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門子

「哇，你好厲害！」連慕晴都忍不住說了一句方羽的好話，。

方羽剛想說什麼，一個身穿紅色體恤的壯漢來到方羽面前伸出手說道：「看不出來，這位先生原來是個行家，我就是這裏的老闆，希望向您請教一下！」

方羽伸出手和古董店老闆相握，說道：「幸會幸會。」一股大力自對方手上傳來，古董店老闆笑着說道：「您說這酒尊是假的？我怎麼認為這是真的呢？」行有行規，碰到這種事，懂行的人一般都會以不好說這種暗語搪塞過去，上當的人若是懂，找借口離開便是，不懂那就沒辦法了。方羽是因為看出那個人並沒有什麼家底，才直接點破這個套的，但他這樣做確實是壞了規矩，看吧，麻煩上門了。

方羽不動聲色的用力相抵，說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古董店老闆對方羽的力道有些吃驚，加大了自己手上的力量，這人壞了自己的生意，好歹也要給他點顏色看看。他說道：「觀棋不語真君子，這位先生好像不大明白其中的道理。」

「那就要找個人來教教我了。」方羽手上也不含糊，兩個人不光在言辭上激烈交鋒同時也在進行力量的較量。

有的男人像一座山，總是愛把自己的全部展現給世人看，而有的男人則像一座島，只露出自己的一部分，其他的都隱藏在海水中。秦思慕看着方羽的側臉，這是一個深不可測的男人。

方羽一副輕鬆自在的樣子，而古董店老闆的臉色開始生變化，方羽輕聲說道：「我覺得做生意還是貨真價實的好，您說呢？」

古董店老闆的手臂已經微微抖，他說道：「這是當然。」做人，要知進退。

「哈哈。」方羽大笑着說道：「您太客氣了，我們就此別過，如何？」

見方羽順了個台階給自己，古董店老闆哪還不明白，他立即說道：「後會有期。」方羽隨即鬆開了手，說道：「再見！」

由於兩個人的交鋒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粗枝大葉的慕晴並沒有留意到，而蘭質蕙心的秦思慕卻看得明白，她輕聲對方羽說道：「你沒事兒吧？」

方羽異樣的看了秦思慕一眼，說道：「謝謝，我們到別處轉轉吧？」

方羽和兩女繼續往前，三個人兜了一大圈看了好多東西，不是品質不好或是價值太低就是沒有升值潛力，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

「哎呀，我走不動了！」慕晴賴在方羽和秦思慕身後不肯走了。

秦思慕回頭說道：「慕晴，你也該鍛煉鍛煉了。」

慕晴臉露痛苦表情，有氣無力的說道：「鍛煉也需要循序漸進嘛，人家從小到大就沒有壓過這麼長時間的馬路，腳都痛死了。」她穿的是一雙細高跟涼鞋。

方羽搖了搖頭，人家秦思慕不也穿的是高跟鞋嗎，怎麼沒見她叫痛，他本來想說明天再來的，但自己這個大閑人時間都不多何況是她們，於是，他迅做了一個決定，說道：「老闆，我想到辦法了！」

「又是什麼餿主意啊？」慕晴輕喘著問道。

方羽說道：「再走兩分鐘就行了！」

「走吧！」秦思慕拉起慕晴，一會兒之後，他們走到一家名為「古今齋」的古董店，還沒進門呢，一個聲音就傳了出來。

「兩位，裏邊請！」一個上穿文化衫，下着牛仔褲、國字臉、濃眉大眼的傢伙跑出來迎客。

「狐狸！」那人一看到方羽，就迎了上來，他說道：「好久沒見你小子了，啥時候出來的啊？」

「啊？」兩位美女立即露出關注的神色，敢情被一犯罪分子帶着遛了這麼久彎兒啊。

「去去，你才進去了呢！」方羽和那傢伙結結實實的來了一個擁抱，方羽說道：「耗子，你丫少跟我貧，要不要我把你那些軟底子全給揭出來？」這傢伙就是方羽出國前的死黨程昊。

「別介！」程昊低聲說道：「知道丫的今天帶了倆尖果兒（漂亮女孩），怎麼也得留點面子不是？這倆一看盤兒就是棒棰（外行），人傻錢多，哥哥哎，這生意你可得給我拉住?，有你丫好處。」一看這傢伙的嘴臉就知道奸商這倆字啥含義。

說完，程昊撇下方羽，忙不迭的去招呼慕晴和秦思慕了，方羽嘆了一口氣，就連程昊這樣的二五眼也能一眼看出兩女是外行，她們倆想不上當都難啊。

「你就別忙着介紹了，他說了算。」慕晴實在有些不耐煩程昊的喋喋不休，掏出一百塊錢準備打他。

程昊一本正經的說道：「姐們，您這就見外了，我對您熱情那不是為了跟您要錢，那是因為我跟方羽是小兒，我能收您的錢嗎？」秦思慕微微點了點頭，這人的朋友也挺仗義。

方羽伸手接過那一百塊錢，又問慕晴伸了伸手，這請的什麼夥計啊？胳臂肘盡往外拐，慕晴又給了他一百，方羽將這兩百塊錢遞到程昊面前，程昊望着方羽說道：「怎麼？你丫瞧不起人了不是？我跟你那是小......」

方羽又從慕晴手裏抽了一張一起遞過去，說道：「這是人家的，問你買點消息，多貧就沒了！」

「嘿，還是哥們了解我！」程昊居然就厚著臉皮收了，這傢伙門兒清，這種女人夠不到，追不著，犯不着顯清高。

物以類聚！秦思慕和慕晴對望了一眼，得出了結論。

混琉璃廠的這幫傢伙一個個猴精猴精的，你要想從他們手裏撿漏，那不光是門沒有，連窗都關得嚴嚴實實的。就算買到真品，那離實價也差不離了，方羽答應幫忙，就不會馬馬虎虎敷衍了事。

「現在的黑市改哪兒了？」方羽開門見山的問道。

「喲，你要走暗門子，那可就沒底兒了。」程昊說道。

「這東西二十萬，干不幹？」方羽順手拉開玻璃櫥櫃，伸手去拿裏邊的那個青花釉里紅雕花蓋罐。

「你別！」程昊連忙走過去阻止方羽的動作，他說道：「沒啥誠心，您就別費這事兒了，開什麼玩笑，標價五十萬，您還價二十萬，你當今年是狐狸年啊。」

「這玩意兒的倒騰價要過十五萬，我敢把未來老婆賭給你！」方羽說道：「一看就是黑市出來的，要不開價不可能這麼低，你們老闆運氣不錯，但心也虛啊，直接開八十萬沒問題！」

「啊！」慕晴說道：「黑市那麼划算啊，我們現在就去！」

「姐們！」程昊說道：「黑市不是那麼好去的！」黑市要是那麼好去，人人都去了。雖然拍賣公司不會作出保證文物絕對是真，或者沒有其他瑕疵的承諾。但是拍賣公司可以提供拍品證書，證明文物的來源等概況，還可以請國家、省級專家鑒定，這樣得到的文物質量就有保障，而黑市交易是沒有任何保障的。而且那種地方三教九流龍蛇混雜又是現金交易，一般人根本不敢帶大量的現金去淌這道渾水。

「我個人是不想去黑市的，那裏畢竟容易碰到走私文物的，但考慮到你們是用來做慈善的，幫你們這個忙。這事兒我也不敢打包票的，去不去就看老闆你的了。」方羽是實話實說。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頭狐狸這樣前怕狼后怕虎的嗎？我同意，去！」慕晴似乎對外面世界的風險一無所知。

「狐狸先生，我沒問題！」秦思慕這回一改剛才的小心翼翼，大大方方的說道。

「真是無知者無謂啊！」程昊搖了搖頭，說道：「好，我們和她們一起去！」

「死耗子，是我和她們一起去！」兩個女人都開始叫他的綽號，方羽怒視程昊說道：「可不是我們！」

程昊有些着急的說道：「我說狐狸，我們可是小兒，去摸暗門子這種危險事當然要一起去了！」

「讓他一起吧！這樣才刺激啊！」慕晴說道。

程昊立即說道：「你看，還是我們這位美女有見地。」

「去也可以，但不許提其他附加條件！」兩個人知根知底，方羽早防著這小子了。

「就一件兒！難得你小子開天窗兒，怎麼也不能空手而歸吧！」程昊說道。

「沒門！」

「咦，老爺子的電話多少來着。」程昊說道：「他老人家的寶貝孫子忘了家規了嘿！」

「算你狠，你丫就變着方兒添堵吧！」方羽無奈的點了頭，方家作為盜墓世家，門風頗嚴，金盆洗手之後就不允許再有摸金之舉，更不能參與黑市的交易，這是怕方家後人貪慾即開，欲罷不能，最終誤入歧途。

「那法拉利太招人，你們有其他車嗎？」方羽轉向慕晴問道。

「開我的車去吧，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動身。」程昊立即說道。

程昊囑咐其他夥計多留點神，四人走到馬路上，馬路上停了一溜車，程昊帶着方羽他們走向一輛平治s6oo，他嘿嘿笑道：「知道帶上我的好處了吧？」

快到平治的時候，程昊拿出鑰匙按了一下按鈕，平治旁邊的那輛價值高達三萬多RmB的長安奔奔出了一聲類似於小雞被掐了脖子之後的尖叫。方羽望向程昊，笑着說道：「喲，看不出來啊，你丫還挺愛國啊，這麼支持民族工業。」

長安奔奔一路開往大興，路過一個市鎮的時候，方羽在一家銀行前叫停了車。慕晴倒也自覺，和秦思慕一起走下車，方羽她對程昊說道：「耗子，跟着咱老闆，別讓她被人劫了。秦小姐，請跟我來。」

秦思慕來到方羽這邊，方羽帶着她就近找了一間服裝店，他隨便拿了一條休閑褲和一件帶帽萊卡衫遞給她，說道：「財不外露，你們這身裝扮太招人，財色兼收的事情誰都願意做的。」

秦思慕微笑着點了點頭，進去換衣服了，這女人看似不可接近，其實也挺平易近人的，至少要比慕晴看着讓人舒坦。

「怎麼樣？」換好衣服的秦思慕來到方羽面前，方羽不禁搖了搖頭，女人要是真漂亮，穿什麼都招人的，人家那身材就是標準的衣服架子。他來到她的身旁輕輕拉起萊卡衫的帽子戴在她的頭上，笑着說道：「你要是去拍電影，戲路一定不寬，除了扮美女還是扮美女。」

秦思慕淺笑即止，說道：「看不出來你也挺會說話的嘛。」一直在別人阿諛奉承中長大的秦思慕還是第一次聽方羽說她漂亮。

「小姐，再來一套一模一樣的，買單。」方羽叫來服務小姐說道。

「還是我來吧！」秦思慕似乎習慣了方羽的斤斤計較，拿出信用卡，方羽這傢伙居然沒有搶著去買單，好失敗。

「一共是一百九十八！」服務小姐都有點看不過去了，給這麼漂亮的女朋友買這麼便宜的衣服還要人家買單，這樣的男人誰敢要啊！

「啊，要我穿這麼難看的衣服！」慕晴看着方羽給挑的衣服，露出極度厭惡的表情，秦思慕硬拉着慕晴回到服裝店換衣服。程昊扔給方羽一個信封，說道：「狐狸，這兩萬塊可是我的全部家當，你一定得給我撿個大漏出來！」

方羽接過錢，問道：「萬一要是折了怎麼辦？」

「算我倒霉唄！」程昊緊接着說道：「你要忍心看見你依凡妹子考上大學沒錢讀就折吧！」

方羽說道：「放心，折了算我的，不過，我這可不是幫你，是幫依凡的！」

「要是你們家雨寒和我們家依凡都大上幾歲，嘿，那我們就有趣了！」

「滾蛋！」

兩位美女坐上車，慕晴將程昊的那個破包遞給方羽，說道：「麻煩您給數數，二十萬，過後概不負責。」

黃昏時刻，汽車在加了一回油七拐八彎之後來到城鄉結合部的一個村落，方羽說道：「這幫孫子，整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確實適合殺人越貨！」

「思慕，我有點怕！」慕晴這回真的害怕了。

「不怕，我已經短訊給家裏人了。」秦思慕這話可有點一語雙關。

方羽說道：「就您那脾氣，該是人家怕你吧！」

「喂，我跟你有仇啊？」慕晴氣沖沖的回了方羽一句。

遠處的一戶人家透著亮光，四人走到那邊的時候，門口已經圍了一大群人，大門上，歪歪斜斜的寫着文物拍賣四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