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宿命

「我們一直在迴避的問題么？這還是因果兩個字，對么？」見緋村和也如此認真，神佑一也十分認真的回答到。

「沒錯。」緋村和也有些興奮的點了點頭，這還是他第一次將自己內心當中的想法告訴別人，而這個人又是一個能夠理解自己的傢伙，現在他內心的喜悅感已經無法抑制了。

「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那些已經歪了的，其實是問題最末端的體現，僅僅去治理他們並沒有太大的意思，我們應該去解決更本質的問題，是么？」

頓了頓，神佑一繼續說道：「可是你現在在做的，似乎就是在處理掉一些旁枝末節，我感覺你似乎根本無法找到你所謂的因果的根源。」

「就像你最開始說過的，每一個人都是因，但是同樣的也都是果，這麼多的錯綜複雜的關係糾纏在一起，除了最沒有用，也是最不公平的辦法外，你還能做些什麼？」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找不到因果的源頭，我現在所做的一些事情確實是一些旁枝末節，但是我是在切斷傳遞因果的途徑。」

神佑一的眼神頓時亮了起來，他想，他已經明白了緋村和也的意思。

「你看看這幅畫裏面的花，每一朵其實都可以代表一個人，代表一個人的生長之道，他們在影響別人的同時，自然會不可避免的受到別人的影響。」

「就像你我一樣，如果你當時沒有去幹掉緋村家的人的話，那我是不是也不會去追查你，然後導致你的手指被你自己吃掉？」

神佑一點了點頭，關於這一點，緋村和也說的的確沒錯。

「一個好的園丁到底應該做些什麼惡，只是去除掉那些已經長歪了的花，還是一些更加有意義的事情？」

「所謂的更有意義的事情到底是什麼？」神佑一問道。

「如果知道花株的根系會互相擠壓，那麼在播種的時候，就該留下更大的空間；如果知道光線會受到遮擋，那我們為什麼不創造出更多的陽光？當這些問題解決之後，便不會再有歪斜的花株產生，我們也就不會再陷入規則和情理的矛盾衝突中。」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做到的，不是么？」

「的確如此，但是我在做，不是么？至少我在努力，我沒有辦法去阻止這一場侵略，但是我可以將它的程度略微減輕一些，這樣的話，是不是也算是減輕了一些因果？」

「那隻能是理想當中的情況，無論什麼事情，中止遠遠要比暴力來的更加困難，有些事情，在它爆發之前，你根本無法尋找到他的蹤跡。」

「不說這些了，說說你的來意吧，你今天過來，絕對不是找我閑聊這麼簡單。」緋村和也中斷了話題，良久后，才說道：「那天那封信，是你故意留下來的吧？」

「沒錯。」神佑一笑了笑，在這種事情上，他沒有必要去瞞着對方，就和對方在一些自己已經想到了的事情上不會瞞着自己一樣。

畢竟這樣拙劣的謊言，無論是他們誰，都能夠一眼看穿。

「那封信上的東西，應該不全都是真的吧？」緋村和也再次問道，關於神佑一那天遺留下來的那封信，上面的內容他已經完全印在了腦海當中了。

「不錯。」神佑一笑了笑：「畢竟如果這麼簡單就把事實告訴你的話，那未免有些太過無趣了，不是么？」

「其實我很能理解你的這番做法，關於你的事情，我現在也很了解，如果對於你現在所做的事情進行總結的話，那我只能用宿命來形容。」

「你自己，我，還有其他很多很多的人，每個人都前牽扯在了其中，有些事情很難說有誰做錯了什麼，但是當所有的音速都糅雜站在一起之後，就形成了現在的你。」

「對於你來說，這或許就是你的宿命，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或者控制的宿命。」

「就像你在最開始說的，所有的因果都糾纏在了一起，每個人都是源頭，但是每個人又都是受害者。」

緋村和也輕輕點了點頭，神佑一說的沒錯，這的確是自己的宿命，如果這個傢伙沒有被自己追查的話，自己也不會認識那個教授給自己許多技巧的師傅。

而如果沒有他的話，自己也不可能在後來的時候得知到關於自己的一些身世。

而如果不知道的話，自己也許現在應該就在倭國的實驗室裏面，幫助他們來進行武器裝備的研究。

而這一切，最為合理的解釋就是神佑一口中的宿命，這一點，就算是緋村和也都無法否認。

「現在來說說，你是為什麼要殺掉江川克也的吧。」就在這個時候，神佑一突然看着緋村和也問道。

「江川克也？有印象，但是這個人和我有什麼關係？」緋村和也同樣看着神佑一，眼神中充滿了坦蕩。

「就在昨天晚上十一點半的時候，這個傢伙自殺了，但是在他自殺之前，他隔壁房間內，有人聽到他和人說話，隨後，他就開槍自殺了。」

「當然，這是森下他們的看法，我並不這麼認為，我覺得他是被謀殺的，不是么？」神佑一依然緊緊盯着緋村和也，似乎想要從他接下來的話語當中發現什麼漏洞。

「你一個罪犯，現在天天和森下他們這群當兵的混在一起，真的好么？」緋村和也突然反過來問他。

「這沒什麼的，等擊敗了你，我就會消失在這裏的，他們誰都找不到我，而我現在和他們合作，也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

頓了頓，神佑一笑着說道：「誰讓這個世界上目前還沒有我滿意的對手呢？基於此，我現在只能整天盯着你，好給我枯燥的生活尋找一些樂趣。」

「你知道的，一些謊言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用，我很好奇，為什麼你要突然改變自己的手法，難道就是為了蒙蔽我么？或者說，你還有其他的一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