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剛入夜，入城的主幹線上竟沒有半輛來往的車，茂密的綠化帶擋住了橘色的路燈，在路面上投出詭異的斑點。一輛凱迪拉克，向城裡飛馳。副駕上的孫聰靈煩躁的放下電話，沈傑的電話還是打不通，只有刺耳的電流聲，也不知道他那邊情況怎麼樣。

「不用太擔心，不會有事的！」開著車的廖璐看孫聰靈不停的打電話，想安慰他幾句。

「說得也是，他是專業的，我們還是先送魯隊長去醫生那要緊。」孫聰靈看了看後座上躺著的魯力。

「有沒有發現，平時這條路上很多車的。」住在城裡的廖璐幾乎每天開車出入這條路，對平時這條線的路況很熟：「這附近很多居民區，這個時間正是附近居民下班回家的點，應該很堵的！」

戴著眼鏡忘了取下的孫聰靈，能看到路邊上三三兩兩的鬼魂正飄向天啟大廈的方向。廖璐這麼一提醒，他才發現，車走了三四公里，居然沒有看到一個活人一輛車。路邊的老式居民小區，沒有一戶亮著燈。這條路上除了兩旁的路燈，竟沒有其他的光亮，車像行駛在廢棄的城市中一般。

孫聰靈突然被一團快速移動的綠光吸引住，仔細一看發現，綠光中包裹著一個半透明的人影。那人影身披鎖子甲，腰挎長劍，手中擎著一柄長矛，一身古代士兵打扮，騎著一匹棕色的馬從黑漆漆的居民區衝出來，飛快的向天啟大廈趕去，身後用鐵鏈拖著一樣什麼東西。那東西速度很快，孫聰靈沒看清拖著的是什麼。

「看到了嗎？」孫聰靈拍了拍正注視著前方開車的廖璐。「看什麼？」

廖璐轉過頭看了看孫聰靈指的方向，一片漆黑。孫聰靈才想起，廖璐沒有戴水晶眼鏡，看不到靈體。那靈體包裹著綠色的光，沈傑曾提過，能量強大的怨鬼會泛綠光。那麼剛才那個不是簡單貨色，它是往天啟大廈去的，想起沈傑還在天啟大廈，孫聰靈不由的不安起來。

天啟大廈所在的城郊新開發區，離城區只有五六公里，很快他們就已經進了城。找到了沈傑字條上的地址，花了一些時間。這地方雖在二環路邊上，但卻因為是在一片建築工地和老樓中，沒有明顯標識，小巷裡的路也很難走，廖璐的凱迪拉克體積比較大，幾個地方過不去，所以繞了幾圈才找到。

這是一棟老樓，看上去像八十年代的房子，外牆的瓷磚很多都脫落了。這樓雖然不到十層，但在那個年代也算是棟大廈了。樓頂上「城西醫院」幾個大字，因為年久的緣故，只有「醫」字的燈還能亮，鮮紅的燈光把旁邊幾個字映出暗紅色。

這種老式的單位，前面是醫院背後是小區，沈傑的字條上的地址，正是這醫院背後的小區。廖璐把車靠在路邊，孫聰靈脫下自己的薄外套，蓋住魯力的傷口，雖然這個地方不是很好找，卻也很熱鬧，讓人看見滿身是血的魯力，很快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兩人費勁的把奄奄一息的魯力搬上字條上所寫的一單元四樓。孫聰靈敲響了面前的防盜門，很快門上的小窗口從裡面打開，露出一雙眼睛。

「找誰？」門裡一個女人的聲音問道。

「我找劉醫生，我朋友快不行了！」孫聰靈有些焦急，現在的魯力已經完全脫力，若不是孫聰靈扶住，他會像一灘爛泥倒在地上。

「這裡沒有什麼劉醫生！」門裡的女人看了看孫聰靈扶著的魯力，正要關上小窗。

孫聰靈伸手一把攔住，正要關上的窗口。遞上沈傑給的小銅鑼：「是沈傑叫我們來的，找劉潔，劉醫生！」

窗口裡伸出一隻手，接過了小銅鑼。沉默了半響，防盜門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年紀看起來不到30歲個子不高，短頭髮的年輕女人。孫聰靈看門開了，急忙和廖璐把魯力拖了進門。裡面是一間很普通的居家客廳。

「劉醫生呢？我朋友很嚴重！」孫聰靈一進門就開始四處打望。

「我就是劉潔！」那年輕女人關上門：「把他扶進來，放到床上！」

劉潔說著打開了一間卧室的門，孫聰靈看這個自稱劉潔的女人很年輕，心裡沒了底，但想想沈傑雖然平時不是很正經，人也很隨便，倒也不像是拿人命開玩笑的主。眼下也顧不得那麼多，孫聰靈和廖璐把魯力扶進了那門裡。

那房間當中擺著一張手術台，很舊的樣子，上面的白色傳單上還有血跡。旁邊都是些醫療儀器，這些儀器看起來都不是很新。牆邊的柜子上放滿了手術刀、鉗子之類的工具和很多藥品。

孫聰靈把魯力附上了手術台，劉潔圍了件做飯時穿的圍裙，戴著口罩和簡單消毒的手套，扒開魯力傷口上裹著的衣服。露出三個血淋淋的窟窿，傷口上的肉都翻出來了，血不住的往外冒。廖璐哪裡見過這場面，乾嘔著奪門而出。

「靈魂和肉身都被傷了！」劉潔認真的扒拉著傷口：「傷他的是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總之不是人！」孫聰靈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劉潔沒再說話，讓孫聰靈用棉和紗布摁住冒血的傷口，自己從牆邊的柜子里翻出一個古樸的盒子。盒子里裝著針線，那針是黑色的看不出是什麼材質，那線看上去像是透明的：「現在我要給他施針，先縫合靈魂的創傷，你給我打下手。」

孫聰靈從沒見過這樣奇特的治療方法，劉潔用那黑色的針在傷口上挑出一塊透明的靈體，快速的用透明絲線縫合，靈體在絲線拉合以後自動的連為一體沉入魯力的身體。然後劉潔檢查了魯力的內臟，確定沒被傷及，才開始縫合血窟窿。

「你們和沈傑什麼關係？」劉潔很嫻熟的做著手上的工作。

「我們算是朋友吧！」孫聰靈沒有劉潔那麼從容，很緊張，生怕手上使力不對。

「朋友？」孫聰靈沒注意到，劉潔聽到這兩個字眼神中閃過的詫異。

劉潔也不再搭話，繼續著手上的縫合。等為魯力縫合完幾處傷口，劉潔再為孫聰靈處理了下幾處划傷。弄完時間已經是午夜，客廳里的廖璐在沙發上已經睡著了，因為先前的打鬥和剛才幫忙縫合時精神的高度集中，孫聰靈也已經是疲憊不堪，坐在沙發上很快也睡著了。

......

「沈傑在我這區！」劉潔避開客廳的兩個人，在陽台上對著電話說。

「東西都在？」電話那頭是個男人的聲音。

「我拿到了信物，其他的應該還在他手上。」劉潔翻看著手上的小銅鑼，銅鑼背面刻著「拾捌」兩個字。

「我們馬上趕過來！」電話那頭的男人聲音有些激動，沒等劉潔搭話便掛斷了。

......。