯，最後到了醫院外面的綠茵旁，臉上都是笑意：「曲奈還怕我吃了你不成？他護的那麼緊，我又那麼可怕嗎？」

啞姑本來一路跟著她，看不到她的表情，心裡有些惴惴不安，沒想到會聽到這些話，臉色馬上紅了，輕咬住嘴唇，小聲說了一句：「小蔓姐！」

她聲音軟軟的，更像在撒嬌。

應茶蔓看了她一眼，無奈的揉著她的頭髮，不用言語，只需要一個笑容一個眼神，姐妹兩個終於解開了心結。

「姐。」啞姑的嗓子有些啞了，一激動抱住了應茶蔓，將臉埋在她懷裡，怎麼都不肯出來。

「小傻瓜，哭什麼啊。」說歸說，應茶蔓的眼淚也禁不住落了下來，她抱著啞姑，這幾天來，總算能將懸著的心稍微放一放。

過了許久，她才低聲問道：「他對你好不好？」

啞姑的清晰緩緩平復下來，她從應茶蔓的懷裡退出來，不好意思的笑笑，眼裡的甜蜜藏都藏不住，「他對我始終沒變過，從一開始就很好。」

「你不是個撒謊的孩子，卻因為他第一次說了謊。」應茶蔓不由得想起那一次，啞姑因為救曲奈而受傷，後來回到村裡被慕席林問起，員工卻說謊的事。

「……小蔓姐，你的記性真好。」啞姑調皮地吐了吐舌頭，這個動作和顧小筏看著有些像，她們到底是一個年齡段的人，此刻他身上也終於有了屬於年輕女孩子的活潑。

應茶蔓看著心尖一動，溫柔地拉住啞姑的手，「我不是要刻意反對，而是擔心你……人心險惡，曲奈的為人，就連他母親和哥哥都看不透，我也被他所騙，所以……」

「姐，我都知道的。」啞姑細聲說道，隨即臉色一正，眸子里都是認真的光，「不過你放心，他答應了不再做那些違背良心的事，我相信他！也請你和席林哥給他一點時間，要是發現他……隨便你們處置他！我也會和他分開的！」

她不是個喜歡承諾的人，也從來不說重話，但今天卻一反常態，顯然對曲奈抱有很大的信心。

應茶蔓嘆了一口氣，然後緩緩說道：「我也知道該給曲奈機會，但是我們一再給了他好多次機會，但願他以後真的不會和慕琛他們來往吧。」

「他一定不會讓我們失望的！而去以後也會幫助他，漸漸走出陰影，我相信以他的能力，到哪裡都能闖出一片天地的！」

啞姑說完，一臉的憧憬。

應茶蔓聽到這些話，也很感動，有時候愛情就該不顧一切，當初她和慕席林不就是這樣嗎？雖然不被人看好，可他們還不是走到了現在？

面對啞姑的信任，角落裡的那一道陷在陰暗裡的身影，漸漸出現在陽光下，然後按照原路返回了病房。

曲奈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他沒有驚動在場的兩人。原本他不想下來，可他擔心啞姑會因為自己而受到責難，即使他知道應茶蔓不會為難，可他下意識的擔心她。

她已經為了他離開了朋友，除了他以外，再也沒有可以依靠的人，所以他傾盡全力也要保護她。

沒想到，他卻聽到啞姑的這番話。他的心裡都是震撼，第一次被一個人全然的相信，而且沒有任何的懷疑，就連他母親都做不到，因為母親畢竟還有個兒子，這麼多年即使做到不偏不倚，可也會懷疑他的用意……

只有啞姑，把全部的信任都放在他身上。一時間，他感覺到了肩頭壓力巨大，可他卻並不擔心，他會給她最好的生活，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