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下定決心

「思慕，你看嘛，他又欺負我！」蘇慕晴躲到了秦思慕的身後。

方羽說道：「萬一哪個多管閑事的人拍幾張照片，再將這些人的生活狀況寫出來，一旦捅到網上，你們家就麻煩了，你最好將原話轉告給你的爸爸，這不是詛咒，而是預言。」

秦思慕回頭對蘇慕晴說道：「慕晴，你是不是也該想想辦法呢？」

「好啦好啦，你們一個個就知道怪我，好像這些都是我乾的一樣。」蘇慕晴說道：「人家也都看到了，人家也很着急的嘛。我現在就回去跟他們說，搞什麼嘛，從小到大就沒有這麼難堪過。」

蘇慕晴走後，秦思慕憤憤不平的說道：「如果事情不解決，我就來做這個多管閑事的壞人！」

方羽說道：「上車吧，我得去一趟銀行。」

秦思慕拉着方羽的胳臂說道：「羽。」

方羽問道：「你怎麼了？」

秦思慕笑了笑，說道：「能不能把那個書案讓給我呢？」

方羽說道：「你想要，等會給你就好了。」

「我是說這次讓我來幫助她們，那二十五萬讓我來出，好不好？」秦思慕搖晃着方羽的胳臂。

方羽說道：「哪有搶著上當的？還是我來吧，誰叫我是男人呢？」

「切，大男子主義！助人為樂，你可不能這麼自私，也該讓我分享一下快樂的。」秦思慕說道：「你要是不肯呀，我就把真相告訴那位楚同學。」

方羽說道：「有你這樣耍無賴的嗎？」

秦思慕笑着說道：「呵呵，偶爾耍一回無賴也是可以原諒的，對嗎？」

方羽點頭道：「那好吧，款姐，把書案讓給你了。」

「謝謝。」秦思慕踮起腳尖蜻蜓點水一般的在方羽臉上親了一口，轉身上了車。方羽直接去到銀行，和秦思慕一起取出二十五萬現金之後又回到了楚妍家樓下。

「方哥，又撞上什麼好買賣了？」程昊那邊叫過來的四個搬貨的人都是在琉璃廠周圍從事貨運營生的，一來二往都認識。這些人對方羽的眼光都很服氣，但他們更羨慕的是方羽的運氣。瞎貓碰上死耗子，竟讓他撞上這麼一位又有錢長得又漂亮的款姐兒，這可比中五百萬強多了，這不，眼瞅著踏板摩托車就換成了寶馬。要最終成了事，不但成了家，還順帶立了業，起碼少奮鬥了幾十年。

唉，有他們這種吃軟飯的想法，那一輩子就甭想着有這種「運氣」了，人有錢人不是二百五，。

「哥幾個，辛苦了。」方羽扔過去一包煙，幾個人一起上樓，楚妍想不到方羽打一個轉就回來搬書案了，開門之後就忙着騰東西，方羽和秦思慕先進去幫她。

書案挺乾淨，上面有一個塑料蓋菜籠，這玩意兒在城市中已經很少見了，這是蓋在剩菜剩飯上防蒼蠅爬蟲的，如今形勢一片大好，誰還吃剩飯呢。

方羽取下菜籠，下邊是一碗稀粥，還有一個碗裏放着泡菜，他將這兩個碗端到廚房放下。開放商和居民之間的拉鋸戰顯然持續了好久，水、電、氣全部停了，灶具都成了擺設，只有一個蜂窩煤爐散著刺鼻的味道，一口小砂鍋里在燉着什麼，還挺香。

方羽回到客廳，秦思慕和楚妍已經將書案收拾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幾本書，這幾本書方羽很熟悉，畢竟自己也學過經濟。當頭的是一本八成新的教科書，《國際經濟關係》，旁邊還有一本本子，上面留着工整的筆記，北美經濟論述。

方羽問道：「楚同學，功課沒拉下吧？」

楚妍笑了笑，說道：「大四已經沒有什麼新內容了，到時候借一下同學的筆記就成。」

收拾完書案，外邊幾個哥們還挺行，三下五除二就將書案搬了出去，秦思慕從脹鼓鼓的包里將錢拿出來放在柜子上。

方羽說道：「楚同學，你數數吧。」

楚妍搖著頭說道：「不用了，還能不相信你和秦老師嗎？」

「妍妍，開門！」

「來了。」楚妍跑向門廳。

聽聲音就知道是楚妍的媽媽回來了，她問楚妍道：「你爸的湯煲好了嗎？泡菜快沒了吧，把這些菜拿去洗洗，一會兒泡罈子裏。」原來那蜂窩煤爐上煲的湯是給楚妍他爸的，而他們的生活顯然離泡菜更近一些。

「媽，有客人呢。」楚妍大概是不想讓外人聽到這些，忙不迭的提醒道。

上次那位中年婦女忙走進客廳，看到是方羽和秦思慕，熱情的打着招呼。

一番交談，方羽和秦思慕告別楚家，臨走的時候，方羽不經意間看到了中年婦女帶回來的那顆已經不是很新鮮的處理大白菜，心中不禁一酸，普通家庭最怕的就是生病，一人病、拖垮一家，辛辛苦苦幾十年、一病回到解放前。

樓下，方羽心情沉重的看着眼前的殘垣斷壁,眼前是灰色一片，半晌之後，他長嘆一口氣，說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一曲哀歌穿今古。」

更遠的地方，是一片金黃色，拔地而起的金碧輝煌在夕陽下熠熠生輝。

而這兩種截然不同的顏色竟在毫無過度的情況下不和諧的出現在同一片天空下，方羽抬頭仰望天空，除了蒼白還是蒼白。

秦思慕上前挽著方羽的臂彎，輕聲問道：「你怎麼了？」

方羽搖著頭說道：「我是一個沒有什麼志向的人，生逢在這個所謂的『太平盛世』中，我一直覺得自己只要獨善其身不給社會添累贅就可以了。但楚妍的事情讓我覺得，這個世界上需要幫助的人有很多。很多事情不是我們善意的安慰就可以解決的，他們更需要實實在在的幫助，畢竟，我們所生存的世界還只是一個物質的世界。」

其實說到底，還是錢的原因，現在，他終於明白程昊這些天一直咧嘴傻笑的原因了，因為石之軒已經讓他擺脫了窘困，他可以讓依凡安安心心的過上幸福日子了。因為程昊，依凡可以把自己當做哥哥，可以痛痛快快的在自己面前哭一場。但楚妍呢，她該找誰去哭呢？就算自己可以幫助楚妍，讓她走出困境，那天下更多的「楚妍們」呢？只怕已經是欲哭無淚了。

方羽突然很認真的對秦思慕說道：「思慕，我想去做賭石生意。既然這一切都可以用錢來解決，我有什麼理由不去賺更多的錢來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呢？」方羽買雞血石、青田石的時候不開毛石直接估價就叫賭石。但他現在說的賭石是指翡翠原石，翡翠原石多數都帶有皮殼，直到現今，世界上還沒有一種儀器可以穿透這種皮殼探測裏面的成分，人們只能根據原石外形、場口等有限條件用自己的眼光和經驗來判斷裏面翡翠的含量。所以，翡翠原石本身就叫賭石，或者是賭貨。

「嗯。」秦思慕點了點頭，說道：「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方羽笑着說道：「我這一生別得沒什麼見識，就是寶貝見得多，現在回想起來，我終於知道這輩子鑒定的最珍貴的寶貝是什麼了。」

秦思慕問道：「是什麼稀世之寶呢？」

方羽摟着秦思慕的肩，深情的說道：「就是眼前的這個寶貝呀。」

「呵呵，花言巧語。」秦思慕輕輕在他胸口敲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