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舊日之都

即便蟲族主力離開了艾爾星，剩餘部隊的實力也不容小覷。

而且從數量上來看，也比先前襲擊聖殿的部隊還要多。

離開隧道后，百餘人躲藏在沙丘斜坡，以避開蟲族生物的偵察。

麗塔注視著天幕中逐漸消散的傳送門，轉身看向林燁：

「我們走吧！」

她沒有了那種頹敗的感覺，整個人又精神了不少。

看來林燁之前的那番說教，還是有那麼一點用的。

他望著一望無垠的荒漠，隨後轉頭看向麗塔：「沒有樓船，我們該怎麼回去？」

原本他們可以前往蟲巢附近的傳送點，也就是林燁來到艾爾星時，被當場抓住的地方。

但由於聖殿被入侵那會兒，所有的傳送點都被強行關閉了，所以這個方法只能作廢。

傳送點周圍估計還有一堆蟲族生物眼巴巴地等著。

林燁可不想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麗塔略微思索了一番，回應道：

「城市宗廟中，會有通往聖殿的小型傳送陣，以前是專門用來前往聖殿，朝奉聖殿之主的通道。」

儀式感還挺強。

不得不說，艾爾人在這方面還是有一定建樹的。

「那城市在什麼地方，遠嗎？」林燁追問。

麗塔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隨後垂眸望著地面的砂礫：

「就在我們腳下……」

林燁聞言，立即低頭看去。

可腳下除了一片紅褐色砂礫之外，再無他物。

「這裡曾是艾爾星上，規模最為龐大的城市，沒有之一！」

麗塔沒有再看他，而是指揮著百餘名聖殿戰士，開始沿著沙丘前行。

林燁實在有些不敢相信，他彎腰捧起一抔沙土，放在手上任風吹散。

先前從聖殿出來的時候，他親眼見到過規模龐大的城市廢墟。

可那座城市廢墟，好歹還保留著殘磚斷瓦，斷壁殘垣。

有些低矮的建築，甚至還完整地留存了下來，依稀能看到當初生活的痕迹。

而如今腳下這片荒漠，竟然是曾經艾爾星規模最大的城市！

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林燁叫上浮空島眾人，跟著聖殿戰士一路前行。

他本想向麗塔詢問具體原因，但考慮到她的心情，幾度猶豫之後，還是沒有開口。

林燁決定通過聖殿之主的傳承，開始尋找過去的影像。

探尋了半天後，終於在嘉蘭的記憶中看到了艾爾星以前的樣子。

的確如麗塔所言，此處原先是一片繁華的城市。

按照藍星上的說法，這裡應該叫做首都或是帝都。

城市劃分為數個區域，城區內高樓林立，城區外阡陌縱橫。

而周圍的山脈上全是縱深百里的密林，山腳下的植被一直蔓延到城市邊緣。

影像中甚至能看到原野上成群的動物，艷麗的毛皮，輕盈的姿態，宛如林中精靈。

每當夜幕降臨，城市當中逐級亮起的華燈，與天上璀璨的星辰交相輝映，令人讚嘆不已。

然而之後的某天，災變忽然降臨到艾爾星。

起先是立於地表的傳送門，隨後遮天蓋地的蟲族艦隊，從傳送門中飛出，大舉進攻地表的城市。

這座帝都的地下，存有大量金屬礦藏。

所以蟲族直接摧毀了城市當中的所有建築，將自己的巢穴建立在廢墟之上。

隨後破壞性地挖掘岩層，毫無節制地開採礦石。

它們搶奪周圍的資源，汲取地心的能量，致使草木枯死，湖泊乾涸。

不過幾十年時間，整個生機盎然的紫色星球就變成了如今這幅模樣。

在麗塔的帶領下，眾人踩著沙丘的陰影，在荒漠上徒步行進。

片刻后，周圍砂礫之中，便隱約能看到一些建築殘骸。

林燁站在原地，抹去額頭的汗水，喘息著說了句：

「沒想到，城市廢墟都被沙漠掩蓋了，你還能認得其中的路。」

麗塔拾起地上的磚塊感嘆：「因為，這裡曾是我父母生活了數十年的故鄉，雖然那時我還沒有出生，但從一段段珍貴的影像資料中，我逐漸了解了以前那個美麗的艾爾星！」

如今，她只要閉上眼睛，那些掩藏在廢墟下的建築，就會重新在腦海中構築出來。

林燁半蹲著身子，拂開地面的砂礫，拿起一個巴掌大的石磚碎塊。

紅白相間的磚塊上，還刻有圖騰紋路，這是艾爾文明昔日的縮影。

他本想帶上這枚石塊，用作收藏。

起身時，卻看到麗塔將剛撿到的磚塊扔了出去。

「為什麼扔了？」林燁不解。

麗塔拍去手上的塵土，淡然道：「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眾人翻過起伏沙丘，終於，前方出現一片連綿的紅褐色風化山岩。

麗塔帶領隊伍來到一處山坳中，指著地上的砂礫道：

「傳送陣就在其中！」

林燁立即指揮眾人挖掘，可沒挖兩下，他就忽然覺得腳下一沉，於是立即朝麗塔詢問道：

「這裡原先是什麼地方？」

麗塔皺眉：「原先是都城的祭祀場所，宗廟大殿的屋頂……」

話音未落，沙礫之下傳來清脆的斷裂聲，隨後百餘人全部墜落了下去。

傾落的沙土，蓋在眾人身上。

好在大殿頂部距離地面不高，林燁接連咳嗽了幾聲，從地上爬起。

他拍了拍滿是灰塵的頭髮，然後環視四周。

光線從頂部的窟窿中落下，照射在大殿中，使得這裡不再陰暗。

但牆壁上的凶獸圖騰，還是顯得有些詭譎。

不過，和聖殿中的那座宗廟大殿不同，這裡的裝飾更為普通一些，支撐柱和地磚的材質也沒有那麼好。

這裡沒有用水晶簇構築成的座椅，只有一個三米高的石像。

許久沒有維護清掃，其表面布滿了灰塵，有些地方還出現了裂痕。

「這是聖殿之主？」林燁輕撫著石像身上的鎧甲，向麗塔問道。

他好像在傳承的記憶中見過此人，但由於回溯的時間太過久遠，信息量太過龐大。

每次從傳承構築的夢境中一出來，他都記不住歷任聖殿之主的樣貌。

但有一點他印象非常深刻，就是這位聖殿之主的雙手中，各拿著曲尺和圓規。

而眼前的石像，同樣也是這個形象。

只是曲尺和圓規的形狀不太一樣罷了。

「這位，是艾爾文明的第一任聖殿之主，也就是我們口中尊稱的神明。」

他就是神？

林燁稍有些失落，和想象中不太一樣啊。

「他的確是艾爾人的神明，但他不是艾爾人！」麗塔望著石像，眼中崇拜的目光不減。

「什麼？」林燁伸在半空中的手頓了頓。

然而麗塔接下來的這番話，更是令他震驚到無法言語。

「他和你一樣，身上都流淌著紅色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